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實在

鍾清風眉毛一挑,略有些奇怪。

下午那時已經給曾瑤喝了九陽水,按理說,邪祟應該找不到他了才對。

雞,狗,為陽獸,雞蛋清,狗血,再混合自己的九陽符,效果強大,完全足以將曾瑤的寒陰之氣壓製,邪祟無眼,隻能憑氣尋人,沒了寒陰之氣,它無論如何都找不到曾瑤的。

可……這妮子怎麽又犯病了呢?除非……她今天照了鏡子。

鏡外為陽,鏡內為陰,今天九陽水還無法完全將曾瑤的體質改善,一旦照了鏡子,陰陽不調,寒陰之氣便會再次散出,而且比之前更加強烈,邪祟自然會再次找上門的。

鍾清風搖了搖頭,索性不再多想,反正曾萬才說好了要給錢的,所以他直截了當地說:“行,你們在哪兒?我現在過來。”

曾家宅子以外三裏,一處荒蕪的山頭。

山頭荒突突的,到處都是碎石,在以前,這裏是雁山市最大的亂葬崗,後來被填埋,但強大的陰氣還在。

此刻,天色已然黑沉,這山頭看上去陰森荒涼,極為恐怖。

山頭的正中,曾瑤披頭散發,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白紙。

她雙眼緊閉,嘴裏不住念叨:“是你害了我爸媽,是你害了我爸媽……”

在其身旁,橫七豎八躺了三四個保鏢,全都受了重傷,滿身是血。

曾萬才遠遠地站著,看著自己的孫女兒,痛心疾首。

黎正弘也跟在一側,他眼中有恐懼,也有憤怒。

“老爺子,那邪祟真就這麽厲害,讓我去,我一定把小姐救回來!”

對於黎正弘而言,曾瑤就像是他的女兒一樣,他看著曾瑤長大,不忍心曾瑤受一點傷害。

以前以為曾瑤隻是夢遊,如今從鍾清風口中得知,這一切都是邪祟在作怪,他自然不肯旁觀,想要衝過去殺掉那邪祟,救回曾瑤!

曾萬才搖了搖頭:“正弘,那東西不是你能對付的,它沒有實體,就算你的武藝高強,也不可能打得過它。你過去,反而還會有生命危險。”

黎正弘一咬牙:“不管了,老爺子你在這裏等我,我過去救小姐!”

話聲落下,他腳下一點地麵,身子頓時急衝了過去,幾個起落之間便到了曾瑤麵前。

他伸出一隻手,想要抓住曾瑤的肩膀,將她背起離開。

可他的手剛伸到一半,突然一股不知從何處生出的強風,竟然直接將他的身子給卷了起來!

黎正弘大駭,饒是他身手了得,在這股大風之下,竟也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子一點一點升高,一米,三米,五米!七米!

然後風陡然消退,黎正弘的身子頓時從七米的高空直直摔了下來!

光禿禿的山,沒有任何借力的地方,眼看黎正弘就要摔到地上血肉模糊!

曾萬才老爺子心頭發顫,幾乎不敢再看……

可就在這時,突然一道黑影一閃而過,疏忽之間便出現在了黎正弘的身下!

那是……鍾清風!

隻見他伸出一隻手,輕描淡寫地在黎正弘腰間拖了一下,黎正弘的身子便像是轉盤似的,旋轉著把衝擊的力量卸了去,然後緩緩滾到了地上。

黎正弘灰頭土臉,所幸並無大礙。

鍾清風掃了一眼四周,略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邪祟以人體陽氣為食,以墳地陰氣為生,陰氣可維持其存在,陽氣可增強其修為。

下午它被自己拍了一下,元氣大傷,若是無人依附,便會就此漸漸消散,但是,很明顯,曾瑤照了鏡子,導致邪祟再次找上她,並來了這墳地,吸食陰氣,以壯大自身。

但是,照這樣下去,曾瑤的身體肯定會承受不足,甚至有性命危險!

這時,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邪祟感覺到了危機,場中立時生出了一陣更強的狂風,狂風卷起沙石,風沙滾滾!

天昏地暗,沙石蔽日,周遭數百米內,全都被其席卷,才剛掉下來的黎正弘和那一眾昏迷的保鏢,身子又一次被這強大的風給卷了起來!

就連那更遠一點的曾萬才都未能幸免,身子一陣東倒西歪,若非旁邊的保鏢身強力壯,扶住了他,隻怕就要被風沙給卷了起來!

而且,伴隨著,還有一陣鬼哭狼嚎般的巨響生出,這一刻,仿佛末日!

黎正弘滿臉絕望,這一刻,他才知道,這世間超然武道之上,還有這種邪惡而又強大的東西存在!

曾萬才和一眾保鏢更是滿頭大汗,惶恐不安,這等力量,又有誰能對付得了?!

鍾清風立在原地,大風卷起了他的袍子,他嘴角一勾:“區區邪祟,也敢在貧道麵前作怪?!”

然後,他伸出手,呼了一巴掌過去!

“啪嘰!”

仿佛拍死蚊子的聲音!

卷起的風沙驟然停下,大作的鬼哭狼嚎戛然消失。

山頭,重新恢複了正常。

黎正弘滾到了地上,他連忙擦了擦被風沙迷住了的眼睛,翻身爬起來,剛剛發生了什麽?

他看到了不遠處的鍾清風,愕然開口:“邪祟呢?”

鍾清風撇了撇嘴:“被我一巴掌呼死了。”

黎正弘愣住了……

而那場中,一直坐在地上失神般喃喃自語的曾瑤突然身子一顫,竟然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她睜開了眼睛,滿臉茫然地看著四周,發生了什麽?

她看見了地上的保鏢,看見了呆愣的黎正弘,遠處的爺爺,以及……麵前的鍾清風。

“是你?”

鍾清風沒好氣點頭:“不錯,是我,你幹了什麽?”

一聽到這話,曾瑤的眼神也是微微躲閃了起來。

其實,下午的時候,她就已經相信了鍾清風的話,但是因為邪祟害了自己父母,她恨那邪祟入骨,所以想要通過照鏡子引它出來,和它同歸於盡!

曾瑤想的天真,覺得邪祟依附在自己身上,自己隻要死了,邪祟肯定也活不成,可殊不知,她隻是邪祟利用的一個工具而已,邪祟是一股邪惡的能量,無形無質,又哪裏會這麽容易就被她殺死,結果反而釀出大禍。

遠處的曾萬才飛快趕了過來,見孫女兒已經好轉,他那蒼老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感激之色:“小道長,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沒等曾萬才說完,鍾清風就一臉嚴肅:“別,怎麽又無以為報了,剛剛說好了,我這趟驅邪可不是免費的,至少也得給一……兩千塊錢!兩千塊怎麽都得值,我剛剛可是坐出租過來的,還沒跟你們算打車費呢。”

遠處的黎正弘瞠目結舌,心說,這小子本事這麽大,收費怎麽這麽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