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智慧隕石
如果不是偷看了科考日記，杜飛真不敢相信老杜同誌居然是個這樣的人。平日裏的種種教訓與鞭策，明明是希望自己的兒子成為全民英雄，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物。可當這個機會降臨的時候，他卻選擇了獨自向前。
科考日記上的字跡很工穩，看得出來，每一篇科考日記都是老杜同誌是在很冷靜的情況下寫出來的。
上麵寫著：
2050年7月22日。
直到今天深夜11點59分，我依舊沒有觀測到“滅世隕星”的存在，但宇宙中突然劃亮的幾顆塵埃，驚豔了我的視線。
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寶瓶座流星雨，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對。雖然它們出現的時間點與寶瓶座流星雨吻合，但我確定它們真不是流星雨。
它們劃破漆黑的宇宙，在進入大氣層的時候不但沒有發生燃燒情況，那原本璀璨的光芒反而變得暗淡了許多。它們就像是一群智者，在闖進地球範圍時有意要收斂自身鋒芒。直至變得黯淡無光為止，悄無聲息地“隕落”在地球上。
幸好我的運氣還不錯，有捕捉到它們的隕落軌跡。經過初步推算，我估計它們應該是隕落在西南錦山縣一帶。
2050年7月23日。
今天地質研究所的同事跟我通報了一條震撼人心的消息，他們預測：晚上21點零10分左右，錦山縣將會發生了裏氏8.9級的大地震。而且，最先做出這個預測的那個人，還是我的好兒子杜飛同誌。
我一麵為我兒子感到驕傲，一麵又擔心起來：為什麽又是錦山縣？
在我的倡導下，院裏臨時成立了一個科考小組，準備前往錦山縣科考。
我迫切地想知道真相，昨天晚上，那群來曆不明而且懂得收斂自身光芒的“智慧隕石”，它們是不是也是為了錦山大地震而來？
2050年7月24日。
科考小組抵達錦山縣的時候，大地震已經爆發了。入眼之處全是廢墟，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無處不在。
可惜我們不是援救隊，無法幫助他們。
身為一個科研人員，我們這次來錦山縣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找到那群懂得收斂自身光芒的“智慧隕石”。哪怕是現在整個錦山縣都變成了一片廢墟，掘地三尺也要把它們挖出來……
杜飛正看得神經緊繃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驚慌之下，杜飛匆匆把沒看完的科考日記合了起來。但一切都晚了，出現在身後的人就是老杜同誌，被他逮了個正著。
老杜同誌把日記本接了過去。
如坐針氈的杜飛匆匆起身，解釋道：“爸，我沒有別的意思。當我感覺到你可能遇到了問題時，我隻是想幫你。以一個兒子的身份去幫你。”
“我明白，坐吧。”
讓杜飛感到意外的是，這次老杜同誌並沒有暴跳如雷地訓斥他。
大概是嫌書桌上的台燈不夠亮，老杜同誌打開書房的壁燈，並親自衝了兩杯提神醒腦的咖啡。
“看到哪了？”
老杜同誌在對麵坐了下來，麵帶微笑。
杜飛忐忑回道：“剛看到7月24日那篇，才看一半，您就來了。”杜飛望著慢品咖啡的老杜同誌，見他沒說什麽，又鼓足勇氣繼續追問：“爸，你到錦山縣之後，是不是找到了那些所謂的智慧隕石？”
“你爸我的運氣，向來都不錯。”
“它們長什麽樣？”
“別急。”
老杜把沒喝完的咖啡擱桌上，若有所思地回憶道：“那天晚上，我們抵達錦山縣之後，有同事建議先紮營，等天亮之後再去科考。但我這人是個急性子，等不到天亮，我一個人打著手電筒出發了。”
“你走的時候應該給他們留個話，他們都以為你失聯了。”
“這些不重要。”
“那後來呢？”
“我說過，我的運氣向來都不錯。當時我隻身往最高的地方走去，本想從高中俯視全局，看能不能捕捉到發光體，可惜什麽也看不到。後來我準備走的時候在通信塔下撒了泡尿，結果尿出了你絞盡腦汁都想都想不到的恐怖境界。”
“爸，咱是科研工作者，能不能盡量少用誇張語法？”
“這事一點也不誇張。”
老杜同誌打開電腦，虛空中立刻投映出了全息立體畫麵。
實際尺寸有近百米高的通信塔，屹立在蒼茫的山巔上。在鏡頭的捕捉下，一塊鵝蛋大小的卵石從塔底緩緩飛起。剛開始的時候，這塊卵石的表麵跟普通石頭沒什麽兩個，很粗糙。但飛到三米左右的高度時，那層粗糙的表皮漸漸變成了半透明狀態，周圍散發著一層淡淡的白光，很不可思議。
這個時候，越看越像一枚蛋。
殼裏仿佛孕育著智慧生物，通過半透明的蛋殼，隱約可以看到散布在內部殼膜上的血色脈絡組織，隻是看不清蛋中的具體生物形狀。
正當杜飛想繼續往下看的時候，半透明的蛋殼突然迸射出刺目強光。
杜飛下意識地抬手擋光，等再抬頭看時，所有畫麵都消失了。不是因為電腦出了故障，而是老杜捕捉到的畫麵隻有這麽多，隨後是一片漆黑。
“這是什麽東西？”杜飛驚得瞠目結舌。
杜為民一臉遺憾地蹙起了眉頭，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它是個什麽東西，我最初看到它的時候，它像普通卵石一樣躺在地上。直到我撒了泡尿，意外滋在它身上，它這才飛起來。當時，我明顯感覺它對我充滿了憤怒與敵意。”
“它把你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我經曆了什麽，在強光迸發的一刹那，我暈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七天之後。”杜為民難以置信地補充道：“更不可思議的是，當我醒來的時候，我不是躺在塔底下，而是躺在幾十裏外的一片廢墟上，地震救援隊把我當遇難者從廢墟中抬到了單架上。”
杜飛驚抹一把冷汗：“你真的不知道昏迷後發生了什麽事？”
杜為民搖了搖頭，沉重地說：“雖然我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事，但我可以確信一點，那枚蛋，應該就是我22號晚上觀測到的‘智慧隕石’，因為它們之間有個相似之處，都能隨心所欲的收斂光芒。”
“既然是這樣，那你之前為什麽要隱瞞我？”
“我能感覺得到，它們對我們人類充滿敵意。我這次能活著回來，已經是個奇跡。我不希望你去涉險，你的職責是主持災防部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