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往事追憶

第23章 往事追憶

但蝶莉盈通常隻是以憂鬱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就不再理會我的存在。失敗對於幼小的我來說,簡直是沒有意義,因此我總是在不斷地纏著她。

直到有一天,我又跑到蝶莉盈身邊逗她:“外麵有一處地方,那裏有好多好多的蒲公英球球,其他書友正在看:!”我一邊興奮地叫著一邊張臂比劃著:“我們一起去吹吧!”

蝶莉盈沉默地望著我,唇角似乎動了一下,但依舊沒有反應。於是我拔腿奔出教室,采了一大把蒲公英球塞滿衣袋,還采回了一束小野花。

一回到教室我就伸出小手給蝶莉盈一個飛吻。然後把那束小野花塞向她手中:“給你。”見她仍然沒有反應我就將野花插在她裙子的腰帶縫中。

我又取出衣袋中的小絨球在蝶莉盈的身邊將它們吹得亂天飛舞。刹那間,教室內沸騰了起來,所有的小學生都歡叫著去競相抓吹那些小絨毛。我邊吹邊歡興地拉蝶莉盈的手又叫又跳。突然,我停了下來。因為蝶莉盈正抬頭望著飛舞在她頭頂上的絨毛,憂鬱的雙眼現出了一絲光彩,接著她又緩緩伸出雙手,接住飄落在她跟前的細絨。

“喜歡嗎?”我又從衣袋中掏出一團絨球塞到她手中。

蝶莉盈定定地望著手中的絨毛,許久,她才緩緩抬起頭,眼角中竟流出一行清淚,對著我點了一下頭,以極其生硬的聲音道:“喜……歡!”

她終於說話了!我興奮得摟著她的手臂歡蹦亂跳!

從此以後,我與蝶莉盈一起用友誼撐起了一片快樂的天空!不久,我從蝶莉盈口中得知她自閉的原因。

原來蝶莉盈出生於一個異常富裕的家族。由於先天性遺傳的身體缺陷,導致她一出生就要進氧氣箱去維持生命,還患有三種先天性致命疾病。因此,她自小身體素質就差得可怕,自出生開始幾乎每個星期都要到醫院去換血及療養。

在蝶莉盈一歲那年,蝶氏夫婦聘請了許多有權威的醫學專家為治病,都徒勞無功。而且,專家們還一致認為,即使利用國際最尖端的醫學技術來治療,但以蝶莉盈的體質情況來斷定,她最久隻能活到十一歲。這對長年身處國外經商的蝶氏夫婦來說,絕對是個不能接受的結論。

蝶莉盈四歲那年,本來蝶氏夫婦要將她帶到國外去照顧的,但是蝶老,也就是蝶莉盈的祖母,無論如何也不答應,一定要將自己最疼愛的、唯一的孫女留在身邊。最後當然是老夫人贏了,蝶氏夫婦隻好又回到國外工作,每隔一年才回來一次。

自蝶氏夫婦走後,蝶老夫人就不讓蝶莉盈踏出大宅半步,生怕她會有什麽損傷。這對於雖然年幼卻已經懂事的蝶莉盈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打擊,因為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而且蝶老夫人的大部分時間都是獨自進入自己的書房騰龍閣工作,而禁止蝶莉盈作伴,這使得蝶莉盈更加感覺孤寂。在她的世界裏,陪伴她的就隻有自己的影子。沒有朋友,永遠地被軟禁在大宅之中!漸漸地,她開始怨恨她的祖母,還有父母。終於,她決定以行動來反抗。於是從五歲起她就開始封閉自己,不再與任何人說話。

至於蝶莉盈能夠走出大宅、入讀小學與我相識成為摯友,都是靠她自己爭取回來的。

在蝶莉盈臨近九歲的前幾個月之中,她開始以絕食來表達心中的怨恨。她在自己的書房中掛滿了寫有“我要出去!”的字條。這種行為無疑加快了她生命衰竭的速度。最後,在蝶氏夫婦的痛哭跪求之下,**的蝶老夫人終於答應讓蝶莉盈就讀距離大宅最近的小學。

當我明白事情的原由後,年幼的我實在為蝶莉盈的遭遇感到既生氣又傷心。從此以後,我更加努力地為蝶莉盈營造快樂的空間。

一到課餘時間我就拉她到學校的後山去采野花,摘野果,趕蜻蜓、撲蝴蝶。到處到奔跑、追逐、嬉戲!由於蝶莉盈天生體質極差,絕對經不起劇烈運動的折磨。但她依然順著我的意願去配合我的玩耍,雖然每次都玩得虛汗淋漓,她卻總是摟著我幸福地笑著。

