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還有我

“沒有多想。”

江忱桓近似清冷的聲音讓我也清醒了一些,在心裏也告訴自己別再說錯話了。

為了不說出一些不合適的,我接連喝了幾杯茶水,他看著我,我就衝他扯了扯嘴角。

直到我確定自己不會再亂說後才繼續開了口。

“江老閣主的遺體我已經讓他們妥善看守,臨時的牌位也弄好了,你要不要回去上柱香?”

江老閣主的死固然是件悲哀的事,但事情已經發生沒有人能改變什麽。

所以我盡管知道江忱桓傷心難過,可這些事都是他躲不掉的,也是他必須承擔的。

現在江忱賀受傷,瀾月閣能指的上的也隻有他了。

“我不想回去。”

這樣一句話我難以想象竟然是江忱桓說出來的。

話裏摻雜逃避,傷心,痛恨,乃至還有一些孩子氣,而這樣的話能從他嘴裏說出來,我想我完全能體會他現在的心情。

我猶豫再三抬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江老閣主也不想看到你這樣的,瀾月閣還等著你,二公子也還在等著你。”

“我知道,可……”

江忱桓點了點頭,垂眸看著桌上的茶。

“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能體會你現在的感受,沒關係,事情總會過去的,你還有我啊,我會陪著你的!”

這話我說的很是認真,不再是像之前一樣的不經過大腦。

他聽著我的話轉頭看著我,一雙眸子裏蘊含的東西很是複雜,但我能感覺到,他並不排斥我。

原以為我放在他肩上的手都會被他甩開,這不排斥也是我的意外收獲了。

我就這樣和他四目相對,我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麽安慰他,但我清楚隻要他能開心點,讓我做什麽我都是願意的。

我看著江忱桓突然起身,緊張的也跟著站起。

“你要去哪裏?”

“出來夠久了,該回去看看了。”

“好,那我陪你,我陪你一起!”

我拿上問情就跟了上去,江忱桓不像往日走的那麽快,似乎故意放慢了腳步在等我一樣。

見狀我快走幾步與他並肩,這個時候怎麽能給他拖後腿。

我隨江忱桓一起回到了風月山莊,直奔瀾月閣住的院落,此時瀾月閣弟子已經都穿了孝在身上,江忱桓第一時間就將白布束在腰間。

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向江老閣主的屍體,我握著問情的手也收緊了力道,我知道,他在忍,忍著不讓自己的情緒流露。

“少閣主,請。”

瀾月閣的弟子遞上了三炷香,江忱桓接過將其點燃,他掀袍跪地將香高舉拜上了沉重的三拜。

“不孝子今在父堂前起誓,無論付出任何代價定會找到凶手替父報仇,以告慰父親在天之靈。”

江忱桓跪在地上還未起身,就有弟子從院門而入想去通報,我見狀將其攔下。

“誒,你過來,什麽事?”

“林公子,各門派掌門稍後便會前來吊唁老閣主,弟子要通知少閣主早作準備。”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告訴他。”

“這……”

“放心吧,我會告訴他的。”

“那就有勞林公子了。”

那弟子剛一退下,我就看到江忱賀被人攙扶走了過來,他的眼眶還是泛紅的。

看他這樣我才發現自己忽略了,江忱賀和江忱桓同樣都是失去了父親。

於是我抬步走了過去,代替那弟子扶著他。

“二公子,你身上有傷還是在房間裏休息比較好。”

“林兄,我的傷不礙事,我想來看看父親。”

是啊,父親都已經離開了,再大的傷這個時候也不會覺得自己需要休息了吧。

我明白江忱賀此時的堅持,所以沒有再多說什麽,我點了點頭。

“我扶你過去。”

我一路扶著江忱賀過去臨時的靈堂,他看到江忱桓的第一反應就是跪在了地上。

“兄長,是我沒用,是我沒有保護好父親。”

一句話說完江忱賀就低著頭等著江忱桓的發落,但江忱桓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起身將江忱賀扶起,無論是怪罪還是不怪罪都沒有說,隻是很輕的一句話從口中流出。

“給父親上柱香吧。”

江忱賀點了點頭,拿著香便開始行禮,我看江忱桓走去了院子裏,和一旁的弟子交代了一聲照顧二公子就跟了過去。

“剛剛有弟子來報,說是各大門派的掌門要過來看看江老閣主順便上柱香。”

聽我這麽說江忱桓看了看我,直接搖了搖頭。

“父親生前喜靜,如今已經走了就不要讓心懷鬼胎的人前來打擾了,我已經安排了弟子送靈柩回瀾月閣,即可啟程。”

“所以,你是在等二公子來見見老閣主?”

