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龍爭虎鬥
林烺試探性說：“早聽人說，雙飛燕手下亡魂無數，都是些罪大惡極之徒。林某不才，從未做過什麽惡事……”
“小子，兩軍陣前，殺的人可還少？”絡腮胡子撇撇嘴，以為他認慫求饒，當即出言譏諷。
燕無雙不為所動，在一旁靜觀其變，雙手依舊插在身後。
“這樣也算？自古兩國交戰，肯定互有死傷，林某……可從未濫殺無辜。”
林烺看在眼裏，繼續分辯：“無雙兄乃當世高手，名列風雲榜第七，身份非比尋常。總不能以大欺小、恃強淩弱，壞了自家名聲。”
他眼前紅光顫抖，隱隱感覺燕無雙身上，有一股淩厲殺氣，立刻暗自戒備防範。
長須中年鄙夷的看他：“沒有濫殺無辜？哈哈，那些死去的將士，並非全部手上沾有鮮血，總有無辜的人。”
絡腮胡子點頭附和：“就是，就是……，三哥說得在理，這小子想鑽空子。”
見燕無雙遲遲不動手，幾個黑衣人紛紛嚷道：
“咱們吃飯的營生，江湖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小子，不必多費口舌求饒。”
“幹咱們這行當，都是刀口上舔血，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還是認命吧。”
“就是，今天到這兒來，就是受人之托，來取你首級，休想活著離開。”
絡腮胡子膽氣更壯，在一旁大聲鼓噪：“老大，別聽他胡扯，快宰了他。這小子還想拖延時辰等援兵趕來，可千萬別上當。”
高崗上，有人遠遠的回應：“四哥，哪來的援兵？這方圓五裏內，全是我們的人，不管他耍什麽花招都沒用。”
半山坡一棵歪脖樹後，探出半個身影，趴在樹幹大聲喊叫：“老大，時辰已經不早，還是早點收工回去，大夥兒還能喝上幾碗。”
埋伏的人還真不少，一個個展露真容，自說自話，根本沒拿他當一回事。
隻不過說歸說，卻沒人動手，都把希望寄托在老大身上。
燕無雙見天色已晚，不再猶豫，沉著臉大喝一聲：“廢話少說，既然已驗明正身，那就送你上路。”
說罷，雙臂向前一揮，十餘根“羽毛”激射而出，如雨打芭蕉般飛過去。
雙臂上的翎毛，居然全是暗器。
“好手段。”林烺臉上現出笑意，這手法不僅認得，而且十分熟悉，至少算本門絕技之一。
雖然師父沒有提及，本門叫什麽門派。但不管怎樣，對方就是同門師兄沒錯。
也來不及細想，說時遲，那時快，“羽毛”已飛臨他身前。
這東西叫做“飛翎鏢”，很有些名堂，飛行軌跡飄忽不定，還能去而複返，好似“飛去來器”難以防範。
林烺施展手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暗器悉數收入掌中。同時“哎呦”一聲，身形疾速後退，在數丈外彎腰蹲下，看上去極像遭到重創。
雖然相距不太遠，但此時天色昏暗，難以看清細枝末節，不少人都以為他受傷。
一眾黑衣人齊聲叫好。
“雕蟲小技。”燕無雙瞳孔微縮，怎會被他輕易蒙騙，大喝一聲：“受死吧！”
雙手一攤，不知從何處抽出雙刀，式樣有些古怪。
刀，名喚“雁羽刀”。
就像一雙大雁翅膀，三尺刀鋒，伸出尺許長的翎毛，每一根薄如蟬翼，可以隨意伸展開合，鎖拿別人的武器。
與此同時，身後翅膀忽然支楞起，沒有舒展開，反倒合攏成兩根長棍，尖端十分鋒利像是長矛頭。
如此古怪行頭暗藏殺機。
燕無雙似鬼魅般欺身上前，出手如風，青鋒似電，雙刀輕摸斜撩，走的是短小靈巧路徑，招招直指林烺要害。
林烺腳步輕盈，始終距離刀尖三寸，口中兀自說個不停：“無雙兄就算要殺我，也該讓我死個明白，能否告訴一聲誰是幕後主謀。要不然到了閻王殿，隻能做個糊塗鬼，豈不冤枉得狠。”
燕無雙嘴角不停顫動，眼中寒光暴漲，背上長棍突然活躍起來，中間可以隨意彎曲，像兩根長矛刺向他。
林烺眼前紅光亂竄，幾個連閃避開致命一擊，驚出一身冷汗，沒想到師兄還有這樣一手。
接下來，一對“長矛”似雨點般落下，一時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燕無雙這種形態，仿佛長了四隻手臂，但見雙刀、長矛過處，聲勢煞是驚人。
大樹倒，草石飛。
片刻過後，虎頭崖下數裏之地，已變得滿目瘡痍、淩亂不堪。
手下黑衣人紛紛躲避，唯恐遭受池魚之殃。
一道寒意襲來，林烺敏捷如遊魚，輕巧滑向一側，躲過狠辣的一刀，一個連續轉身拉開雙方距離。
趁著空檔，他在腰間一拍，抽出一根丈許長軟鞭，手一抖，又變成一根長枝條，好似毒蛇吐信，疾刺燕無雙腦後要害。
這東西看似脆弱，在他內力加持下，殺傷力不弱於利刃。
感覺風聲有異，燕無雙不敢回頭，毫無停滯向前縱身一躍，避開這招致命的一擊。
腳尖在崖壁上輕點數下，一個淩空翻頭臉朝下，好像利箭般飛撲回去，又似老鷹搏兔，雙刃從頭頂往下劈。
這一招“新燕銜泥”，是燕無雙最得意的殺招，居高臨下，直撲對方胸前要害。後招蓄勢待發，封住敵人所有退路，大有一式奪命的氣勢，端是厲害無比。
眼看就要得手，不料林烺一個側身急閃開，避過頭頂這一擊，繞到背後伸指疾點幾處要穴。
燕無雙大駭，急中生智奮力往前撲，雙刃向後反撩護住後背，險之又險避開這一指。雙腳剛一著地，出人意料點地反彈回去，揮舞雙刃貼地掃向林烺下盤，正是另一招“飛燕還巢”。
倘若遇見尋常高手，多半一個反應不及，傷在這一招下。
可惜二人師出同門，火石電光間，林烺料敵於前，一個原地後空翻，從燕無雙頭頂躍過，正好伸出兩指，點向對方頭頂要害。
“雙燕繞梁！”燕無雙失聲驚呼，來不及細想，單臂撐地就地一滾，避開這狠辣的一招。
燕無雙灰頭土臉起身，狐疑的看向他，嘶聲詢問：“你，到底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