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病重床榻牆倒眾推

第210章 病重床榻牆倒眾推

怎麽回事?大太太前些日子還是活的好好的。

卻是心下一急,連忙就要跟著出去,大太太這般模樣,怕是都要做不成喜了。

心下確實有些猶豫,也不知道大太太是不是故意的,若是存了心思故意毀壞她的喜事也不一定,真要是做出來一副重病的樣子,外頭必定還要說。

本就是喜事,做忌諱一些旁的仇怨來,她這般嘔血,早就是種下了禍根了。

安想蓉不由得心中生恨,果真是到了這等時候都不跟放了自己去。

卻是不忘去了堂前,主位上坐著的便應當是自家未來的公婆,隻是今日鬧得這般大,怕是惹得他們不喜。

“媳婦兒想蓉,乃不懂禮數之輩,事出匆忙,卻又惦記生母,便是從公婆祈禱,允了媳婦去瞧瞧母親來。”

這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縱然李夫人是個挑剔的,也是心下滿意來。

從入門到現在,一直都是個懂禮數的,就連方才那般慌亂,也不曾鬧出來什麽,到了現在都知道請示了自己方能離去。

倒是個好兒媳。

隻可惜,她想走,旁的人卻不一定應允了來,隻不過丟人也沒得個什麽幹係,左右那李二郎也不是她所出,丟人她還瞧得樂嗬。

卻是旁邊的李家老爺氣的毛發須張,若不是這裏人多眼雜,說不定已經祭了家法了。

得了李夫人的允許來,安想蓉正是提了裙擺要走,也順便將頭上的喜帕撩開,已經是這般時候,她也不是迂腐之人,反正都已經毀了,還在意這些做什麽。

卻是腳下一緊。

“夫人,夫人!請為妾身做主!”

卻是瞧見那抱著一個一歲孩童的女人淚眼婆娑,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婦人,小女本是京城婦,嫁的鄰家一歲餘,卻是那日碰了公子,生生將妾身奪了去養了外宅,生了個兒子卻又不理不睬,一直到今日,妾身是連飯都吃不上一口了——”

說得那般淒慘。

堂前人多,又都是名門望族,瞧見這般戲來都是眉眼含笑的瞧熱鬧,倒也是不慌亂。

安想蓉卻是一抬頭,就看見一旁站著的少年來,跟自己都是一樣的打扮,若不是那眉眼上帶著幾分戲謔幾分懶散來,也應當是個惹桃花的。

可是卻是對著一場鬧劇沒有什麽搭理的心思來,隻是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裏,不過,卻是退後於安想蓉一步。

擺出來一副以安想蓉為主的姿態來。

安想蓉瞧著那人的眉眼,就知道今天是躲不過去了。

“休得胡說!”

卻是聽得一旁站著的一個儒雅男子出來,一抬手便是吩咐了丫鬟:“還不將這潑婦趕走!”

那男子眉眼都是帶著焦急,旁的人隻道是大哥心疼二弟,在幫著二弟收拾這些爛攤子罷了。

“夫人,夫人!夫人救救妾身!”

那女人叫的越發淒慘來,可是那些丫鬟卻是不會留手,死了命的要抓著女人。

看戲的越發歡樂,當真是一場好戲。

“罷了。”

安想蓉瞧了瞧那婦人一眼,便是歎氣:“也是個苦命的人兒,大哥莫要為難她了。”

李悠然便是退後了一步,瞧了瞧安想蓉,心中也是詫異,早年便是聽得這安家大姑娘聰明伶俐,但是卻沒想到是個這般有風度的,現在瞧著都是一副儒雅的姿態來。

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李悠然突然有些後悔——這個女人會不會是李家的一個變數?

“事情原委,夫君本是隨著我說過的。”

安想蓉提著裙擺,一張精致的小臉微微向下瞧著:“你且起來說話。”

那婦人驚訝些許,才是起身,又聽人詢問自己名諱,才是小聲說道:“妾身名喚洛娘。”

洛娘。

倒也是個好名字。

“夫君前些日子便是隨著我說過了,說是外頭養了個外宅,是他喜歡的女人,本打算過些日子便是娶回來,隻是沒想到你自己尋了來。”

安想蓉一手幫她整理了一下散亂的鬢發,一手卻是接過了那孩兒:“你這段時日吃的這般苦楚,應當便是那些不開眼的奴婢媚上欺下捧高踩低,你莫要覺得委屈,等了來日,必當為你出了氣去。”

這一番解釋,竟是將整個大堂的氣氛都壓了壓,不僅幫著拿李家二少正名,也是免去了今天的一場尷尬。

卻又聽堂前那清秀的女子說道:“今日小女子母親分外高興,大抵是貪杯了,隻想著小女子得了一個好良緣來,卻是引了多年舊疾,怕是小女要隨著夫君去瞧一瞧母親,唯恐照顧不周,請諸位莫要怪罪則個。”

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不卑不亢,倒是因的眾人高看一眼,瞧著李家二郎爛泥扶不上牆,倒是娶了一個不錯的媳婦。

