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自殘

1

衛悔被抓,我又毒性發作,這讓師父很抑鬱,他在我耳邊不斷說,無計,堅持堅持,我們去找陳無極弄解藥,隨後又聽他自言自語:這陳無極孫子哪那麽容易就給解藥,武的鬥不過他,咱隻能鬥智。我心想,從衛悔被抓這事兒看,人家陳孫子的智商確實比師父要高一截。

師父斷定這些卑劣行徑是陳無極所為自有他的理由,因為五年一屆的武林盟主大選舉活動即將舉行,師父說,作為副盟主陳無極自然成為候選人之一,陳無極知道我們一直在跟他作對,擄了衛悔是他們出的一招下三濫的棋,可保他們萬無一失。師父說,陳無極這回是想錯了。我氣息微弱的問師父為何這麽說。師父說,你安心養毒,別問那麽多。

為了緩解我的疼痛和毒性的蔓延,師父不知從哪弄來靈草之類的東西,然後用火石點燃。師父說:“吸吧,吸了就好過多了。”

我問:“這個東西管用嗎,我感覺全身難受。”

師父把東西舉到我鼻子前,讓我使勁的吸。我一使勁,全身更難受,禁不住向師父叫痛:“師父想讓我早日奔赴黃泉嗎?”

師父說:“這東西吸不死人,它能讓你暫時壓製住體內的毒。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武林大會找陳無極。”

還有這樣的好事?我半信半疑的吸了進去,身體當下感覺輕飄飄的,有一股子**在骨頭裏麵蔓延,禁不住擺起頭來。我問:“這叫啥來著,吸完感覺確實有功效,不嗜睡了,腿腳有勁兒了,您看,走路都不費勁了。就是……就是這頭不由自主的想甩。”

師父道:“孩子,啥藥都有副作用,你就忍忍吧,忍上七天就行了,對了,這東西叫搖頭草。”

師父和我一起上路,路上我都沒怎麽說話,主要原因是我沒時間說,那一顆頭顱必須不停的甩啊甩。搖頭草的副作用確實不小,雖然暫緩了我體內的毒性發作,但是加速了我擺頭的頻率,以前好幾天搖一次頭,幅度非常非常小,現在時時刻刻都要搖頭,幅度又很大,更糟糕的是,師父隻要哼起快節奏的歌兒來,我的頭擺得就更厲害。幸好,有師父攙扶著我走,否則我早就搖得天花亂墜,東西不分了。

因為沒有時間欣賞沿途風景,師父就跟我口述一路上的大事小情,最重要的莫過於各地公告欄都醒目的公示武林大會的日期以及目前候選人陳無極的個人履曆,還注明江湖人士如果對陳無極有意見去江湖監督處舉報投訴。師父說,這叫公示,很透明的做法。我擺動著頭,發音的音標在口腔裏滾動,說出來的話如同大冬天打哆嗦,一番鼻涕口水橫流的情景。

我問:“這個公示管用嗎,真有大俠去檢舉他的劣跡?”

師父說:“這是江湖通用的規矩,就是一種形式,試問,誰閑著沒事去舉報,又不礙他們什麽事兒,再說,既然讓他做候選人,又怎麽會輕易接受別人的舉報,肯定會把舉報信壓下來。弄不好,舉報人還會被扣下來。”

我問:“那我們舉報不?”

師父搖搖頭:“算了,你這身手,也就頭比較活絡些,動起手來你就跟植物人似的任他們宰割,為師我也老矣,弄不過他們。”

我問:“那我們準備怎麽辦呢,不能就這樣讓他得逞。”

師父說:“我們直接殺向大會現場,直接參選,跟他競爭盟主之位。”

我擺頭的頻率突然增快了不少,毫無底氣的問:“師父,我這形象還能直接參選嗎?”

師父摟緊我道:“傻孩子,搖頭不是你的錯,過倆天你的頭就搖不動了。”

我大驚:“師父,我的頭搖不動就會死,對嗎?”

師父安慰道:“別瞎想,到你不停地搖兩三天頭的時候,還能搖得動嗎?你就會垂頭喪氣,垂下頭,隻能喘氣。”

“誰讓我參選呢,我連資格都沒有。”

師父從口袋掏出一張紙,遞到我麵前。我念著:“傻逼,傻逼,傻逼……”

師父一巴掌拍到我腦門罵:“你搖頭搖成傻逼了啊,敢罵師父?!”

我委屈的指著紙張搖著頭問:“這不是傻逼嗎?”

師父順著我的眼睛一看,這下明白過來,原來我搖頭太快,中間的字已經虛化,第一個字是傻,眼睛搖到的位置是個草字,像逼人太甚的逼。

師父理解過來,說:“怪不得你,這第一個字的確是傻,傻子淘的傻,後麵這個字我寫的草了些,其實不是逼,是連,也不對,應該是聯,為師寫錯字了,這行字其實這麽念的:傻子淘,韓暖,木子醜,流氓雀,張月兒等九大名人連合推薦,你看,這個連應該是聯,是師父誤會你了。”

我搖搖頭:“原來是這樣,弄了幾個傻逼為我推薦呢……哦不”,我趕緊轉口,“是幾個名人為我推薦啊……”

師父道:“這是唯一可以讓你作為候選人參選武林大會的方式,由這些已經成名的大俠聯合推薦,既是對陳無極的諷刺又有不可蔑視的權威性,誰都不敢輕視他們的存在。”

我含混著說:“看來名人推薦這招果然好使,師父又花了不少錢吧?”