蝶莉盈視我如寶貝,像姐姐一樣對我嗬護極至。我被她的溫柔深深圍繞著。在她身上,我找回了奢望已久的溫情,。

所謂“近朱者赤”,蝶莉盈自從被我這個好動每天纏著追逐奔跑,她的自閉症竟不治而愈,而且,她的身體素質也在不知不覺中增強。到醫院接受換血及保養治療的次數亦逐漸減少。

一年後,在蝶莉盈十歲生日那天,她終於肯開口向她的老祖母說出她自閉以來的句話。

這可不得了,蝶老夫人當時就興奮得昏了。同年,蝶老夫人百歲大壽,我被邀請到蝶家大宅參加她的壽宴。

大伯父得知以後就將我打扮得漂漂亮亮,抱著我親了又親,然後親自帶我到蝶家大宅。

當時,蝶家上下,所有的仆人均排成兩列站,在邊迎接我們。大伯父抱著我,由福伯領著走向大宅,蝶莉盈一家三口及蝶老夫人則站在大門口迎接。

一見蝶莉盈,我立即下地歡叫著跑向她懷中。蝶莉盈見我跑到她跟前,高興得伸手慢慢將我抱了起來!由於我天生體重異常地輕,雖然當時我已差不多四歲,卻才隻有六、七斤重,所以即便是身體虛弱的蝶莉盈亦能夠將我抱起來。

當看到蝶莉盈將我抱起時,蝶氏夫婦及蝶老夫人都嚇壞了!他們怕虛弱的蝶莉盈會吃不消。因此,蝶先生一馬當先,將我從蝶莉盈懷中奪了過去。由於我實在太輕,以致蝶先生將我搶過去時動作有些滑稽,身體慣性地往後仰了一下,險些失手。他定穩身體並霍然將我摟緊,口中還咕嚕了一句:“這小娃娃真輕!”

當蝶老夫人與蝶夫人看清我的樣子後,不禁異口同聲道:“多可愛的小娃娃!”然後就爭著要抱我、逗我。

我被他們逗得又叫又笑,忽然瞥眼看見大伯父正獨自站在一旁發愣,便張開雙手要他抱。

此時,眾人才注意到大伯父的存在。當時,蝶老夫人的神色顯得十分特別,這讓大伯父顯得有點兒愕然。進入大廳後,蝶莉盈拉我一起去吃糕點。而蝶老夫人則已經與大伯父談得非常投契了。

自此以後,每當蝶家有什麽喜慶事及宴會,都一定會邀請我與大伯父一起參加。而我,隻要喜歡,則隨時可以到蝶家作客,甚至住宿。

雖然蝶老夫人口中沒有承認,但從她的行為中可以發現,她已將我視作親孫女一般了。而蝶家的下人亦下意識地將我當作是半個蝶家小姐,我幾乎可以在蝶家自出自入了。

在認識蝶莉盈以後的幾年當中,我們的友誼幾乎已經到了“焦不離孟”的親密程度。在這段日子裏,真是無憂無慮,幸福之極!

可就在我七歲那年,大伯父突然因急病去世了,更讓我悲傷的就是:一年後,另一位最疼愛我的親人,大伯父的兒子,雲豪哥哥,也在一次意外中身亡。這對於年幼的我來說無疑是兩個極大的打擊!幸好當時有蝶莉盈無微不至的愛護及關懷,才使我從傷心的世界中重新振作。

自大伯父離世後,蝶老夫人也開始鬱鬱寡歡,兩年後亦與世長辭了。因此,在小學五年級到初二這幾年當中,我與蝶莉盈都是在悲傷中互相扶持及勉勵當中走過來的。然而,死者已已,初三開始,我們終於可以將傷心的往事藏鎖於心,重拾昔日的快樂。

本來,蝶老夫人去世後,蝶氏夫婦就打算將蝶莉盈帶到國外與他們一起的,但蝶莉盈無論如何也不肯,他們隻好作罷。在往後的日子裏,蝶家大宅就隻剩下蝶莉盈一位主人,當然,還有我。我幾乎將大宅當成是自已的另一個家了。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我們一起升上高中,一直到高三,我們的感情亦親得勝似姊妹。

雖然蝶莉盈的體質依然顯得很孱弱,但她二十歲生命年齡已經推翻了那些醫學家們早前所預言的那個“活不過十一歲”的結論了。不久,就也是在我們升上高三的一段日子裏,我偶然發現蝶莉盈的神色開始變得有些奇怪,時常對我欲言又止,雙眼卻又總是洋溢著陣陣激動及興奮。[()最及時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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