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七妹玲瓏想蓉憐憫

第34章七妹玲瓏想蓉憐憫

“姑娘就不回屋子暖一暖嗎?這麽弱的身子骨兒端的被這風雪欺了去!”

身後的柳條歎了口氣,一臉的欲言又止。

“你這丫頭,憋不住話兒還在這兒攛掇,也真是難為你了。”

安想蓉甚至柳條那一副模樣,調侃了幾句,也便將發生在前庭的事情三言兩語的揭過。

“這,笑顏,笑顏怎的會——”柳條便是驚慌了的,心中本是為這件事情覺得驚訝,但是一想起她和笑顏都是一起服侍姑娘的,頓時又覺得有些驚慌。

“怕那個勞什子做什麽?姑娘還能吃了你不成。”安想蓉卻是知道柳條想什麽,這個丫鬟哪裏都好,就是偏偏敏感了一些。

柳條便在身後安靜了,話都不多說一句。

“後來,可是發生了什麽?”

聽得柳條這個語氣,怕是知道了些。

“到也沒得什麽,隻是來了幾個有頭麵的丫鬟婆子,把笑顏的東西收拾了,便都送到了二姑娘哪裏。”

柳條想了想,卻又覺得哪裏奇怪,便也沒有仔細尋思。

“咱們院兒裏的丫鬟,可是還有那個和笑顏走得近些?”

安想蓉狀似無意的問了一句,卻讓柳條如臨大敵。

來來回回的想了好幾次,柳條也就提出來四五個丫鬟的名字,還都是一般的粗使丫鬟。

笑顏在府裏並不是盡得人心的,畢竟她將自己的刁蠻脾氣學了個十成十,卻是沒有什麽資格和身份。

一般有眼見的丫鬟大概心裏都是有底兒的,像是笑顏這樣的,遲早要栽跟頭,並不如何奉承,大抵也就是一些沒有眼力的粗使丫鬟跟著罷。

想著,便已經到了安想瑩的院子的門外了。

那守門的丫鬟當真是個眼尖的,隔老遠兒便是看到了,匆忙的行了禮便跑回去尋七姑娘。

安想蓉站在院子門口,一時之間竟是有些說不出話來。

七妹妹過的日子,當真是淒慘得很。

這個屋子,怕是身份高一點的丫鬟都不如,沒個嫡女的身份,也不受寵,大抵就是被那些捧高踩低的丫鬟欺辱了去吧。

安想蓉便在門口靜靜地等著。

她這個七妹妹,雖說看上去波瀾不驚,但是心裏卻是傲氣得很,以前是沒發現,但是後來,那股傲氣卻是直直的衝上了雲霄,可是比一般的庶女吃的開的很。

想著,便聽到“嘎吱”一聲。

安想瑩身上套著並不怎麽合身的衣服,步伐有些蹣跚的從門口走來。

“大姐姐怎的這麽冷的天兒便出來了?也不怕涼了身子。”

安想瑩從門口迎出來,臉色卻是慘白的,說話聲音都沙啞了幾分。

安想蓉便是上前執起了安想瑩的手,也並不多說,隻是拉著她進了內屋。

屋子裏炭火也燒的很旺,但是耐不住屋子並不規整,甚至窗戶旁邊的冷風用窗紙都糊不住。

花塌是坐不了了,早就被冷風吹的冰冷,安想蓉便拉著安想慈坐到了床上,卻也是覺得冷得很。

“七妹妹這般境地,姐姐當真是慚愧的很。”

安想蓉又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披在安想瑩的身上。

前世並沒有怎的在意自己這個妹妹,現在看起來,老太太也就隻是做點麵上功夫罷了,安想瑩該是怎麽樣,還是怎麽樣。

“大姐姐是多慮了,若是這些法子可以,想瑩怎的還能落得如此境地。”

大概是想到了安想蓉所想的,安想瑩搖頭苦笑:“妹妹這麽長時間,難道就沒有折騰過幾次嗎?隻可惜,老太太也就當做看不見一樣。”

“倒是可憐了妹妹了,怕是因為這事,又是傷筋動骨。”

安想蓉便將早就準備好的荷包塞到了安想瑩的枕頭下麵。

安想瑩是個有骨氣的,若是直接給她,那便是要侮了她的傲骨錚錚。

“大姐姐怎的如此——”安想瑩驚了一下,卻是誤會了安想蓉的意思。

“七妹莫要和大姐姐謙讓。”安想蓉一用力,便摁住了安想瑩的雙手。

她怎的不懂安想瑩的意思?這個庶女在府裏步步維艱,怕是早就畏懼了這人情冷暖,現在怕也是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援助而慌了手腳,怕是以為自己有什麽圖謀。

“你我本是姐妹,七妹妹若是覺得這銀子髒了手,日後等姐姐落魄了,倒十倍的甩給姐姐便是。”

安想蓉說完,又頓了頓說道:“再者,你的丫鬟難不成便不要去看看太醫了麽?不是說的頭破血流了嗎?還有你的母親——怕是這段時日,身子骨也不好了吧。”

前世這個時候,安想瑩的母親就已經病重,到了後來,簡直是岌岌可危,隻可惜,府中沒有看得上眼她們母子的。

那病也就隻是傷寒而已,卻是到了後來,回天乏術。

想必,當初的安想瑩,心中是如何蒼涼。

怪不得,她得勢之後,竟是對安家不屑一顧。

安想瑩的眼圈立刻便是紅了:“想不到大姐姐竟是如此在意著妹妹,以凸起,安想蓉一愣前是妹妹無禮了。”

“都是一家的姐妹,何必如此。”

安想蓉輕歎一口氣,抬手便去擁抱安想瑩,隻可惜安想瑩太瘦弱了,安想蓉一抱下去,便覺得一身的骨頭。

可是手指卻觸碰到她的腰肢上。

柔軟的腰肢上有一處,便輕觸了一下,觸感有些硬。

安想瑩的臉色一下子便變得蒼白起來,隨機又變得有些紅潤,卻是不正常的潮紅。

“七妹妹這是,怎的了?”