師父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為師可是把多年來的私房錢一股腦兒拋了出去,當然,人家是賣個麵子的,否則,用錢也辦不了這事兒。”

我指著師父道:“虛偽。”

師父瞪著我道:“你給點名人一點麵子好不好,名人們最怕別人知道他們收了錢。”

我又問:“那師父啥時攢齊這些人簽名的?”

“為師在遇到他們時就讓他們簽了名,留著以後讓你成為武林盟主的候選人,這就是為師的高明之處,也是比陳無極智商更高一籌的體現。”

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腦袋一晃,灑滿一地,故裝欽佩道:“原來師父如此聰明,徒弟我一直都誤會您了……”

2

第三天的時候,我的頭已經搖的不那麽厲害了,基本上可以正視師父一會兒,然後才搖頭,師父總是分不清我是在鄙視他還是真的無奈而搖頭。我對能否跟陳無極PK持很大的疑問,總感覺自己功力和名氣還不夠,師父對我的憂慮頗為理解,他常常安撫我,說我的名氣已經很大,雖然還沒有陳無極的大;說我的武功也不小,雖然比陳無極的小。我就問:“那我比什麽呢,我啥都不如他。”

師父道:“這才有比的價值,你要知道,你樣樣比他厲害,那還比什麽,你直接幹盟主得了,再說,你要是真到那種境界,早就被分屍了。”

我問:“他是不敢吧?他知道師父掌握著他的把柄。”

師父道:“現在你果然聰明多了,他屢次沒得到那本書,就是擔心落入他人手上,這次衛悔被擄去,肯定跟這個脫不了幹係。”

說到衛悔,我的頭反而搖得更厲害了,師父慌忙摁住我道:“說衛悔你怎麽反應這麽大?”

我不好意思的說:“可能太激動了吧,以前說到女人總是小頭有反映,現在大頭有反映,我從下半身動物進化到上半身動物,未嚐不是好事。”

師父道:“小頭得管住咯,大頭更得管住,小頭沒管住頂多出現一些風流豔史,大頭若沒管住,你這顆腦袋可就不保。”

我若有所悟:師父的話好精辟,果然有三十年江湖的積澱。

走走停停,搖搖擺擺,就這樣,我跟師父花了兩天時間來到無極莊園。無極莊園是陳無極的公寓,更是無極教幹些見不得人勾當的老巢。這幢莊園麵積很大,造勢很氣派,加之陳無極又是武林副盟主,理所當然成了武林大會競選武林盟主的舉辦地,實實在在成了陳無極的主場。在無極莊園附近,我和師父找了間客棧住下,周圍的客人基本上都是來參加武林大會。我問師父:“這個武林盟主具體是怎麽當選的呢?”

師父說:“首先是提名人選,武林副盟主都是候選人之一……”

我打斷師父的話:“武林盟主不就隻有陳無極一個人?”

師父道:“本來有四五個,陳無極是常務副盟主,其他幾個基本上被陳無極弄成傷殘人士……”

我又打斷師父的話:“啊,還有這事兒啊,過程是咋樣的,讓徒兒見識見識。”

師父道:“陳無極當然不會親自幹這些事,他底下的那些爪牙在他的授意之下迫害對他產生威脅的官場人士,首當其衝的就是武林副盟主,比如獨孤不敗,被下藥廢了武功,跟誰一比武就敗,幹脆再也不露麵;比如東方求敗,變性後被廢了子宮,現在真的不男不女,更不敢競選正盟主;還有一個叫任你行,被挑斷腳筋,任他也行不了,更別說幹點別的事了……”

我唏噓道:“這家夥為了他自己的利益,幹了這麽多壞事,師父,我很擔心我也遭到不測。”

師父道:“有師父我呢。”

我說:“那我更擔心。師父的武功又被達到獨孤求敗境界,也沒達到東方不敗地步。”

師父道:“我雖然沒達到那些程度,但是我跟獨孤不敗和東方求敗的武功還是不相伯仲的。”

我歎道:“他們的下場就是咱們的未來啊……”

師父捂住胸口,神秘道:“那是因為他們沒有殺手鐧。”

我問:“那具體是怎麽比的呢?”

師父道:“取得候選資格的幾個候選人逐對廝殺,剩下的最後那個就是江湖上公認的盟主。決戰PK要比上三日,誰勝兩局誰就是最後的勝者。”

我點點頭,喃喃自語:“三日啊,這可如何是好,能抵得住一日就不錯了。”

師父摸摸我後腦勺道:“放心吧,無計,我相信你的毅力。”

我憂鬱道:“我不相信自己。”

離報名截止日期還剩兩日。師父拿著推薦信找到武林大會組委會,但是報名手續並非一帆風順。工作人員指著我說:“傷殘人士沒有報名資格。”

師父回頭望了望我說:“他不是傷殘人士,他是武林高手,我的愛徒。”

那人譏笑道:“還武林高手,連自己的頭都管不住還敢稱高手,手能管得住嗎?”

師父回頭再看,我並不在搖頭,便說道:“他能管得住自己的頭,你看他的頭不是不在動嗎?”

