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叫易水寒

其實最早,易水寒就是叫易水寒。

隻不過,很少有人這樣叫他。

每次他出現的時候,總是在跟幾條野狗爭搶食物,而且往往總是搶不過狗,隻能在野狗吃完之後撿拾一點殘羹剩飯。也就是說,他的食物是別人丟棄的然後被狗吃剩下的,所以人們看到易水寒總是會說:‘看,二狗子又來了。“

所以易水寒被別人叫了二狗子叫了很多年。後來,別人一叫二狗子他就會下意識地答應一聲。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就是個二狗子。

直到有一天,易水寒看完了一場街頭鬥毆。劉老四本來不會武功,可就是因為下手狠,笑到了最後。

看完以後易水寒打量了一下自己,指甲很堅硬,牙齒很鋒利。常年和野狗搶食也讓自己的反應很快,於是,在那個深夜裏,易水寒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要做二狗子。再也不讓別人對著自己指指點點。

他很快就做到了。

第二天的天很晴,有位很老的前輩說過這絕對是一個好天氣。這樣的天氣殺人的時候血幹得快。易水寒就出現在這晴朗的天空下的午後街頭。街頭上人很多,每一個樹蔭底下都坐滿了人。難得這樣的好天氣,所以吃完飯的閑人們都到街上來透透氣。眼尖的自然看到了易水寒,雖然覺得今天易水寒跟往常不一樣,但是具體有什麽不一樣人們卻感覺不出來。於是先看見易水寒的人用手指著易水寒給大家點明方向:”看,二狗子又出來了,今天很奇怪啊,居然沒有跟野狗搶飯吃。“

說著這話,易水寒已經走到了指著自己的人跟前,他一笑,牙齒在陽光的反射下更顯潔白。可是接下來他用這潔白的牙齒做了一件很出乎意料的事,從此以後再也沒人叫他二狗子。

他走到指著他的人的身前,雙手猛然抓住對方伸出來的那隻手,對著指著自己的手指咬了下去。易水寒很年輕,牙口很好,隻一下,嘎嘣一聲,就把這個手指頭咬了下來。抹抹嘴邊的血,他就這樣把這隻手指頭咽了下去,然後很平靜的說:”我不叫二狗子,我叫易水寒。“

從此人們才意識到這個少年確實有個還不錯的名字,易水寒。而易水寒這個名字從今天開始也會被很多人記住。

在這溫風飛雨樓直接統治下的這群樓區,最高的樓也不過四層,絕對沒有人敢比溫風飛雨樓的主樓建得更高。所以這裏大部分是一些二層小木樓。易水寒鬧出的動靜很大,並不是說易水寒很狂野,相反,他隻是很冷靜的看著被他咬了一口的人,冷冷的。動靜很大的是被咬的人,他發出了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高聳入雲。於是很多小樓上的窗子被打開。人們紛紛好奇地向著這個方位觀望著。

很快的,易水寒就被街頭上維持秩序的捕快們帶走了,連審問也沒有進行,就把他扔在了一座黑漆漆的牢房中。牢房中還有一個人和他關在一起,卻比他來的早得多。易水寒進來的時候,那個人正在就著牢房小窗的微光,興致勃勃的再捉自己身上的虱子。捉到一個,那個人就很欣喜的歡叫一聲,然後放入嘴裏,嘎巴一聲。

易水寒很好奇的看著這個人,看著這個人的歡樂。可是很快易水寒就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問道:”聽說在這個秋天,你就要被砍頭了,你怎麽還笑得出來?’

那個人聽到這句話後,好像才意識到牢房裏多出來了一個人,他向著易水寒好好的看了幾眼,然後說:“我現在哭,天天以淚洗麵,秋天的時候就不會被砍頭嗎?所以結局竟然早已注定,我無力反抗,不如讓自己笑著過完這最後的日子。”

易水寒聽了這句話,覺得自己以前都是白活了,在那些饑餓的睡不著的日子,自己隻會懦弱的哭泣。卻沒想過笑著也是可以過完這些艱苦的日子的。

於是易水寒又小心翼翼的問道:“聽說你的武功很高,為什麽不想辦法逃出去?”

那個人冷冷的看了易水寒一眼,伸出了自己的雙手雙腿,一直伸到易水寒的鼻子底下:“你若是被挑斷了手筋腳筋,你的武功再高還有什麽用?”

“那你可不可以教教我?我以後再也不想被別人蔑視欺負!”

“嗬嗬,老天待我不薄啊,在我臨死之前居然還能把師門的武功傳下去,看來多笑笑,運氣總不會太差。”

於是半年後,被放出去的易水寒就真的成了易水寒,甚至名字前麵還有了一個綽號:“拚命二郎”,拚命二郎易水寒。

於是人們就見證了一個傳奇。見證了一個從跟野狗搶食的孩子到名震一方的高手的這個傳奇。再也被人看不起的小孩被欺負的時候,小孩也許會低低的安慰自己一聲:“安知我不是明日的易水寒?”