安想蓉一愣,便是問道。

安想瑩紅著臉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安想蓉感覺了一下那個硬度,便是明白了。

這是一塊玉佩。

而玉佩這種東西,女孩子家一般都是沒有的,女孩子一般都是香囊,玉佩這東西,大部分都是男子送給女子的。

男子送給女子。

可是,這府裏麵哪裏來的男子?隻有一群女子而已。

心中壓了疑惑,可是看安想慈這個樣子,怕是不會說什麽的,安想蓉也不想問。

“這一次,是姐姐麻煩妹妹了,若是下一次,有姐姐能幫忙的地方,妹妹可莫要嫌棄姐姐。”

安想蓉指的是笑顏。

“姐姐何必這麽說,這個丫鬟當初也是受了安想慈的蠱惑,竟是謀了我的鐲子,這樣,也算是給我自己報了仇了吧。”

一提起當初的事情,安想瑩臉色就有些不好看,更多的卻是快意恩仇的模樣。

安想蓉和安想瑩誰自始至終都沒有提笑顏,但是卻都清楚笑顏是怎麽回事。

雖然明麵上好像是老太太下了安想蓉的臉子,卻是將安想慈推到了更加不利的地位,而安想瑩,卻也隻是個幫襯的罷了。

姐妹們又說了一些貼己的話兒,安想蓉便是告辭走了,安想瑩三送到了門口,遠遠地等到安想蓉沒了影子,才緩慢的拖著有些病態的身子回到了屋子。

可是沒想到,一進屋子,卻看到一個丫鬟頭上綁著白色的布條,還滲著血跡,在給自己將透風的窗戶鋪上窗戶紙。

“綠川,下來。”

安想瑩便是一驚,快速迎上去:“你怎的就出來了!”

卻是沒想到,安想瑩的身子骨太弱了,快走兩步,竟是險些跌倒。

“姑娘!”

那丫鬟也是驚了,衝過來拉住安想瑩,見得安想瑩那般狼狽,眼淚便在眼眶裏打轉。

安想瑩深吸一口氣,晃著身子站穩,複又看向這綠川:“你這身子骨,怎的自己出來了?還是嫌命長了嗎!”

可是話裏麵確實滿滿的關心擔憂。

“姑娘自己一個人,奴婢怎的放心的下。”

綠川便不敢抬頭,她頭上的傷還沒有結繭,姑娘可是警告她好幾次,不準出來。

“罷了,罷了,也是我無用。”安想瑩仔細的盯著綠川,見她沒有什麽大傷害,便回到了床榻上,可是剛一坐下,眼淚就下來了。

“姑娘莫要這麽說。”綠川便是有些驚慌:“是奴婢沒用,竟是不曉得那笑顏如此厲害,若是奴婢長著兩個心眼,怎的會鬧得自己一副殘缺之身。”

“不過,也幸好事情鬧得這麽大,當時嬤嬤怕是以為你要死了罷,若是你真的是平安無事,怕是也不會將這事情報告給老太太。”

安想瑩的情緒平複了一會兒,便從枕頭下方掏出來那個香囊,那香囊已入手,安想瑩就是驚了一下。

這香囊怎的如此重!

“姑娘,這是,大姑娘給您的?大姑娘,可是有所圖謀?”

那綠川也是個靈醒的,怕是跟著安想瑩這麽長時間,早就看透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一見到這錦囊,立刻就反應過來。

“仔細了你的嘴。”

安想瑩便是一皺眉,若是這話被別的人聽到了,怕是又是一場不小的風波。

綠川便是不敢說話了。

“便是大姐姐給我的,現在算來,也算是能解決眼下的困難。”安想瑩深吸一口氣,又是緩慢的呼出來:“卻也是第一次見到大姐姐的菩薩心腸。”

綠川不好接這話,便也沒說,姑娘家的事,她一個奴婢是不敢插嘴的。

“罷了,管她是個什麽圖謀。”安想瑩苦笑了一聲,說道:“反正現在能活的過去,便活過去吧,依著大姐姐,怕也是沒錯,畢竟大姐姐現在看上去比以前靈醒了不少,而且,也是嫡長女。”

“卻也是被主母不喜。”

綠川皺眉,說道:“二姑娘倒是個好依仗的,隻可惜,感覺二姑娘,並沒有交好的意思。”

“罷了,罷了。”

安想瑩便不說話了,盯著外頭的寒冬臘月,竟是覺得分外淒涼。

恰到此時,感覺到自己腰間傳來一股暖流。

是那塊玉佩。

一想到那塊玉佩,便是想到了那個人。

安想瑩便勾了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