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一家歡喜一家哀愁

第208章 一家歡喜一家哀愁

“夫人倒是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卻是奪了少夫人的權限,說事叫少夫人好生休息。”那丫鬟想了想,卻又是低頭:“若是這個子嗣生了下來,怕是少夫人的位置便是坐實了,姑娘還有一段時日便是要嫁人了,到時候在拓跋家坐鎮的,可就是少夫人了,姑娘難保沒有甚麽事兒仰仗娘家,還是莫要,莫要——莫要和少夫人有個甚麽衝突來了。”

十堰的一雙眼眸也不知道是個尋思個什麽轉來轉去,過了半響才是安靜下來:“也罷了,左右都是嫁過來了,日後你們瞧見她,也是莫要跟她有什麽衝突則個。”

左右這些個仆人都是跟紅頂白的,瞧見了柳兒受寵,應當也就不會對她有什麽不敬表現出來了,隻不過柳兒可不是個普通人,卻是記仇得很,估摸著是現在裝傻也有些晚了。

倒是因的自己前段時間的針鋒相對,柳兒也有幾分惱怒來著,不過也沒有辦法,夫人壓著她,母親是個通曉事理的,估摸著,也不是怎的喜愛自己這個兒媳婦。

因的實在是太便宜她了。

這般想法,卻是不知十堰有,安想蓉也是一直盤算著。

不知為何,才是從拓跋府裏出來,便是覺著沒有個甚麽意思,倒是時間不早了,一路疾馳,想著早些回去,否則柳條一個人才是露餡了。

因的怕是衝撞了什麽人,安想蓉一直都是走小路的,幸而這幾條小路還都是離安家有些近,她也是知曉些許,否則還是尋不到。

卻是突然聽著拐角處有人說話。

安想蓉本來是不變多聽的,隻是這個時候,隱蔽在這地方,自然是不可能出去,一旦出去,便是要被人家給發現了。

安想蓉可不覺得,能在這裏說話的人會是什麽好人,有什麽事情非要說得這般隱蔽來?

卻是果真聽到幾分冷漠來:“安排下去的事情便是莫要管了,我那大哥從來都不是個省油的燈,你們倒是仔細看著即將嫁過來的那個女人,莫要讓她再被害了去。”

頓了頓,就聽得那人冷笑:“一幫蠢人,非要逼得我和他們狗急跳牆。”

“公子——”便是聽得一個清脆的聲音:“事出突然,怕是老三和老六都遭了那人的手,那人說的分明,要您退了這門親事,而且,還許下了不少好處。”

“竟是那人所說?”

就聽得那人突然笑道:“說不定這位撞在我身上的妙人兒還有幾分用處,要知道,那瞻明溪可是個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的人兒,竟然肯為了她下這般苦功夫,豈不是真心瞧上了?”

一聽到這名字,安想蓉隻覺得心髒都跳得快了幾分,就想要聽的仔細,但是卻是突然覺得耳後有一陣溫熱的呼吸。

“小姑娘在這裏偷聽什麽呢?”

一回頭,卻是突然對上一張含笑的臉頰來!

可知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若不是他手中的鐵扇正點在安想蓉的脖子上,說不定安想蓉還會覺得,他是個儒雅的公子來。

卻是正好一眼瞧見安想蓉胸口處**出來的那本書,頓時挑了挑眉毛,手一抬就是將那本書挑了過去,一眼看去,頓時扯出了一抹怪哉的笑容來。

這般生死關頭,安想蓉也是羞得恨不得尋得個地縫兒去。

這般醃臢的東西!

可是還不知想得是什麽,卻是耳後又是一陣風,隱約聽見人說了什麽,可是她卻是暈了過去。

甚麽都沒瞧見的。

隻是還記得胸口裏的那一陣餘溫。

待到醒過來的時候,卻是渾身酸痛,眼眸一挑,便是看見四周熟悉的擺設。

“呼”的一下坐起來,卻是瞧見外頭微微暗沉的天色。

她昏睡多久了?

而柳條卻是癡癡呆呆的不知道想些什麽,居然坐在桌子上,沒看見安想蓉“騰”的坐起來。

待到安想蓉喚了她兩下,她才是正眼瞧見安想蓉的。

“姑娘——”柳條這才慌亂起來。

“你是想這些什麽呢?”

柳條的甚麽模樣都瞞不過安想蓉,幹脆便是三言兩語,解釋了個清楚去。

柳條果真是瞧見了什麽人兒了。

在劉家,大太太卻是過得不好,柳條瞧見了,倒是有幾分解氣。

可是她一轉身,就瞧見了嬌娘。

嬌娘!