師父跟他說話的時候我忍不住又搖了起來,那人指著我說:“快看,搖了。”

師父回頭,我忍住不搖,師父對著那人慍怒道:“搖你媽的頭啊,哪兒搖了?”

那人討了個沒趣,準備蓋章放行,我心裏一激動又搖了起來,那人頭雖然低著卻不知怎麽又看到我搖頭,手突然指著我喊:“快看,又搖了……”

師父閃電般的速度回頭一看,我正眨巴著一雙小眼睛盯著師父,師父摸摸我腦袋道:“乖。”然後對著那人道:你是不是神經病啊,整天就是搖,是你眼睛在搖吧?

那人蓋好章,遞給師父,突然又喊:“搖了。”

我莫名其妙,這次我確實沒搖,我對老天發誓,我的頭是固定不動的——對那人的精神問題不由產生疑問。師父拉著我離開,嘴裏不由的罵:“真是個傻逼,眼睛有毛病,腦子有問題。”

我們走了大老遠還能聽到那人不停的喊:搖了,搖了……

我深表同情的對師父說:“那人真可憐!”

3

五年一屆的大會終於要開始了,客棧裏聚集的江湖各類人等越來越多。大家對著公示的候選人議論紛紛,我覺得這很正常,並不是所有人都懼怕陳無極,他們對我的膽識報以欽佩的尊崇我覺得情有可原。師父說,你跟陳無極的聲名不在一個層次之上,大家對你還有看熱鬧的想法,通過這次大會,基本上你的名氣就跟陳無極持平了,至於武功,贏了陳無極你就成天下第一了。

我說:“真這麽厲害嗎,當了武林盟主就是天下第一?”

師父道:“武功這東西是無止境的,高手外的高手還是很多,但是你的職位是武林盟主,大家就認為你是第一了,當了盟主誰還敢跟你挑戰,挑戰也得等到五年之後呢,五年足以讓你成為天下最有名的人了,一旦有名你底下的高手如雲,隨便使出一個也能讓挑戰者落荒而逃。”

我說:“可是,關鍵是我能戰勝陳無極嗎,我的命還在他手上呢。”

師父道:“跟你說了,我有殺手鐧,怕什麽?走,咱們看看大家對你的好評。”

我和師父來到候選人公示欄旁,圍觀的人裏三層外三層,交頭接耳的稱讚聲傳入耳朵,我和師父使出**肥臀內力使勁擠了進去,這下驚呆了,原來他們議論的根本就不是我。隻見候選人一欄上赫然出現第三個候選人:小丹子。

我和師父都驚訝不已,轉而又痛苦萬分,特別是我,深刻領悟到江湖上經典的那句話: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你有很多敵人,而是曾經相熟相愛的那個人跟你作對。小丹子竟然成為候選人之一,這讓我不知所措,照師父所說,逐對廝殺的話,那我跟小丹子豈不是刀刃相見?師父感慨道:“我現在才明白,你這位青梅竹馬的小情人自從上次知道你跟衛悔在一起時便一去無蹤影,原來是投奔到陳無極麾下。”

我無比痛苦道:“師父覺得這事嚴重嗎?她為啥這麽做呢?一點兒舊情不念。”

師父深有所悟道:“這告訴你一個經驗,女人一旦得不到愛就會毀滅愛,她會把你給破壞掉,讓你沒好日子過。”

我後怕道:“女人原來這麽可怕!”

師父道:“為師曾經被傷害過很多次,當然知道女人的特性,唯一感到愧疚的就是——”

我插話:“是衛不悔師母吧?”

師父道:“正是,我有愧她們母女啊,這次如果我們能成名天下,順利坐上武林盟主的位子並鏟除無極教,我將解甲歸田好好補償你師母。”

我懷疑道“:師父,您老了,還能補償嗎?”

師父罵道:“臭小子,為師用物質補償,明白嗎,讓她們母女過上好日子,好好享受將來的生活,當然,前提是你得坐上武林盟主的位子。”

“可是,衛悔她還不知所蹤……”

師父一拍腦袋:“明白了,原來是小丹子將衛悔關了起來。”

我納悶:“師父何以這麽想?”

師父道:“那天衛悔被抓的那招有點像江湖失傳的烏鴉功,人被拎起來,地上落下幾根烏黑的羽毛。”

“又有一種烏鴉功?好恐怖,烏鴉這東西多不吉利,還落毛,用力過猛的緣故吧?”

師父道:“據說已經失傳,但是這回算是明白了,陳無極肯定會這種功夫然後傳授給小丹子,這次讓她成為候選人之一明顯就是為了對付你,讓你倆成為死敵,自相殘殺,這招太狠毒。”

我義憤填膺:“那小丹子怎麽這麽容易被壞人控製呢,以前那麽善良的一個小女孩竟然助紂為虐。師父,我要救她!”

