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修道之路，漫漫遠兮
次日清晨，當小良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在浮光洞中了。
小良發現師父並不在洞中，他心中沒來由多了一絲慌亂。
自從他記事起，師父基本上從未離開過他身邊，師父去哪裏了？
小良慌忙跑出浮光洞，大聲呼喚道，
“師父！師父你在哪？”
接連呼喚數聲無果之後，小良徹底慌了。
那雙澄澈的大眼中逐漸蒙上了一層水霧，難道因為自己太貪玩，師父不要自己了嗎？
就在小良胡思亂想之際，一陣烤肉的香味撲鼻而來。
小良猛然回頭，卻發現那瘦小佝僂而熟悉的身影，正拿著一隻烤兔，笑眯眯地望著自己。
“師父！”
小良猛撲過去，抱緊了長耳，原本慌亂的內心也瞬間寧靜了下來，隻有肩膀會偶爾**。
長耳低頭看著小良，不禁調侃道，“怎麽，不見為師，哭了？”
“徒兒沒哭！”
小良趕忙抹了一把眼睛上的水霧，紅著眼眶說道。
“哈哈，你說沒有就沒有吧。”長耳淡然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麽。
隨後，長耳道，“你昨夜抱怨廚房久未見葷腥，為師清早替你打了隻野兔，拿去吧。”
“師父真好，嘿嘿。”小良接過香噴噴的烤兔，撕下一隻被烤得金黃酥脆的後腿，遞給了長耳，道，“師父先吃。”
“哈哈，好。”
長耳接過兔腿，蒼老的臉上也浮現了欣慰的笑容。
有時候他也曾幻想，其實小良會不會修行又有什麽關係呢？師徒二人如此，倒也不錯。
師徒二人迎著初生的晨陽，長耳細嚼慢咽著，小良則不顧形象大快朵頤，吃得滿嘴流油，不亦樂乎。
“師父，你為什麽不讓徒兒去外麵啊？”
“外麵有妖魔。”
“你總說有妖魔，可是徒兒從未見過，妖魔很凶嗎？”
“很凶。”
“有師父凶嗎？”
“啪！”
回應小良是後腦勺上的一巴掌。
“哼！”
小良狠狠地咬下一塊金黃的肉塊，含糊不清地問道，“師父，妖魔就是惡嗎？”
麵對小良的這個問題，長耳明顯遲疑了一會兒。
他心中出現了兩幅場景。
其一是昨夜凶厲的血月，每一絲血色，皆為人血染成。
其二是一尊屹立於高天之上，身披鎏金仙甲，麵對妖魔，背對蒼生的身影。
“妖魔的善惡，取決於其本心的好壞。興許，這世間也有好妖吧。”
“哦。”
小良似懂非懂，他看向遠方，眼神中充滿了向往與迷茫。
沒過多久，小良又問道，“師父，這世間什麽是善？什麽是惡？”
“舍己為人為善，損人利己為惡……”長耳應道。
小良道，“師父，那你說的英雄是什麽？或者說，你那些書裏所講的大俠。”
此時長耳已經吃完了，他目視天闕，周身似有浩然正氣湧動，他說道，“所為俠者，需行俠仗義，鋤強扶弱，匡扶天地正道，養天地之浩然氣！”
“那師父保護徒兒，你就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對不對？”小良扔掉手中的骨頭，擦了擦油乎乎的小手，一臉天真地看著長耳。
“啪！”
回應小良的又是後腦勺上的一巴掌，隻是這次更像是撫摸。
小良嘴一撅，忍不住嘟囔道，“師父，你為什麽又打徒兒？”
“因為你傻。”
“……”
小良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長耳摸了摸小良的後腦勺，笑罵道，“小兔崽子，練功去！今天為師盯著你，不許偷懶！”
“哦！”
小良翻了翻白眼，背著烏頭白劍走向了萬年寺前方的小道場。
雖然這一方道場已經被長耳開辟成了菜園子，但是還有一小塊可以供小良練功。
用小良的話說：我小良也是有道場的小少俠！
小良調息片刻後，伸出雙手，一枚枚細小的火焰符文出現，如同真正的火焰跳動。
不遠處，長耳心道，“這孩子是真的有天賦，禦火術雖說是道門最粗淺的火係法術，但是常人不修煉數十年也難以做到他這種程度。隻是，這孩子，太貪玩了。”
確實，施展禦火術不難，但是想讓火焰符文如同精靈般存在，這是一件極難的事。
哪怕是長耳，也花了十幾年才做到這一步。
隨著小良的一次次施法，萍頂山又恢複了往日的模樣。
一團團黑煙騰空而起，像極了農家做飯時冉冉升起的炊煙。
不同的是，這一次，偶爾會有些許火光閃爍。
而隨著火光的亮起，不是破舊的萬年寺磚瓦被燒黑，就是菜園子裏的某個倒黴的瓜果被炸得稀爛。
自然，這免不了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晨陽升起，日上三竿，伴隨著燦燦的陽光穿過濃密樹冠的縫隙，化作碎金灑落在斑駁的地麵上，小良的額頭上也出現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隻是這一日，小良的修煉似乎比往日要認真些，禦火術的修煉也是進展神速！
這一幕讓長耳原本很受傷的內心多多少少有了一絲慰藉。
隻可惜好景不長，在正午時分，山下的遠處有炊煙嫋嫋，伴有雞鳴犬吠之聲。
小良的氣息一瞬間就亂了，原本能釋放得很好的法術被打亂，又是一陣黑煙噴薄。
“師父……”
小良回過頭瞅了瞅長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麽了？”
長耳問道，與此同時，他心裏多了一絲了然。
這小子，多半又想下山了。
果不其然，小良的下一句話就是。
“師父，徒兒的禦火術修行的也差不多了，你就讓徒兒下山去玩玩嘛。哪怕是逛一圈就回來，也好啊！”
麵對小良的懇求，長耳臉色微微一沉，他心中也有了一絲絲火氣。
他沉聲輕斥道，“讓你去修行，你推三阻四，一提到出去玩，你比誰都積極。可是你如今的修為，又如何能夠自保？未曾學會禦火術之前，為師不可能讓你下山的！”
不料，長耳的這一番話也令小良心中頓生委屈。
小良摘掉烏頭白劍，將其扔在地上，怒道，
“哼！師父，徒兒知道你怎麽想的！估計徒兒學會了禦火術和騰雲術，你也會找各種理由不讓徒兒下山，那我學這些法術幹什麽？毫無用處，不學也罷！”
“你……你竟然說為師教你的法術毫無用處？你真是太讓為師失望了！”長耳倍感失望，一種心灰意冷的情緒油然而生。
他腳踏白雲，拂袖而去，小良也賭氣往另一個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