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名動京都

說完,轉身回到蘇環兒身邊,賤嘻嘻的說道:“夫人受驚了。”

說實話,蘇環兒內心是感動的,但卻不能表露出來,畢竟挨打的是自己的二嬸。

胡氏躺在地上,好一陣撒潑打渾,可惜這不是蘇家,除了蘇伯庸,根本沒人在意她。

還是排隊的群眾看不下去了,紛紛勸著陸允。

“掌櫃的,你就破個例,咱們都看著哩,沒有人會說蘇記的閑話。”

“就是啊陸掌櫃,你看那病人確實也挺嚴重的。”

眾人一邊說,還主動的讓出一條路來。

陸允看了一眼臉頰紅腫的夥計,對著胡氏說道:“插隊也可以,不過你要給我的夥計道歉。”

“什麽?”胡氏愣住了,好半天才臉色猙獰的說道:“要我給一個家奴道歉,休想!”

胡氏果斷拒絕。

陸允也不勉強,隻是對著夥計說了一句,“任何人不許插隊,再加一句,有人打你,給我狠狠地打回去。”

夥計此時感動得稀裏嘩啦,他從來沒有想過,做為一個簽了死契的家奴,尊嚴會被主家如此看重。

這名夥計,就是在牙行中最早簽的死契,他有個特點,就是聽話。

陸允說的話,在他來看,就好比一道聖旨。

夥計又攔在了胡氏一家麵前,仿佛一尊雕像,隻不過胸脯明顯比之前挺得更直。

“狗東西,你找打!”

胡氏又想動手,夥計瞪大了眼睛,眼神冰冷。

胡氏渾身一哆嗦,突然想起陸允剛剛說的話,下意識的放下了手來。

這時候,身在阿堂背上的蘇星合渾身抽搐起來,嘴裏也不停的呻吟著。

“娘、娘,我好難受,你救救我啊!”

說著,“哇”的吐出一灘黃水,阿堂死的心都有了。

噗通!

最終,胡氏跪在了夥計麵前,“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打你的,求求你,救救我兒子。”

陸允這才點點頭,夥計將人放了進來。

蘇伯庸嘴角微微勾起,臉上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

……

皇城東京

紫宸殿中,身穿龍袍的周哲眉頭緊鎖,麵無表情的翻看著矮幾上的一堆淩亂奏疏。

幾乎全都是關於天花的,看似不起眼的瘟疫,竟然瞬間蔓延大半個江都,死亡人數過千,而且還在呈上漲趨勢。

瘟疫的消息迅速在揚州城擴散,城內百姓官員人心惶惶,就京城都受到不小的影響。

更令周哲惱怒的是,太醫院對這種病完全兩眼一抹黑,根本想不出應對的方法來。

如今,揚州府安濟坊、養濟坊、和濟局、惠民局等等麵向民間的所有醫療機構都已經超負荷運轉,卻仍然是杯水車薪。

周哲心亂如麻。

誰也不敢小瞧了瘟疫,嚴重到失控,帶來的毀滅,可不單單是死一些平民百姓那麽簡單,很有可能,顛覆一個朝代。

甚至有謠傳,這是當年在靖國做質子的太子冤魂作祟。

周哲怒不可遏,太子當年根本沒死,何來冤魂作祟一說。可武朝民眾並不知情,卻又無可奈何。

為什麽偏偏是瘟疫?

造反可以鎮壓、洪澇可以修渠,哪怕是大旱,還可以深井,可天花,卻是令全天下醫者都束手無策的。

周哲忽然覺得,一股深深地無力感襲上心頭。

急促的腳步聲在紫宸殿長廊回**,周哲心頭愈發沉重。

“啟奏陛下,尚書省急奏……” 一名宦官在殿門外跪下,戰戰兢兢的稟報道。

周哲怒火衝天,重重的一拍桌子,“急奏急奏,這是哪裏又出什麽亂子了,難道我武朝真的就是天怒人怨嗎?滾!滾……”

宦官嚇得抖若篩糠,額頭上的汗如雨般滴落,卻還是壯起膽子道:“陛下……是好消息、好消息……”

“再好的消息朕也不想……什麽好消息?”周哲突然回神,眼中升起一縷希望的光芒。

“陛下,尚書省接到揚州府急報,已經有了克製天花的方法……”

“什麽?”周哲呆立片刻,旋即龍顏大悅,三步並做兩步,一把抓過奏疏。

“真是天佑武朝,天佑周氏啊!”

奏疏上詳細敘述了天花的治療與預防方法,甚至連一名衙役直接奪了縣尉的權,在江都建立崗哨,防止瘟疫擴散的事情也記錄得清清楚楚。

一個衙役能從縣尉手中奪權?

周哲有些疑惑,當他看見奏疏上講明治療天花的方法是一個叫陸允的人想出來的時候才恍然大悟。

想起武天罡留下的那塊令牌,別說奪一個縣尉的權,就是奪一個知縣的權,也不在話下啊!

周哲暗暗噓了一口氣,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想不到當日隨意之舉,竟然起到了如此意想不到的作用。

恍惚了許久的心神終於可以安定下來,周哲卻對陸允更加的感興趣了。

“他竟然能在天花剛剛顯出端倪之前,便收購了大量病牛?”

周哲的臉色陰沉下來。

要麽是有預謀,要麽就是能未卜先知。

但該傾向哪一種可能性,周哲倒是沒有急於下結論。

因為如果是有預謀,可陸允似乎連邀功的想法都沒有,這麽做似乎沒有任何意義。

難道真的是未卜先知?

周哲心情變得複雜起來。

這就是帝王,即怕治下臣子平庸,更怕有人功高蓋主。

好在陸允隻是個普通贅婿,無官無職,隻需給賞賜便可。

“傳朕口喻,江都蘇氏陸允,治療天花有功,賜金千兩、帛百匹。”

……

許叔微成了一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成天黏在了陸允身後。

對此,陸允表示很無語。

他越來越覺得,這個長相猥瑣的假道士很討人嫌。

成天跟在陸允身後,死纏爛打的要收人家為徒,好繼承他這一身醫術。

對此,陸允表示不需要,但又架不住他天天在跟前嘮叨。

“許神醫,人各有誌,我隻想好好的經營我的農場、我的酒樓、我雜貨鋪,至於學醫啊啥的,你還是繼續等待你的有緣人吧。”

許叔微歎了口氣,“五十而知天命,老漢哪裏還有那麽多的時間去等。”

現在的許叔微,雖然年過花甲,但還有十好幾年的壽命,但陸允又不能明說。

“看看你,能吃能睡還特能叨,哪個閻王嫌耳根子清淨敢要你,該幹啥幹啥去,別耽誤我發財!”

許叔微哭笑不得,咋這小子就這麽油鹽不進呢?

“小子,你可別後悔,武朝多少人削尖了腦袋都想拜我為師,學習我這一身醫術?”

陸允頭也不回,“我現在就挺後悔的,後悔當初留你在蘇記,真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