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一起偷雞

夜晚，剛剛吃完飯的我，躺在**，翻來覆去睡不著，餓，是真的餓，感覺有人拿著刮刀將腸子裏的油水刮的幹幹淨淨。

我想吃飯，尤其想吃雞。

終於，我忍不住了，躡手躡腳的下床，走出門衛室，鬼使神差拿著根木棍，偷偷潛出校門。

來到河邊，這裏住著村裏養雞大戶牛壯。他們家的雞，少說也有幾萬隻。

“偷一隻不打緊，偷一隻不打緊……”

我瘋狂給自己心裏暗示，說服自己隻偷這一次，不知為何，我當時真的很像吃雞，感覺這輩子沒怎麽想吃雞過。

趴在牆根底下，聽見牛壯和她媳婦如雷的鼾聲，我輕輕鑽進大門，翻過雞圈，拿出準備好的繩子和麻袋。

雞上架一般比較早，不到晚上八點，它們都已經趴在架子上睡著。我高抬腳，低落步，鬼鬼祟祟走進大公雞的架上，沒辦法，母雞護崽子，發起瘋比公雞更難接近。

靠在雞架旁，我將打好結的繩子緩緩套在一隻大公雞嘴巴上，等到它反應過來，我狠狠一扯，嘴巴被繩子捆住，發不出一點聲音。

急忙將它丟進袋子裏。

再如法炮製，偷了四五隻大公雞，趁著夜色，我原路返回，從牆上翻出。

等我跳下牆角時，突然發現，那裏有幾隻黃皮子正在等著我，興奮的表情和人一模一樣。

“看什麽看，快溜！”

我很像一個賊頭，帶著我的小弟們，從牆角蜿蜒而出。

“汪！”

一聲狗叫，嚇得我渾身一個激靈。

“汪汪汪！”

要怪就怪黃鼠狼身上味道實在太衝，牛壯家的大狼狗明明都睡著了，硬生生夢裏都聞到了這種味道。

該死！

我暗罵一聲，大狼狗已經衝出狗窩，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我襲來。

“天殺的偷雞賊，抓賊啊，抓賊啊！”

牛壯的媳婦率先反應過來，扯著嗓子大哭大喊。

我心裏更急了，扛著幸幸苦苦得來的戰利品，沒命狂跑。

小爺可是短跑健將，區區大狼狗，也能追上我？

隻是苦了我的黃鼠狼小弟們，它們本來就害怕狗，被人家一嗓子吼，嚇得腿軟，很快遠遠被我甩在後麵，一個一個喘著粗氣，眼看就要被狼狗追上。

“一幫蠢貨！”

我恨鐵不成鋼，飛速折身，順便抄起一塊大石頭，一邊往回跑，一邊朝著狼狗狠狠砸過去。

不偏不倚，石頭砸在狼狗腦袋上。

“嗷嗚——”它發出一聲慘叫，在原地打轉。

就在這一愣神的功夫，我已經跑到小弟們麵前，打開蛇皮袋子，瞪了它們一眼，毫不廢話。

“往裏麵死！”

黃鼠狼們心領神會，一個個鑽進蛇皮袋子。

我再次轉身狂奔。

這下子大狼狗就是反應過來，那也追不上了。

袋子裏，傳來黃鼠狼的竊笑聲，那聲音仿佛再說：“拜拜了大笨狗！”

我笑著搖搖頭，不敢回學校，一口氣奔出數十裏地，想起袋子裏肥的流油的大公雞，雙腿撒歡的跑。

直到跑到學校後麵數十裏的荒地裏，找了個地壩，向四周瞧了瞧，確定無人。

我這才卸下袋子，倒出裏麵的大公雞。

然而，當我看到黃鼠狼們個個嘴角的雞血，捧著大公雞大快朵頤時，我的笑容僵在臉上。

我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讓黃鼠狼和雞待一塊！

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合算大發了，虧我還狗口舍命救他們。

過分！

我坐在堤壩上，看著這幫不成器的小弟們，有淚流不出。

黃鼠狼們似乎覺得過意不去，排成一隊，笑嘻嘻地看著我。

“瞅啥瞅，一幫混賬！”我沒好氣的回答。

“啾……啾啾……啾啾啾……”他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隨即一個黃鼠狼從身後拿出一隻大公雞。

我大喜過望，這幫臭小子，還知道給我留一個，劈手搶過大公雞，不顧在小弟們麵前有失斯文，我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斷公雞的血管。

滾燙的雞血在口腔裏噴濺，咕嘟嘟的咽下，打的胸膛咚咚響，舒服，說不出來的舒服。

一隻公雞，很快被我吸幹。

充沛的陽氣讓我體力大振，我一抹嘴巴，將死雞丟給它們。

望著一幹小弟，我淡淡囑咐：“埋了，處理幹淨點。”

他們心領神會，一手拎著一隻大公雞，堂而皇之就要離開。

“停停停！”看著這幫笨賊，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我跳下堤壩，找到蛇皮袋子，將它們手裏的大公雞統統裝到裏麵，然後找到繩子，將袋口紮好。

“過來！”我擺擺手。

黃鼠狼目瞪口呆的走到我麵前。

“排成一隊！”

它們很聽話，隨即排成一條小隊。

我拿起蛇皮袋，輕輕放在他們肩膀上，四五個黃鼠狼身高差不多，正好可以扛起一袋死雞。

“嗯……”我點點頭，指著深山的方向，“記著一定要埋了，走吧！”

黃鼠狼丟給我一個“老大你放心”的眼神，步伐整齊，消失在黑夜裏。

我坐在堤壩上，看著雄赳赳氣昂昂的黃皮子偷雞小隊，扛著死雞屍體們，大步流星，邁向深山老林。

真有趣！

我摸了摸肚皮，頓時舒了口長氣，感覺無比愜意，雞血的暖流尚在五髒六腑中浸染，我找到一根煙，點燃，緩緩抽著。

河邊的方向，牛壯家的燈火高高亮起，隱隱約約傳來女人的叫罵聲。

我一邊抽煙，一邊盯著那邊看。

突然越想越不對勁，看著滿地的雞血，和遠處的深山，以及想起剛剛的黃皮子，我頓時不寒而栗。

我……怎麽鬼使神差的和黃皮子混到一起了？！

還偷吃生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