師父道:“誰救誰還不知道呢,到了大會上再見機行事吧。你倆鷸蚌相爭,陳老賊這個漁翁就得利了。”

“那我們該怎麽辦,我可不想跟小丹子成為仇人,我也不忍心對她下毒手。”

師父看看我,道:“如果她不對你下毒手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一夜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躺下又起來,起來又躺下,想想小丹子,不由的拿起毛筆寫下一些小感觸,題目就叫“那一夜”:

這不是偶然

也不是初願

這是上天對重逢的安排

不相信眼淚

不相信改變

可是堅信彼此熱情無間

我應該如何

如何回到你的心田

我應該怎樣

怎樣才能走進你的夢

我想呀想盼呀盼

盼望回到我們的初戀

我望呀望看呀看

在此重逢你的笑臉

那一夜我傷害了你

那一夜你滿眼淚水

那一夜你為我喝醉

那一夜我與你分手

那一夜我傷害了你

那一夜我舉起酒杯

那一夜我心兒已醉

那一夜你沒有拒絕我

那一夜我傷害了你

那一夜你滿眼淚水

那一夜你為我喝醉

那一夜我與你分手

那一夜我傷害了你

那一夜我舉起酒杯

那一夜我不堪回味

看來發泄下情緒還是必要的,很快我就入眠,這一覺睡得迷迷糊糊,夢中似乎夢到了小丹子,她拿著武器要殺害我,但是我跟她唱起“那一夜”,唱得她欲哭無淚,唱得她千回百轉,她終於抱住我不住哭泣,然後合力殺了陳無極,我順利坐上武林盟主的位子,在我屁股剛坐上龍虎椅就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那麽酣暢淋漓,笑得鬼哭狼嚎,笑得大地震顫,笑得上蒼掉淚。這個笑持續時間太長,一整夜的夢境裏都在笑,笑到了天亮,直到被師父一巴掌拍醒。我責怪師父說:

“師父,您咋這麽用力,比平時野蠻多了。”

師父怒瞪雙眼道:“看不出來啊,小子。”

我百思不得其解,師父拿著昨晚我寫的詩在我眼前甩甩喝問:“這是寫給誰的?”

我想起來是怎麽回事,不以為然道:“寫給小丹子的啊,昨晚睡不著,作詩一首留作紀念。”

“紀念?你還敢說紀念?沒幹好事了吧,那一夜,那一夜趁我和衛悔不在,你跟小丹子到底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啊?冤枉啊師父,”我連忙辯解,“那一日在與郭敬比武的場上,您是看到的,小丹子跟我邂逅在那兒然後一怒而去,我這麽寫是因為這是詩人們普遍慣用的手法,把白天的事寫成晚上的事,更有浪漫情趣的氛圍,試想,我要是寫‘那一日’,師父您豈不認為我跟她更幹了苟且之事?”

師父點點頭:“有些道理,我大清早的如果看到你寫‘那一日’,我肯定不容分說把你給騸了才對得起衛悔。”

我唯唯諾諾道:“徒弟我不是那種人,您是看得到的,比您專情多了。對了,今天就是武林大會,我們應該怎麽準備呢?”

師父把我寫的詩團起來放進口袋,說:“吃幾個饅頭,活動活動筋骨就出發,該幹嘛幹嘛。”

我指指師父口袋:“那是我的作品,師父此舉何意?”

師父不容分說道:“我先幫你收著,等以後見你師母,這個倒挺管用。”

我小心問:“那是我給小丹子的精神掌控,您拿去了,我怎麽混?”

師父語重心長道:“別搞這一套,要靠真槍實彈來贏,她的腦袋早被陳無極洗過了,你這小破詩還想說動她?別做白日夢了,你對江湖上的女人太不了解。”

我揶揄道:“那您還收著?”

師父道:“你師母沒見過世麵,好騙。”

我正要說話,師父拽了拽我說:“快去洗漱吃飯,馬上就出發。”

懾於師父的**威,我隻能任他為非作歹,拿我的作品去獻殷勤。出去之後還能聽到師父在身後自言自語的說:“這小子還會寫這樣肉麻的東西,真看不出來。”

4

無極山莊坐落在山崖之上,四周修整的很有情調,今天顯得異常熱鬧,三三兩兩的人群開始湧向山莊,門口的售票處好幾個工作人員在收銀子賣票,但是有些人銀子出得多,有些人出得銀子又很少,各不相同。我問師父是怎麽回事,師父說那是不同位置不同的票價。我說武林大會還要收錢賣票嗎?師父道:那是,現在幹啥不要錢,不要錢那麽多人擠進來還怎麽能開,武林大會可不比一般大會,來這兒的都有幾把刷子,他們要是聯手發生個騷亂什麽的,大會就毀了,賣票至少能篩出一部分無聊人士。

“可是怎麽還有人不花錢就進去的呢?”

師父道:“那肯定是評委或者評委家屬,要麽就是貴賓,對於陳無極來說肯定沒有更貴的貴賓,那幾個人大概就是組委會請來的評委。”

順著師父手指的方向一看,在售票口的最裏端有幾個人鬼鬼祟祟,不僅不用掏錢入場,還有專人發紅包,他們張望四周見沒人關注順勢將紅包塞到腰兜。我問師父:“既然是評委還鬼鬼祟祟,跟小偷似的。”

師父不以為然道:“那當然,你看過有幾個評委光明正大一身正氣的?說白了,評委都是組委會的人,要朝東他們不會朝西。”

我歎了一口氣:“那陳無極肯定是十拿九穩了。”

師父拍拍我:“進去吧,別瞎想了。”