易水寒就這樣,跌跌撞撞,曆經生死,終於達到了十二階武者的第十階。在溫風飛雨樓也成為了一個不容忽視的高手。因為不怕死,所以打鬥中最終活下來的總是他,不怕死就不會死?

溫風飛雨樓對他也是多有仰仗。給他的,往往是最難完成的任務。但是易水寒的運氣好像很好,每次都能勝利歸來。這也讓很多人感受到了一些威脅。比如,溫風飛雨樓的少樓主白小樓。

這次的任務依然難度很大,從北條山五虎的手上要回一票失鏢。長勝鏢局在溫風飛雨樓的旗下已經孝敬了許多年,現在長勝鏢局的局主的腦袋就擺在易水寒麵前的桌子上。和局主腦袋擺在一起的還有前三次溫風飛雨樓派出的高手腦袋,整整十一顆腦袋在易水寒的眼下似乎訴說著自己的不甘。

再三的被北條山五虎打臉溫風飛雨樓當然坐不住了。所以這次不僅僅是一個任務,據說還跟以後溫風飛雨樓的歸屬有很大關係。所以這次派出的不僅僅是易水寒,一共七路,每路都由一個溫風飛雨樓的後起之秀所統領。

隻是隻有易水寒這一路人最少,隻有他自己。

易水寒沒有去五虎寨。

這次溫風飛雨樓一共派出了七路人馬,合計五十四人,這股力量,已經能覆滅一個中型門派,更何況是這偏遠的北條山五虎寨?所以易水寒找了一條下山的必經之路,虎愁澗,大致的估算了一下之後就開始潛伏。

他把自己埋進土裏,隻有腦袋沒有被泥土蓋住,在腦袋上,灑滿了枯葉。然後就開始等待。

不到一天的時間,五虎寨開始火光衝天,殺聲不絕。

又等了不到一個時辰,從山上急急忙忙慌慌張張的跑來了四個人,三男一女。

領頭一個,麵容威猛,身高手長,卻正是易水寒來此的目標,五虎老大霹靂虎雷鳴。四個人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點血跡,身形狼狽。

他們在河的那一端,開始向著這邊縱越。雷鳴是第一個起跳的,落點正是易水寒的身前。

這當然是易水寒計算後的結果。

這個落腳點,一馬平川,很平整的一塊土地,沒有什麽礙眼的障礙物。行事老練的江湖人當然會選擇這個地方作為過河的首選落腳點。

於是還沒等雷鳴站穩,易水寒一躍而起,合身撲入了雷鳴的懷裏。手中的短刀刹那間做了十七次穿刺,一瞬間,就把雷鳴捅成了一個篩子。

這時,五虎老二笑麵虎諸葛玄也跳了過來,身在空中,就發現老大已經遇襲,卻已無力扭轉身體,隻好在降落途中射出了三道暗器。希望能把易水寒阻上一阻。

可惜易水寒早已預料到他的攻擊,推著雷鳴死的不能再死的冰冷身體就迎了上去。用雷鳴的屍體接下了三道暗器。然後從雷鳴的身體裏出刀,一下把諸葛玄和雷鳴串到了一起。

於是,隔著河,易水寒挺刀而立。對麵的一對男女有些躊躇。可是聽聽身後不遠的喊殺聲,兩人的麵上又露出些焦急。前有狼後有虎,兩人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對麵少女咬咬牙,突然脫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少女的身體在月色下閃著些柔光。“讓我們過去,你想怎樣就怎樣!”少女咬著嘴唇,略帶羞澀的說。

易水寒已經呆了,從小到大,一直到易水寒今年十八歲,他從來沒有碰過異性的一個手指頭,記憶中大多數的時候,少女、熟女見到他之後,都會捂著鼻子麵帶嫌惡的匆匆走過。如今見到了一個如此美妙的身體,還任取任求。易水寒的腦子突然成了一統漿糊,唯一還有理智地眼睛一直盯著少女不放。

見到易水寒這個樣子,兄妹倆已經從河的那邊跳了過來。看著如呆頭鵝一般的易水寒,兩人沒有停留,匆匆的從易水寒身邊跑了過去。大概幾百米的樣子,前方就是一片樹林。也許進到樹林裏就安全些了,兩人這樣暗暗地告訴自己。

易水寒沒有動,剛才的一幕對他的衝擊太大 ,他就這樣愣愣的看著少女的椒乳肥臀慢慢地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一路走好,他的心底暗暗祝福。

可惜老天爺的設定比易水寒的祝福要殘酷得多。

剛走進樹林邊緣,寒光一閃,兩人的腦袋就一路狂滾,滾到了易水寒的腳下。

美麗的身體,衝天的血花,這就是易水寒對於一個異性的全部記憶。

也讓他以後麵對任何一個異性總是有著含笑退步的溫柔。他實在是不想再看到任何一個美麗個體的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