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老人的抉擇
“午時三刻已到，斬！”
太監公公特有的聲線響起，通過畫麵之中傳出來，被天下所有人在同一時間聽到。
“午時三刻已到，斬！”
聲音盡管陰柔，但此時此刻，整個大唐所有子民，都覺得這道太監的聲音是那麽的悅耳動聽。
從來沒有哪一刻眾人覺得一個令人嫌棄的太監的聲音，居然是這麽的令人所期待。
“斬！”
“斬！”
“斬！”
“......”
頃刻之間。
整個大唐。
上至王公貴族，達官重臣，下至黎民百姓，街邊的販夫走卒，所有人都齊聲高呼斬字。
“斬！”
“斬！”
“斬！”
“......”
聲音浩大，連成一片，聲震九霄傳**出去不知幾千裏。
太極殿中。
大殿房頂都在簌簌抖動。
“嘩啦啦！”
房梁上的灰塵，都被整個長安城裏百姓的齊聲高呼震落下來，飄到一眾大臣的官帽之上。
龍椅之上。
李世民看著大殿外，臉上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些年，李平安頂著高祖唯一義孫的名頭，在外麵橫行霸道，做出很多有損皇家顏麵的事情，每一次都引起了不小的民憤。
要不是罪不至死，他早就尋一個由頭趁機將對方誅殺了。
今天倒好，本來參與太子謀反一事，就勉強足夠誅殺對方了，沒成想出來天地異象這麽一出，徹底的將對方推到了必死無疑的局麵。
現在都不是他要誅殺李平安了，而是天下百姓共同見證了曾經李平安的罪惡劣跡，民憤之下，萬眾要求誅殺他李平安。
而他不過是順應天下民意罷了。
這樣如潮的民意，敢問哪一個君王不怕呢？哪一個君王不敢不順呢？
民意如水。
水能載舟。
亦能覆舟。
他要是不順從這一波民意，那大唐這艘大船，說不定就要在今日傾覆於此了。
太極殿外。
監斬太監急匆匆跑進來。
“啟稟陛下，午時三刻已到，是否立刻行刑？”
李世民微笑著點頭。
“既然時辰已到，那就行刑吧。”
“喏！”
監斬太監立馬又起身，急匆匆退出大殿，朝著鬼頭鍘刀所在之處疾步而行，哪怕時辰到了，也得皇帝點頭才能行刑。
而且他是皇帝陛下親自指定的監斬太監，需要他在鬼頭鍘刀處，劊子手才能開鍘行刑。
畫麵中。
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那個監斬的太監健步如飛的朝著大殿外的鬼頭鍘刀而去，隻要他到了那裏，宣布皇帝的命令之後，劊子手就會開鍘行刑。
看到這一幕。
整個大唐地界，都發出成片的歡呼聲。
“終於等到這一刻了！”
“惡首李平安，終於要死在這朗朗青天之下，死在我等的見證之下，死在專殺大惡之人的鬼頭鍘刀之下！”
“爽！”
“敢對高祖帝下毒，敢逼迫高祖帝毀諾，敢挑起太宗陛下兄弟之間的間隙，導致當年的悲劇，僅僅這些事情，就夠他李平安死一萬次的了！”
“不錯，更何況前些年他做的那些惡事，一樁樁一件件，都足以激起民憤，要不是當今聖上英明，當年的蝗災，以及後來的京師地震，以及去年的五洲大疫，隨便一個都可能已經引起當地民眾起義了。”
“是啊，就說去年的五洲大疫，要不是藥王孫思邈出山，不顧生死深入五洲大疫深處，深研病情，終於研製出解救民眾的湯藥的話，去年的那場大疫，不知道還要死亡多少黎民百姓。”
“不錯，要不是藥王，去年五洲就危矣。”
“可當時的李平安呢，居然也跑到五洲去，半途將藥王孫思邈先生給綁走了，這簡直就是置五洲百姓於死亡的邊緣，要他們生生等死啊！”
“後來要不是陛下出門，用重兵從此僚手中奪回藥王並護送回五洲地區繼續研究湯藥的話，五洲的百姓，說不定已經十不存一了！”
“還有今年的太子謀反，這背後也是他李平安在搗鬼！”
“......”
百姓看到李平安即將伏誅，一個個都流淚了。
這樣一個多年來一直惹得民怨的惡首，終於要死了，這是給天下人除去一個大禍害。
能夠親眼看到這樣一個惡首被誅殺，不知道有多少人心中悲喜萬分，很多人都已經決定，等今天的事情結束之後，一定要到附近的廟宇去上香。
這都是上蒼顯靈啊！
這麽多年來，無數人的禱告終於感動了上蒼。
在百姓看來。
今天的天地異象，不僅僅是因為李平安參與謀反要被殺頭帶來的，更是因為多年來無數黎民百姓的一次次上香和祈禱，感動了天地，這才在李平安臨死之前，將他這一生的罪孽都要通通昭告天下，讓他的罪行被所有人所知曉。
很多人紛紛跪到地上，朝著皇宮的方向叩首。
而皇宮一處入口處。
此刻。
聽到天空之中畫麵裏傳來的聲音，老人嚇得臉色都徹底的慘白一片了。
同樣。
禁軍和城衛軍也臉色大變。
要是高祖遺詔還沒有到達陛下手中，而李平安卻已經被斬頭的話，那事後問責，他們城衛軍和禁軍，必定是首當其衝，都要被斬頭。
至於此刻堵在前方的暗影，最多就是被訓斥兩句而已。
相比他們，每一個暗影的命可就值錢多了。
陛下對暗影的優待，這些年禁軍也有所耳聞。
“大人！”
禁軍小隊長急了。
這時。
老人上前幾步，徑直朝著黑袍人急速走去。
同時。
老人一把扯出包裹裏的高祖遺詔。
呲啦一聲。
包裹遺詔的布匹破碎。
本來就不結實，之前就已經破裂了，現在再這麽一扯，自然輕而易舉的就破裂了。
頓時。
金燦燦的布帛全部露出來。
老人雙手捧著遺詔，撲嗵一聲跪倒在黑袍人麵前：
“大人，小人不用進宮了，隻求大人能將此高祖遺詔盡快呈送到陛下禦前，讓高祖遺詔盡到它的最後一份使命，老夫雖死無憾矣！”
說完。
老人雙手將高祖遺詔舉過頭頂。
而後。
在城衛軍小隊長和一眾禁軍以及黑袍人的親眼目睹之中，老人以頭撞地，蒼老的頭顱，狠狠地撞向了地麵一塊堅硬的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