這個莊園是陳無極的老巢,場地很寬敞,裝修的很考究,會場中央足足有三四個蹴鞠場那麽大,至少容得下上千人聚會,如果真的擠入太多人,確實對莊園的安全產生威脅,收門票也是辦法之一,就跟到了春節租馬車一樣,都會漲價,資源緊缺的一種體現。

會場中央擺著一排座位,其中有三個居中龍虎椅,一看就知是給三個候選人準備的。師父努努嘴說:“無計,這回你比為師坐得高了,天下俠士都要仰視你了。”

我憂慮道:“江湖上經常流傳一句話,坐得高摔得慘,我怕這條小命不保啊。”

師父道:“為了咱們的成名大誌,性命何足掛齒。”

我一本正經道:“師父,您一生都在追求成名,成為天下最有權勢的大俠,可是又有什麽意義呢?難道有名的大俠就能三妻四妾嗎?”

師父狠瞪我一眼:“瞧你這點出息,把衛悔發給你簡直是羊入虎口,整天就知道成名了納三妻四妾五妃六愛,你知道成名的意義在哪嗎?你如果成為武林盟主就能解救天下正在貧困線掙紮的俠士,多少大俠吃著低保過日子,他們身無分文,靠衙門救濟,衙門說啥他們都不敢不從,當你成為他們的頭兒之後你就能施展身手把他們從貧困線拉回來,過上好日子,不再為衙門為奴,充分民主充分自由,他們誰不愛戴你,你又何嚐不感到滿足呢?人生的意義不過如此。”

“還得把無極教鏟除是不是?”

“當然,不鏟除陳無極,你怎麽能當上武林盟主,再說,人家是副盟主呢,不過他這關,你是爬不上那個最高位子的。”

“反正您就是讓我送死來著。”

師父捏捏我:“小聲點,這麽多人,別沒上台就被人暗殺了,咱到一個角落裏,靜觀其變。對了,死有輕如鴻毛重如泰山之說,別整天還沒見到死就鬱鬱不樂,還沒等到死的那天,你真的提前見閻王爺了。”

我和師父擠到一片角落處,能環顧四周的俠士各個都在翹首企盼,他們大部分人還沒見過本人真實麵貌,對我充滿了期待,議論不由紛起:“這次的武林大會比往年都好看,巨星雲集,噱頭十足啊。”我心想,此話不假,作為新出道的我來說,短時間內通過師父的提點和提攜一時名氣劇增,未來不可限量,是大家心目中最為期待的一筆。還有的議論:“這次的盟主選舉一定很好看,我得往前擠擠。”嗯,不錯,我確實很有看點,大家把目光聚集在我身上是眾望所歸。還有人說:“我非常崇拜他,新晉紅人,又那麽神秘,我眼都不眨一下。”看來說這話的大俠是我鐵杆粉絲了,我不由對他多看一眼,這一看不禁渾身冒冷汗,因為這個人竟然一副屠夫打扮,胡子繞滿整個麵頰,想到粉絲倆字,我竟然覺得是那麽驚悚驚異驚訝驚呆。

眼看著大家不停的議論我,我的情緒開始亢奮,身板也不由的挺直,有如神的力量充斥在血液中,就等正式開始跟陳無極血戰。我咳嗽幾聲,做好準備,以便隨時發言安撫下粉絲們的情緒,這時,人群一陣**,我想不至於這麽快就立竿見影了吧,可是大家的目光並沒朝我看來,而是會場中央出現一個人,大家紛紛踮起腳尖張望,麵前數十個人頭擋住我的視線,無奈之下我也踮起腳尖,還是夠不著。師父明白我的意思,抱住我的腿往上一舉,這下我看了個清清楚楚,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剛引起大家騷亂的那人是個女人,是個我麵熟的女人,身段和神情我都熟悉不過,化成了灰我都知道那是小丹子無疑,雖然她戴了一副黑色麵罩。這時身旁的幾個熟悉的聲音又開始議論了:“這才叫巨星啊,人家戴墨鏡,她戴口罩”,“我還得再往前擠擠,就是要看清這個妞的臉到底長啥樣”,“這個新晉紅人成為盟主候選人我非常崇拜她,我的偶像,我的天,我的地,你就是我今後生活的發源地。”……

我心下頓感很沮喪,原來是小丹子奪去了我的光環,她作為一個女人成為盟主候選人是此次大會一個亮麗的風景,把我給比得黯淡無光。我亢奮的情緒立刻蔫了下來,師父抱我下來說:“小丹子成為一匹黑馬殺進來,不好對付啊,待會你可不能手下留情。”

我輕描淡寫道:“本是家門口,相煎何太急?”

師父說:“本是師徒倆,氣我何太急?”

我又道:“本是一家人,相殘又何必?”

