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青山
天上才一日，人間已千年
元氣，就像是水一樣。
元氣稀薄的地方，水流無拘無束，流速也大，但是當活水變死，拘泥於水缸之中時，流速也就減緩甚至不動！
時間實際上也是元氣的一種，天上元氣濃鬱，時間流逝緩慢，而凡間嘛，時間就是無拘無束，自然就快不少。
因此也就有了天上一天，人間一年的說法。而神庠的位置不高不低，元氣濃鬱程度中間水平，因此在神庠過一年，小青山已經過去十年了。
十年時間，雖然不足以滄海桑田的變化，但再歸來時也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當年和自己一樣大小的跑堂夥計現在已經長成頂梁柱，當年迷戀的小女子也已經成了婦人。鎮子上不少熟悉的老爺爺已經睡在黃土中！
但是葉青還是從前的少年模樣！
他不知道如何與這些從未離開過小青山的鄉親解釋時間真的隻過了一年。在父老鄉親的眼裏，葉青這十年已經學有所成，成為了仙人！
隻有仙人，才能青春永駐！
“劉老爺！”
人群之中，葉青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是資助他去神庠上學的鎮長劉老爺，走時年富力強，回來時他身體已經佝僂了！
“葉青！你是葉青？你終於學有所成了！”
劉老爺握住葉青的手無比激動，葉青可是在他就任鎮長時得道成仙的，這也是屬於他的榮光。
“鄉親們，擺上好酒好肉，我們小青山總算有一個娃子出人頭地了！”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各家各戶都動起來，宰雞殺鴨，就連牛和豬也各宰了一頭！
“十年了，葉青！我們都以為你已經死了！”
劉老爺喝著酒突然老淚縱橫，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抹著。
“老夫我整宿整宿睡不著覺，為小青山鎮痛苦，覺得對不起你死去的爹娘……”
“父親一直自責，覺得如果把你留在鎮子上，至少你現在還活著……”
劉老爺的大兒子捧著一個牌位走來，牌位上赫然就是葉青的名字！看那質地，恐怕已經有些年頭了！
“當年你說神庠一年放一次假，等了兩年你也沒有回來，托人打聽也沒有音信，爹他就以為你已經死了……”
抱著自己的牌位，葉青心中五味雜陳，是個人看見自己的牌位都會憤怒抓狂，但這牌位蘊含的不是對自己的詛咒而是關懷！
“鎮長！我沒事，我也不會有事的！”
葉青一把將牌位折得粉碎，然後舉起土晚黃酒朝沿街擺席的父老鄉親承諾：
“我葉青年幼孤苦，承蒙各位鄉親父老的愛護才能活下來，葉青也不是忘本之人，如今小有成就，日後學有所成，必定榮歸故裏，報答諸位的恩情！”
說完，葉青一揚脖，喝完碗中苦澀的黃酒，臉上已經有兩行清淚。
劉老爺也開懷大笑：“說得好！不愧是我小青山的後生，不忘根，不忘本！是個好孩子！來來來，大家開懷暢飲，今夜不醉不歸！”
開懷暢飲，通宵達旦！
整個小青山醉在純度低還摻著雜質的劣質黃酒中。就連看守劉老爺家院子的大黃狗也喝醉了，在清冷的月光下耷拉著腦袋，吐著舌頭酣睡。
天還沒亮，雞叫之前葉青就醒了，他臉上的淚水就沒有幹過，躡手躡腳的在人群中穿行，努力的將每個人的麵龐記下。
這個是二狗子，跑堂時擠一個被窩的兄弟，那個是青山一枝花，好多夥計的夢中娘子！
馬大爺家的小西施已經有三個孩子了，母子在院子裏睡覺，不好打擾。
**的屠夫，還有那個帶了綠帽子的窮酸秀才！
曆曆在目卻恍若隔世！
葉青挨家挨戶的走，挨家挨戶的看！
他要走了，他必須走了，此時的小青山已經沒辦法供養他活在這裏，僅僅昨晚一次酒席，他就吃光了鎮子三年的辛苦！
走到劉老爺身邊，這個憨態可掬又和藹可親的大叔正在打呼，葉青恭恭敬敬得給他磕了三個頭之後就離開了。
當小青山從宿醉中醒來時，每家每戶的米缸又滿了，與從前的糙米不同，這樣的精米是劉老爺都沒有見過的。
需要吃三碗飯的漢子，吃這種精米三五口就吃撐了！
“昨天真的是葉青回來了嗎？”
鄉親們相互討論，昨天發生的一切簡直太不真實了！
就像夢一樣，但是宴席的狼藉又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小青山窮苦了幾代人，總算有個娃娃出息了……”
劉老爺將地上的牌位碎片撿起來揣摩，充滿感慨。
“趕快收拾幹淨！咱們小青山日後的生活，隻會越過越好！”
…
葉青離開小青山鎮子後，一直沿著溪水網上，走過七八裏地之後總算看見了源頭。那是一處山洞，小青山賴以生存的溪流就是從那裏流出來的，小的時候葉青葉青還和二狗子他們鑽進去過。
但是山洞裏麵像迷宮，容易迷路，後來劉老爺怕出意外，就不準娃娃們再進去了。
葉青站在洞口，做賊似的張望一陣後鑽進山洞，山洞裏上遊水又分叉，葉青一路摸索到主流源頭。
那是一個見光的水潭，山體裏的蓄水沿著青石飛濺，落入水潭後又順著決口處蜿蜒的從小青山鎮旁流過，匯入大江。
葉青潛入水中，尋了個最深不見光的地方，將包裹中的海天芸中下！海天芸落地生根，一瞬間葉青就感覺到天地間的元氣增加了一分！
這一分元氣被潭水稀釋，順著溪流又流向鎮子！
這，就是葉青為了一株馥鬱香就敢暴打東海龍王寵兒的原因！
葉青找張義和借《神農經》也是為了這個！
小青山的生養恩德他無以為報，僅僅這樣一點回報，在他看來是不夠的！
學有所成，回到小青山當城隍，守護父老鄉親，這一直都是他的目標！
小青山都沒有城隍的！
這個窮鄉僻壤已經連神庭都放棄了！
葉青哼哼的鑽出山洞，就看見順著溪流有三匹神氣的駿馬朝著自己奔跑而來，跑在三匹駿馬前麵帶路的，居然是小青山的鄉親！
本來想安靜的離開，沒想到還是被人發現了！
“你就是葉青？”
駿馬揚起前蹄，刹停在自己三丈外，為首的騎士頭戴鐵盔，一身製式鎧甲好不威風。
“你是誰？”
翻身，下馬，盔甲鏗鏘作響，三名騎士先後恭敬的跪在葉青麵前。
“吾等乃天清皇朝皇家禁軍，特請仙長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