“嗯。”

“他受了傷,我會安排他與父親的靈柩一道返回,至於這裏,我一人留下就行了。”

“不,還有我呢,不是你一人,是我們兩個人。”

我說著抿了抿嘴唇,江忱桓難得沒有反駁。

於是沒過多久,待那三炷香燃盡護送靈柩和江忱賀的隊伍就從風月山莊出發了,那些前來吊唁的各位掌門愣是吃了一個啞巴虧,估計怎麽樣也沒有想到江忱桓會不給他們這個上香的機會。

相信現在他們這些偽君子一定聚集在一起討論江忱桓有多麽過分,有多麽不識抬舉。

送走了隊伍,我和江忱桓正準備返回住處,卻被宋秋楓給攔住。

“呦!這不是江少閣主和林少俠嗎?這是幹什麽去啊?”

“宋師兄眼神不太好?看不出來是從外麵剛回來嗎?”

“你!我告訴你林清,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一個什麽身份?你最好注意你的態度!”

“什麽身份?碎星穀棄徒,還有嗎?不如宋師兄告訴告訴我?”

我看到宋秋楓這樣的卑鄙小人就沒來由的心煩,所以也不給他什麽麵子,一句一句的回過去。

而宋秋楓因為說不過我氣的臉色發白,不過沒過多久又突然笑了起來。

“我說宋師兄,你這是幹什麽?大悲大喜最傷身體,你可要注意身體啊。”

“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你少來這一套,我來找你們呢是有事和你們說。”

宋秋楓突然一副很得意的樣子看著我們,我看他這樣我也猜了一個八個九不離十。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來宋師兄是有好事了,不知道在下說的對不對?”

我這話一出口宋秋楓還覺得神奇,他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

“沒想到你這個碎星穀棄徒還有點頭腦,的確是一件好事,明日我將舉行莊主繼任大會,身為風月山莊的新主人呢,我特意不計前嫌的邀請你們前來觀禮,不要不識抬舉。”

宋秋楓這莊主還沒有正式坐上,派頭就已經出來了,自己的佩劍還要身後的弟子給拿著。

“果然如此,真是恭喜宋師兄了,我們會去的,這麽大的熱鬧怎麽能不去看看,宋師兄放心。”

“識抬舉就行,到時候別說我宋某人沒有通知你們,反而失了我們大家風範,我們走!”

扔下一句話宋秋楓甩了甩衣袖大搖大擺的離開,看著他的背影我冷哼一聲。

“蘇莊主泉下有知自己的關門弟子在他死後不顧孝期急著繼位,不知道會不會感到寒心。”

“宋秋楓雖然是個小人也有些小心思,但這事並非是他能急著做出來的,想必他的背後有人推他上位。”

江忱桓的突然發言讓我意外,但他的話瞬間點醒了我。

“推他上位?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利用他來掌控風月山莊?”

我這話說完我自己都覺得害怕,不禁覺得自己就在別人的一層一層算計裏,不知道走的哪一步就是別人算計好的。

“沒錯,而會這樣做的人我隻想到了一個。”

“裴敬堯!”

我和江忱桓的看法達成了共識,我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這俗話說的話,隔牆有耳,我還是小心謹慎一點比較好。

於是我拉著江忱桓就回到了住處,進了房間我就將問情立在了桌邊,拎起茶壺倒了兩杯茶。

“來江少閣主,喝點水。”

招呼了一聲江忱桓,我將我自己的那一杯一飲而盡,而當我將茶杯放下才發現江忱桓在看著我,也因此才注意到自己的坐姿有多麽豪放。

“你看什麽看,我平時不這樣的……”

我輕聲開口掩飾自己的尷尬,但江忱桓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的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如若不知你是位女子,任憑別人說我都是不信的。”

“……”

我聽著他的話就有些窩火,難不成是我女人的一麵不夠明顯?

別人說我不像女子就算了,我反而會得意,為什麽江忱桓一說我竟然覺得很委屈?恨不得直接像他證明自己就是女的。

“我說江少閣主,你這話就不對了,不論你怎麽說,我就是一個女的,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說話的同時我故意挺了挺胸,誰知江忱桓隻是看了一眼就說出了一句能把我氣的吐血的話。

“看不出。”

“你!你現在心情不好我不和你計較,但是有時間了我一定要帶你去看看大夫!”

“為何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