師父道:“都為了成名,她不死你死。”

我說道:“她讓我去死,我何不應她。”

師父罵道:“臭小子,沒出息,婦人之仁,你給我聽好了,如果你對她仁慈,我們十幾年的努力就白費了,衛悔一輩子也不會見你,師父我也跟你絕交,你考慮清楚了。”

我歎氣:“唉,看來隻能用語言來感化小丹子了,放下盟主之位,回頭是岸。”

5

這次選舉形式很明朗,二比一,而且對方兩個人實力均高於我,噱頭也比我強,我打不過他們,人氣也比不過他們,這讓我還沒上戰場就產生臨陣脫逃的想法。師父在旁邊用衛悔給我打氣,說做了盟主收了無極教,就能救回衛悔,衛悔天天給我做好吃的,生個胖小子,胖小子很胖很帥,以後成為少俠行走江湖,雙親麵上有光,等等等等。師父描繪了一番大好前景讓我振作精神,我在思考成名的真正意義,有點兒看破了江湖打打殺殺、爭名奪利。師父見效果不佳就使出殺手鐧說:“無計,你看看這是什麽?”他掏出一卷東西在我麵前晃,我隨意瞟了一眼,不得了,那卷軸上麵竟然寫有四個繁體字:九陰真經。我驚愕的問師父:“您不是一直在帶我尋找這本秘笈嗎,怎麽在您身上了,其實早就找到了,被您私吞了?”

師父意味深長道:“這東西太寶貴,這兒人太多,我先收起來,等你好好把活兒幹好,這個就作為你跟衛悔成親的禮物。”

我不為所動道:“不會是仿造偽劣的吧?雖然師父帶我行走江湖多年就為了尋找這本秘笈,但我要它何用,早點不把內訣傳授給我,現在都上戰場了再說它又有什麽意義?”

師父道:“這本秘笈我確實早就得到,但是不是現在和以前就能讓你成名,這次還是得靠盟主之位來讓你出大名,今後就容易練習九陰真經了,事後我詳細告訴你,你要記住,九陰真經是本絕世秘笈,擁有它,你一生都會被改變。”

說著話兒,主持武林大會的主持人上場,既不是江湖聞名的主持一哥李三,也不是江湖較為聞名的主持二三哥何窮和衛家,他是誰呢?師父和我異口同聲的自語:不認識!

很顯然,主持人也是陳無極的人,這家夥為了出名得利肯定要向著無極教一夥,這在江湖上司空見慣,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江湖蹴鞠協會,隻要買通了裁判何患不贏球。前陣子就聽師父說,有一夥人不滿裁判判罰暗中刺殺了裁判,震驚了整個江湖,蹴鞠協會的長老謝大俠就被免了職。聯想到此,我對師父說,這個不知名的主持肯定是他們喊來的,咱又輸了一式,師父可得為我報仇。師父說,你就安心的去吧。

我納悶不已,師父的意思是讓我安心的去死,還是讓我安心的去比武,還是說他一定會為我報仇?正胡亂想著,就聽主持人喊:“各位來賓,各位大俠,大家晚上好。”說完,鞠了一躬。大家議論紛紛,抬頭一看,天黑還早,這家夥怎麽就說是晚上好了呢,師父小聲嘀咕道:“看,這就是主持人基本功不紮實的體現,不看現場,隻顧背著抄來的詞。”

主持人覺察出大家的不滿,咳了兩聲繼續說:“今天我們在此舉辦武林大會,選舉出武林盟主領導江湖,大家鼓掌!”底下的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這掌鼓成啥樣呢,為誰鼓呢,這孩子也太稚嫩了。主持人見大家沒動靜,又指指主席台上方說:“三位候選人資料已經登出,其中最引人矚目的是上屆武林副盟主,無極教教主陳無極大、大、大、大俠。他竟然說到陳無極如此口吃,也有可能是故意拍陳的馬屁。台下這時出現喊叫聲,聲音震耳欲聾,我和師父一看,那方陣營高舉陳無極的名字,打著手電筒,光芒四射,手頭上卻捏著碎銀子,估計剛拿到無極教給的錢,正賣力的表現自己。

主持人指了指中間的資料說:“這位候選人很不一般,是由江湖最大的幫派無極教推選,副盟主陳無極親自推薦的候選人時丹小姐!”

小丹子在旁揮了揮手,人群中開始爆發出嘶叫狂鳴,口哨聲不絕於耳,想必大家多年來沒見過女候選人了,對此我感到擔憂,這小丹子若是當選為武林盟主,江湖豈不又是一番血雨腥風,還能為江湖大俠們服務嗎,光性騷擾就會成為頭痛的問題吧。

這下該輪到介紹我了,主持人張望四周說:第三位候選人的名字——”我等著他字正腔圓的說出“章無計”三個字震驚現場,他果然清了清嗓子道,“他的名字也寫在了這張紙上,大家自己看。好了,現在有請候選人列隊上場,未到現場的將取消資格。”說完他又張望四周說,“鑒於候選人之一章無計沒有到達現場,我宣布,他的候選資格——”

我知道這個主持人故意想整我,話音還未落就想剝奪我的候選資格。師父把我一推,我稍微一用力就躥到了台上,大家一陣鼓掌,對我的輕功表示了由衷的讚歎。可是大家都斜著眼睛不看我,這讓我感到奇怪,順著大家的目光我才發現,一個老態龍鍾的長者上了台來,那花白的胡子,那憔悴的麵龐,那臃腫的身段,那無神的眼睛還有那烏七八糟的頭發讓我無法相信陳無極竟是這個樣子。

隻聽他用蚊蠅般的氣息跟大家打招呼道:“大家好!大家辛苦了!”

台下的人齊聲喊道:“教主辛苦了,為江湖服務!”

