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轉機(二)

“住口!”我怒喝一聲。

或許是看出來我很生氣,那男人閉上了嘴巴。

我坐在審訊桌後麵,開始問話:

“姓名?”

“文山。”

“年齡。”

“三十六。”

“職業。”

“這……”

文山猶猶豫豫的,不肯說。

“怎麽的?你的職業見不得人嗎?”

我冷冷地說道。

文山的臉上露出了尷尬的表情,看來我說對了。

“職業。”

“我……沒有工作。”

我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過來。

前麵的問話和案子並沒有什麽關係,隻不過是走個審訊的流程。

我拿起金佛,問道:

“這尊金佛你是從哪裏弄來的?”

文山道:

“這是我自己家的。”

“你自己家的?那你為什麽偷偷摸摸要找工作室把它熔鑄掉?”

“我……我自己家的東西,我想怎麽弄就怎麽弄,你們這也管麽?未免管的也太寬了點吧!”

文山梗著脖子,說道。

“哼,文山,你當我們是傻子嗎?”我冷哼一聲,拿出了一遝A4紙。

“文山,男,家住在東一路城中村302號,好賭,沒有存款,曾因盜竊罪被判刑一年零三個月……還要我繼續說下去麽?”

文山變了臉色,很顯然,他慌了神。

“文山,我勸你老實交代,否則,我們有理由認定你是昨天凶殺案凶手的同案犯。”

聽到這話,他更慌張了,連忙擺手解釋:

“不不不……同誌,我和那個案子沒關係!”

“那你就好好解釋一下,這個東西是怎麽來的吧。”

文山垂頭喪氣地道:

“昨天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我剛從朋友家打牌出來。昨天我的手氣不好,一連輸了一千多塊錢。我正準備找個地方消消火,就看見一個女的,街尾的那棵大楊樹下埋東西。”

“等她走了以後,我好奇地把東西挖了出來,就是這個玩意兒。”

“我掂了掂重量,得有半斤。心想:這得值好幾十萬呐!一時間,我財迷心竅,就想把這個東西給賣了。”

“我本來想直接賣到金店去,但是一想這個玩意兒來路不正,人家問起來,我也不好說。正好我想起來有個叫情比金堅的工作室,專門從事黃金熔鑄,我就想著到他那去把這個金佛融成幾個小黃魚兒,到時候好出手。”

“結果……剛一到那,就被你們抓了。”

我麵無表情地說道:

“你看清那個女人的樣子了嗎?”

“當時我離得挺遠的,看不清她長啥模樣。隻記得她傳了一件白色的衣服,戴著帽子,其他的就不記得了。”

我點點頭,又問道:

“那你為什麽要天不亮就去情比金堅?”

“是他們的老板讓的,具體什麽原因我也不知道。”

“淩晨營業?”我的,眉頭皺了起來,總感覺這家工作室怪怪的。

又問了幾個問題,文山的回答讓我知道他對這件案子沒有什麽幫助了。

我讓同事把他帶了出去,交給其他同事處理。

我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去哪個情比金堅工作室看一看。

走出審訊室,叫上林裳,我們便去了那裏。

這間工作室在一個老舊小區裏,連門頭都是用油漆寫的。

走進工作室,便看到幾個小夥子正在前後忙活著。

屋子不大,也就是七八十平的樣子,到處都架著各種直播設備。

牆邊上有一個貨架子,上麵堆放著一些瓶瓶罐罐,應該是一些化學藥品。

我拉住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問道:

“你好,你們老板在嗎?”

他回答說:

“你好,我就是老板,有事兒嗎?”

“我是市局刑警隊的,想找你了解一點情況。”

他連忙摘下手套,和我握了握手。

“原來是刑警隊的同誌,來,裏邊說。”

我拿出文山的照片,放在他手上,問道:

“老板,這個人你見過嗎?”

他隻看了一眼,就點點頭,說見過。

“這個人一個小時前剛來過我們工作室,想要融掉一個金佛。那佛像得有半斤重,一看就不像是他能夠拿出來的,我覺得東西來路不正,所以我沒敢收。”

我點點頭,問了他為什麽要在淩晨工作。

他苦笑一聲,說道:“嗨,您是不知道。我們工作室主要靠熔煉金銀、鑒定金銀為生。現在生意不好做,隻能一大早就開始幹活,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一直播。當時那人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他的活兒比較急,所以我就安排他這個時間過來了。”

“沒想到是這麽個玩意兒,我拒收的時候,他還罵罵咧咧的,要不是我們這屋裏還有兩個人,他都能拿刀捅我!”

我和他又聊了兩句,發現並沒有什麽不合理的地方,便不再多留,帶著林裳告辭離開了。

老板的話合情合理,我也挑不出什麽毛病。

“看來是我想多了。”我暗自歎息一聲,回到了局裏。

先前,我已經請痕檢科的同事們根據文山的供述,找到了他說的那棵埋金佛的楊樹,想要采集到一些對我們破案有幫助的線索。

但是那裏是小孩子們的天堂,昨天下午的痕跡,能不能留在現在,我也說不好。

果然,痕檢科的同事們回來表示一無所獲。

除了大楊樹下麵的土確實有翻動過的跡象,其他什麽也沒有。

腳印之類的早就被孩子們的腳印所覆蓋,根本無法分離出來。

破案的希望,再次被掐滅!

這一晚上的起起伏伏,讓我們所有人都感到分外的蛋疼。

明明是一個很普通的凶殺案,但破案的難度卻和連環殺人案沒有兩樣。

線索不少,卻都是斷頭線索,根本無法解開最終的謎題。

我看他們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心裏格外著急。

但我又不能苛責他們,隻能默默地掏出煙來,叼在了嘴裏。

他們看我又叼起了煙卷,臉上很過意不去。

他們都知道我平時並不抽煙,除非是有棘手的問題的時候。

而從昨天到現在,我已經抽了足足小半包。

我看到他們都在看著我,輕咳了一聲,將煙塞回煙盒裏。

“咳咳,現在我們重新分配一下任務。林裳,”

“到!”

“重新排查死者社會關係,找出與死者有矛盾的人,重點關注左撇子的女人!”

“是!”

“小唐,”

“到!”

“繼續追查那個女人的下落,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

“楊法醫,你和我再去一趟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