第二章 敗家進行時

那家丁叫萬俟文老,平日就是個狗仗人勢的東西。奇怪的是這個路人竟然根本不知道反抗,萬俟文老一鞭鞭的抽在那人身上,一邊罵罵咧咧:“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擋老子的去路。沒看到老子過來了,你個狗東西還不讓道!”

“怎麽回事?”朱小青轉頭問身邊的人。

那人低聲道:“萬俟府上管事來的時候,這人沒有及時的讓開路。這不,就挨了打。”

“這狗娘養的,也太無法無天了吧!”朱小青高聲罵了一句。

朱小青故意罵的聲音很大,這引起了萬俟文老的主意。他大怒的收起鞭子正要尋找肇事者的時候,突然發現了朱小青。

萬俟文老狗一樣的跑過來,滿臉堆笑:“我當是誰,原來是朱小衙內。這狗娘養的就是無法無天,欠管教。”

“我說的是你。”朱小青指著萬俟文老的鼻子。

笑容在萬俟文老的臉上僵住了,朱小青毫不客氣的搶過他手裏的鞭子,對著萬俟文老就是一鞭子。

“噢!”的一聲,萬俟文老殺豬一樣鬼叫起來:“你、你敢打我?”

“你個狗娘養的無法無天,欠管教,老子替萬俟相公教訓教訓你個王八蛋!讓你嚐嚐這挨鞭子的滋味,看你還敢不敢狗仗人勢。”朱小青一邊抽著他,一邊罵著。

萬俟文老疼的滿地打滾,圍觀的眾人震驚的看著。這人不要命了,竟然連萬俟相公府上的管事也敢打。

認識的人,心中無不拍手稱快。這不是朱相公府上那個敗家子麽,他竟然和萬俟相公府上的人打起來了。大水衝了龍王廟麽這不是。

萬俟文老被抽得滿地找牙,不住告饒:“小衙內饒命,小衙內饒命,別、別打了。”

朱小青扔掉了鞭子,走到適才挨打那人身邊:“他打你,你為什麽不躲。”

那人衣衫破爛,雙手抱頭:“他是相公府上的富貴人,小人賤人賤命,是小人該打。”

朱小青倒吸一口涼氣,這個世道這是怎麽了。打人者不分青紅皂白,挨打者逆來順受。甚至,他認為自己就該挨打,因為他是個賤民,好像一切都是天公地道一般。

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世道……

“小衙內,咱們快走吧。”狄秀兒知道闖了大禍,慌忙拉著朱小青就要走。

趴在地上呻吟著的萬俟文老,惡狠狠的瞪著他:“小衙內,你等著,我家相公不會放過你的。”

朱小青又舉起鞭子:“你個王八蛋,還敢叫板!”

狄秀兒死死的拉住他:“小衙內、小衙內別打了……”

狄秀兒拉著朱小青離開了這裏,他不怕萬俟卨的報複。因為朱小青心中早有應對之策,即便是萬俟卨找到自己頭上來,他也不怕。再說,衝著自己老爹的麵子,萬俟卨也不好發作。畢竟,老爹朱勝非可是救駕有功,挽江山社稷與危難的人。當年苗劉兵變,逼迫皇帝趙構退位。是老爹朱勝非巧使妙計,成功的引韓世忠等勤王師入京,趙構複辟……

寸土寸金的臨安城禦街首段,一處氣派的府邸映入眼前。門口兩個家丁青衣小帽、昂首叉腰,二人自覺做了這座府邸的家丁,比那些南來北往的賤民們高上了一個階級。什麽叫狗仗人勢,在他們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府邸上麵,寫著‘朱府’兩個朱漆大字。臨安城的人都知道,這是曾經的當朝宰相,朱勝非朱相公的家。隻是,這個家也和這繁華的臨安城一樣,看起來金玉其外實則敗絮其中。

穿越過來的朱小青,陽狂症的症狀愈發的明顯了。罵人不避老爹,在家翻牆上屋,站在房頂登高而歌,唱的是咱們的老百姓,今兒個真高興……至於夜間不寐,晚上通宵達旦的在書房胡亂鼓搗東西。

史書記載的陽狂症症狀,不一而足。

太醫來過幾次,被朱小青吹胡子瞪眼的罵了回去。朱勝非暗自搖頭歎息,罷了,兒子能撿回一條命依然是萬幸了。其他的,隨他作吧……

“青兒啊,你幹嘛去?”朱府內,朱勝非一臉疼愛的看著兒子。

誰知道朱小青雙眼一翻:“擲骰子喝花酒去。”

朱勝非一把老骨頭禁不住一晃,勉強站住身子:“你,兒啊,咱能不能在家讀讀聖賢書?”

“不能!”朱小青幹脆利落的回絕。

“那、擲骰子就擲骰子吧,少賭點錢,咱們家底快沒了。”朱勝非幾近哀求了。

“切,”朱小青臉上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招呼他身邊的狗腿子狄秀兒:“秀兒,走!”

老來得子的朱勝非,對這個兒子是百般疼愛,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結果,兒子在無限的嬌縱中,成了個無惡不作的大禍害。

出去隻不到兩個時辰,狄秀兒氣喘籲籲的跑回來了:“相爺,小衙內輸了錢,被賭場的人給扣下了。”

朱勝非歎了口氣,從屋裏翻箱倒櫃的摸出幾張銀票。想了想,又歎了口氣,然後把銀票塞給了狄秀兒手裏,麵色蒼涼的擺了擺手。

狄秀兒將銀票踹進了懷裏,對著朱勝非施了一禮,轉身跑去了賭場。

朱小青在賭場賭的天昏地暗,不出意外的,輸了個鳥蛋精光的回來了。

到了家,他還不忘一邊罵:“秀兒你個王八蛋,若不是你帶了晦氣給我,我怎會輸這許多錢!”

狄秀兒哭喪著臉:“小衙內冤枉啊,小人說押小,您非得要大的。”

“你個王八蛋,你還說!”朱小青一邊罵著,一抬頭:“爹。”

一個敗家子的誕生不是一朝一夕,這與父母的溺愛是分不開的。朱勝非在朝中雷厲風行,可麵對自己的兒子,實在是太過溫柔了些。

朱勝非坐在客廳裏他的太師椅上,堂堂一個宰相府,家裏已經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了。

他一邊敲著桌子,一邊試探著說道:“青兒啊,你這隔三差五的就出去輸它個幾百兩。你爹我為官還算清廉,家裏實在是沒有多少錢拿去讓你賭了,咱往後能不能收斂一點。”

朱小青一臉的囂張,一隻腳踩在椅子上大拇指一翹:“老爹真是有見地,所以我這次把以後能輸的錢都一起輸了,整整兩萬兩。”

“什麽!”朱勝非隻感覺天旋地轉,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兩萬兩,咱家哪有那麽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