這是柳條的親妹妹,縱然是給柳條臉上蒙上幾層麵紗,都是擋不住柳條的視線的。

前些日子,嬌娘即將臨產的時候,卻是那穩婆接生時候,不知道是為何,原本一個好好的大胖小子活生生的生不出來,一直熬到了後半夜,才是生下來一個死胎。

而嬌娘命大,又是不知那裏來的意念,竟然生生的挺了過來,那孩子黃昏路上走得早,可是嬌娘是個命硬的。

或者說,嬌娘是硬生生扛下來的。

本來便是後院的事情,安想蓉這段時候被關的牢固,也是沒有聽說太多,反倒是柳條一直傷心了好久,還總是尋到好東西給嬌娘送過去。

痛失愛子,嬌娘仿佛都老了幾歲,但是卻依舊風華正茂,按理來說,沒了兒子,嬌娘應當傷心才對,但是卻是接了什麽補身子的都不曾留下,全都吃了個精光。

柳條隻當做她是想開了,而且柳條自己也是一個心大的,久而久之竟然也就沒有多在意,今天在劉府裏瞧見了嬌娘,都覺得有些驚訝了。

“嬌娘,是隨著誰走的?”

安想蓉沉默了一下,輕聲的問柳條,隻見柳條想了片刻,才是說道:“應當是隨著劉府裏的那個二姑娘走的吧?”

劉府裏的姑娘?

記起來了。

就是那個輩分應當是安想蓉的小姑姑的女孩,那時候安想慈和安想蓉還是變著法兒的從她嘴裏逃出來點什麽,難不成,嬌娘是和她摻和到一起了?

可是,為什麽?

這段時日看嬌娘,是個分外懂禮數的,又是個聰明的,否則不可能在安家呆的這樣久而又深的奴婢們喜愛。

她去劉家,算是劉氏的大本營,那不是去自討苦吃麽?

想了想,卻又是覺得,劉氏這般脾氣秉性的人,怕是沒少給那個接生的穩婆送東西,如果這件事情當真跟劉氏有關,嬌娘的一切也都是行得通的。

“你過段時日,便是給你妹妹送點東西去。”

安想蓉一翻手,便是抽出來兩個厚重的錢袋來。

若是嬌娘這段時候真想做點什麽,沒有錢財怕是寸步難行,自古以來,有錢能使鬼推磨。

“是。”

柳條磨練了這麽久,也是有了些許秉性,縱然不是什麽伶俐之人,卻也是懂得了有些話不能說。

此事還是有待商議。

卻是眼眸一閉,已經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百姓總是不懂得那麽多,但是卻是個喜好熱鬧的,來來往往的看,便是聽見人說:“李家好大的手筆。”

是瞧見了那聘禮了,整整羅列了八十八箱,去了一個極致之數,可是好聽的很。

安家大抵為了這一日準備了好久,卻是沒想到這聘禮竟然是如此多,驚訝了一番,慌忙叫人回去又準備,因的是一些個匆忙準備的,好容易裝滿了十幾個箱子,抬回來才是湊足了六十六箱子。

總不能失了臉麵去。

左右百姓都是看不懂的,他們隻是瞧著這陣仗便是覺得心裏抽抽,若是能給了自己這其中一箱子,得是多好的事兒?

當真是金車玉作輪,躑躅青驄馬,流蘇金鏤鞍。齎錢三百萬,皆用青絲穿。雜彩三百匹,交廣市鮭珍。

不說十裏紅妝,卻也生生奪了幾分光華來,世人論起這般,都是嘖嘖稱道。

安想蓉一直都是沉默地等待著的。

閨中女子似乎一生都在等,就被困束在這方圓地方之內,也逃不出去,也沒人能進來,隻有等到父母發了心思,將她嫁出去。

便是從一個囚牢,送到另一個囚牢。

卻是聽見有人開門。

“姐姐,今日乃是你大喜之日,你怎麽不多笑笑?”

安月鳳站在安想蓉的身後,臉上都帶著幾分喜悅來:“姐姐的天賜良緣,妹妹著實豔羨。”

這話說得好聽,但是估摸著安月鳳心裏可不願意嫁過去。

“若是妹妹喜歡,過個兩三年,姐姐便是為你也尋了個好事兒去。”

裹了鳳仙花汁水的指甲有些不適應,安想蓉卻是嫌棄那唇紅太紅,一眼瞧著都讓人忍不住想要擦拭,便是垂了眼幹脆不去看。

“但願如此。”

安月鳳卻是沒有怎麽放在心上,城南李家,龍潭虎穴不過如此,安想蓉若是真有一席之地也便是罷了,若是站都站不住,怕是日後也幫不了她什麽。

卻又忍不住看看安想蓉來。

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綠波,紅裳加身,憑空奪了妖嬈來,叫人挪不開眼鏡,恨不得多瞧瞧。

可惜了這般美人。

卻是聽見外麵有一陣喧鬧聲,便是有人叫嚷著什麽,很多,大抵的意思,就是接人的來了。

安想蓉應當上花轎了。

上花轎的時辰一般都很晚,然後黃昏的時候過了這幾條街去,她是不能無視了這般規矩的。

可是,他呢?

想起來心思便是一陣的絞痛,安想蓉隻是覺得心肝兒都要沒了一般。

可是左右一想想,又是自討苦吃。

早便是知道了男人沒有一個好的性,又何必這般?

好似對方給了什麽風花雪月,就將一顆心都撲了過去一樣,可是仔細一想想,他除了那些摸不到的誓言,又能抓到什麽?

試問天下女子,真真的得了年少英郎的承諾而又實現了的,又有多少?

安想蓉隻覺得心碎,卻又是想到了自己當初被背叛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