人群裏爆發陣陣掌聲,有人高喊:陳教主陳教主!隻見小丹子走過來,抱拳道:“師父,您休息吧,徒弟一人便可把此人辦了。”

我上前打量著小丹子,不敢相信她這麽無情,我囁嚅著嘴巴問:“小丹子你怎麽這麽狠,不認得我了嗎?”

小丹子轉過頭正視我道:“你是誰?膽敢說認識我,你今天說我是祖宗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天哪,小丹子失憶了!

6

我暗中打量陳教主和小丹子,一個美豔俏麗,一個陰險城府,一個恨我入骨,一個對我微笑瘮人。小丹子悄悄對陳無極道:“師父,看我的吧,徒兒定不會讓您失望,為了師父順利當選武林盟主,徒兒願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陳無極點點頭讚許道:“有仇報仇,有恨解恨,不解不報人生白過。”

小丹子又抱拳鞠躬:“師父的話謹記於心,師父的恩沒齒不忘。”

我心裏的苦味瓶被打翻,青梅竹馬的女性朋友對我如此絕情,這是什麽樣的感受?悲憤莫名啊,誰之過呢?是她還是我?我看是師父,是他一味要求我成名,我恨他,有恨解恨,我白了師父一眼,他竟然朝我直點頭,鼓勵我待會兒好好幹活。

主持人簡單介紹了比武規則,大意是三個人車輪戰,今天是小丹子跟我,明天勝者跟陳無極,最後的勝者在大夥無異議的情況下當選為武林盟主。主持人還介紹了候選人情況,說章無計是九大名人合力推舉的民間代表,說小丹子是上屆副盟主陳無極推薦的人選,各有各的實力。小丹子在現場冷眼盯著我,從黑色麵罩裏仔細觀看,她的眼睛又大了不少,竟讓我產生臨陣畏縮跟她浪跡天涯的想法。一想到衛悔和師父,我就告訴自己,無計,別坐白日夢了,醒醒吧,不把小丹子擊敗怎麽能為天下俠士謀利。

幾個評委端坐評委台上,眼睛四周逡巡,一個個心懷鬼胎,作為他們來說,都知道自己的作用可有可無,除非兩個人實力太過接近而無從判斷。陳無極穩坐釣魚台麵帶微笑注視大家,一副心有成竹虛懷若穀的大俠風範。小丹子走到我跟前抱拳道:“章少俠,有請了。”

我也抱拳道:“丹丹,有請了。”

我看她的眼睛皺了一下,二話沒說,雙臂展翅向我襲來,我聽師父說過她這招叫“烏鴉功”,很陰損的武功,隻有陳無極才教得出來。一陣陰風刮得我昏昏欲睡,我知道不能麻痹大意,使出“**肥臀功”使勁擠她,她退後幾步扇動雙臂,就聽一陣毛骨悚然的嘶叫響徹會場,我突然大腦空白,有力氣使不出來。麵前突然現出衛悔的麵貌,她不停向我喊,無計哥,快救救我,我被綁架了。我打了個激靈,看到麵前的是戴著黑麵罩的小丹子,她正揮動臂膀要把我給收入懷中,我將計就計,就要近身時,集中了氣力在屁股上,一個回旋屁屁將她頂出去,這招雖然不致命,但能讓她小腹不好受,因為練這個功練得我屁股很豐滿,集全身氣力於屁股上,就跟一塊大鐵石砸到腳丫子上一樣,能讓人哭爹喊娘。小丹子正準備喊,張開嘴做了個“爹”的口型,想想不應該這樣,不再是過去可以在我麵前撒嬌的時代了,她忍住不吭聲,整了整衣服,又開始她的烏鴉功。我揮手道:“丹丹,我不是故意的。”小丹子哪管這些,覺得我的關心隻是道貌岸然,一巴掌就拍到我臉上。由於剛才的自責和關心,小丹子這招又如此之快,以致我竟然還沒做出防備,臉就被掃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燒痛的感覺。

放佛是什麽東西刺痛了我,是台下人的言語還是師父的諄諄教導,抑或是救衛悔心切?我暗自把氣運足,問小丹子:“雖然你我青梅一場,但你也太卑鄙了,把衛悔抓走你不覺得太下三濫了嗎?”

小丹子冷笑道:“隻要能出名,還管用什麽手段嗎?你不正是我的榜樣嗎?”

我咬牙道:“師父待我如子,我是在報恩,了師父夙願,成家人期望,你就那麽大意見?”

或許是說到小丹子痛處,她搖搖頭狠狠得說:“你有你的理由,我就沒有了嗎,我一番癡心千裏迢迢找到你,隻換回你的冷漠,我們還有何情意可講?”

我安慰道:“事到如今,你不能再助紂為虐,我們聯手擊敗陳無極,把江湖帶入正軌。”

小丹子冷冷道:“你以為聯手可以擊敗教主?”

我問:“為何辦不到?”

小丹子道:“因為規則不給聯手,你這個蠢豬!”

我領悟道:“那就一個一個來,你先上,我打後陣。”

小丹子笑道:“你果然油滑很多,差點上了你的當,看招!”