眾人都是在外頭抬得上臉麵的人,又哪裏會在這裏跟安想蓉難堪?才是三言兩語,都是讚歎之聲,安想蓉卻已經將孩子交給了一旁的柳條照顧,又是安撫了一陣那個婦人。

諸位賓客都是一群聰明的,雖說還想瞧瞧大戲,但是卻都是請了身子告退,才是片刻功夫,就已經是走了個幹淨。

安想蓉本是想走,但是這女人纏了自己,走是走不了了,幹脆便是回身請示公婆。

那女人卻是有些怕了,都不敢去看那李家二郎。

“公子——夫君,請這邊來。”

安想蓉生生的壓了壓心中的不舒適,將李家二郎請了過來,但是卻看見李家二郎一擺手:“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你看著收拾,可是莫要叫她來煩了我的眼來。”

說罷,竟是轉身離去。

李家老爺氣的發抖,但是硬生生壓抑住。

卻是聽見那李家夫人火上澆油:“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野種,怎的這孩子便是認下了不成?”

安詳隻當做自己沒有聽見,又是請示了李家夫人,也就是她的婆婆,然後才是離開了去。

這女人來路不明,也便是隨著那李家夫人怎樣安排,而且,安想蓉有一種直覺,這不是十堰安排的人。

她隻是叫十堰弄一些青樓女子來鬧場而已,卻是沒有叫十堰弄這個來,而且這個女人言語之間卻是有些閃爍,慌亂之間,竟然是看著那李家大少更多一些。

安想蓉還是抽身離開了這渾水,否則,她一個新婦,可能是要栽在這兒了。

大太太的房子並不難找,才是尋到了,就是瞧見了裏頭不斷地進出丫鬟,竟然是端出來一盆血水來。

大老爺也是等在外麵的,臉上掛著焦急,不停地走來走去。

他走得早,不知道後頭那些慌亂,隻是在意大太太。

其實也並非是在以大太太,隻是在這種時候,大太太暈倒,並且嘔血,實在是不合時宜,容易抹黑了他,他生怕是得罪了李家的人兒。

一瞧見安想蓉,便是左右詢問,得了安想蓉準確的回答,說是李家得人沒有什麽惱怒,他才是放下心來。

裏頭就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從裏頭走出來,臉色都有些不好看,甚至袖子上都是血跡,走出來之後,便是將目光落到了大老爺的身上。

“先生——”大老爺才是叫了一聲,就聽見那老頭子擺了擺手:“莫要叫了,老夫沒得個辦法了,針灸還是催穴老夫已經做了,但是令夫人還是不斷地嘔血,老夫是動用了多年製作的丹藥,才叫著夫人昏睡過去,也隻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你也莫要尋得什麽旁的大夫了,胡亂用藥隻會叫令夫人去得更早,還是好生伺候半月有餘,便是送她上路了。”

這老夫人年歲不小,說話也是並不客氣,安想蓉一眼便是瞧見了這老頭子腰間掛著的腰牌。

原來是官家特聘的大夫,怪不得是這般傲氣。

“請問郎官,我家婦人是因的什麽這般病重?”大老爺嘴角顫了顫,竟然還會問一嘴大太太。

“不過是胸中鬱悶,怕是吃了不少苦頭,又是得了什麽刺激,應當是吃了些不該吃的。”

那老頭子扯謊都說不出個什麽來,大概也是不知道為何,但是卻不能失了臉麵。

大老爺卻是點頭,仿佛是真的一般。

畢竟這郎中身份也是不低。

半月有餘。

劉氏隻能存活半月有餘了嗎?

安想蓉的心髒砰砰的跳,一直到送走了那大夫,都有些不敢想。

總算是她要翻盤了。

大老爺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卻聽見安想蓉說道:“今兒是李府大喜的日子,染了母親的血,怕是惹得他們不快。”

大老爺便是心驚膽戰了一下,他可是生怕得罪李家,便是立刻招呼了自家的丫鬟婆子,怎的也要帶走那大太太。

“老爺,太太還沒有見好——”

用絲綢掩著臉麵的劉嬤嬤就有些遲疑來,卻是結結實實的吃了大老爺一腳:“耽誤個什麽!還不馬上去!”

劉嬤嬤吃痛,卻又不敢怠慢,匆匆忙忙的尋了兩人來帶著大太太走,幸而院子裏還是有馬車的,不必讓大太太吃什麽別的苦楚。

大老爺才是心中緩了緩,卻是聽得安想蓉抽泣:“今日母親這般,聽得那大夫的話,怕是抗不過去了,若是母親真是去了,那女兒日後怎麽辦?隻怕是李家都要惦記一句,說女兒不詳了。”

大老爺的心又揪了起來。

若是自家這女兒不受寵,這條線也是白白的搭了上來,大老爺當下說道:“大丫頭你便是放心了去,你母親段然不會有事兒的。”

這算是安慰。

但是安想蓉知道,就算是劉氏真的已經死了,安家也會低調的不能再低調的處理了,生怕被別人知道了去。

死了都不能風光大葬,也算是劉氏的一股悲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