說畢,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吼,麵前黑森森一片,大地像馬上降臨大風暴一樣,天昏地暗,四周人影已經模糊,隻看得見麵前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在移動。此番此景令我感到不妙,全身力氣集中起來準備抵抗小丹子的這記絕招,突然,我感到全身無力,五髒六腑像錯位一樣窒息,一時喘不過氣來。以前隻有在中毒的時候才會出現這種感覺,心下頓感絕望,肯定是毒湧上來。小丹子在麵前看我難受的樣兒不知如何是好,她肯定以為我犯了心髒病又沒帶藥,事實上也差不多,毒湧心頭卻無藥可救,身子慢慢就癱軟下來。小丹子畢竟不是卑鄙之流,她走上前察看又不敢近身,生怕中了我的詭計。她左看右看,不得要領。旁邊的陳無極低沉的說了一個字:殺!小丹子無奈的指指我說:“他,好像不行了。”陳無極冷冷的又說了一個字:殺!小丹子踟躕的徘徊,慢慢靠近我,到了可以一掌致我於死地的距離,看我痛苦的樣兒,她還是下不了手,我知道她內心肯定在受著煎熬。

我想,關鍵時刻,小丹子還是很有正義感的,也僅僅這麽一想,事態就發生了巨變,陳無極從椅子上騰起,直奔我來,看得出他使出了一招致命的絕功,我想這回是真正的完蛋了,師父和衛悔的影像逐漸模糊起來,死到臨頭大概都是這種感覺,恍惚的覺得世界末日來臨。

7

我掙紮到師父身邊,現場一片寂靜,大家沒反應過來到底出了什麽事。師父緊閉著雙眼,任我怎麽喊也沒有任何聲音。我怒不可遏的瞪著小丹子,她欲言又止,一臉內疚。遠處的陳無極雖然看起來鎮定自若,但是那一掌似乎他也不好受。台下開始出現**,有的在指責,有的在唏噓,有的在困惑。我狠狠的咬著牙齒對著小丹子說:“都是你害得我師父這樣,我不會繞了你。”

小丹子結結巴巴的說:“無……無計,我……”

主持人見現場情形不對,趕緊喊道:“今天的比武到此結束,明日再戰!”

剛宣布完,體內毒性發作加之精神受到刺激,我就感到眼前一黑,依著師父也昏了過去,眼前的世界風平浪靜,寂靜無聲。

再次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旁邊還有一個人,正是師父無疑,正納悶是誰將我倆背回來時,小丹子端著碗走進來,她見我醒過來,把碗遞過來說:“快喝,抑製體內之毒。”

我看看師父,他一動不動,搖搖,還是不動,我氣憤的問:“為何不給師父喝?”

小丹子戰戰兢兢道:“師父那一掌是教主畢生之功,恐怕……”

我指著外麵喊:“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師父,你給我滾出去!”

小丹子就要走出去,師父動了下嘴,囁嚅著問:“你丫叫誰滾呢?”

我激動道:“師父,你還沒死啊?”

師父道:“死了也會被你吵醒。”

“您沒事吧,剛才嚇死我了,以為您死了。”

師父努力的欠起身道:“無計,雖然我現在還能和你說話,但我知道這隻是一時半會了,我中的這掌積聚了陳無極畢生之力,他雖然還行,但中了我‘**肥臀之排山倒海’肯定也自損一半功力,以你現在的武功是大有機會擊敗他的,隻是你體內的毒……”

我道:“師父你別說了,你不會有事的,你的武功那麽好,內力那麽深,外表那麽帥!”

師父訕笑道:“別蒙我了,無計,我是個殘疾人,走路都有點跛……”

我搶道:“師父,你那不是殘疾,是酷,你走路的姿勢代表了你的風格,成為我內心膜拜的圖騰,你那不是走路,是走秀啊!”

“你小子就別奉承我了,讓我死個瞑目是不是?再者,我的武功隻是二流,並不是那麽好,你是知道的,跟陳無極相比我還有很大距離。”

師父一本正經道:“無計,為師現在是回光返照了,跟你說完一些事我就要走了,這麽多年把你拉扯大不容易,我也安心了,隻是這成名之願還未成功,我還是……”

“師父放心,你不是說我武功可以擊敗陳無極嗎,明天我跟他死拚,武功弱的怕武功強的,武功強的怕不要命的,我會讓他懼怕我,對,懼怕!我能!”我舉起拳說。

師父道:“你的誌向很遠大,我很欣慰,要想擊敗他,必須解了你體內的毒,這就像定時炸彈一樣,一天不解,你就處在危險之中。……有水嗎,挺渴。”

我斜視了下小丹子,她趕緊倒水,師父看她一走,趕忙從懷裏掏出一卷東西給我看,竟然就是江湖上瘋搶的《和武林盟主同居的日子》,師父道:“好好保存,這是你的救命錢,你明天把這個給陳無極,讓他給你解藥,聽到了嗎?”

我問:“吃了解藥就能擊敗他了嗎?”

師父道:“不一定,但是不吃解藥肯定不是他對手,你隻要一用力,毒性就會發作。”

“可是,為何不用這本書去換回衛悔呢?”

師父不悅道:“我帶你闖**江湖十幾年圖的什麽?是讓你一朝成名,為江湖大俠們服務,為了完成我的心願,明白嗎?”

“不明白,師父,我更困惑了。”

師父歎了一聲氣:“悔兒命苦,她應該不會怪我們的,為了我們的夙願和更多人著想,你必須活著鏟除無極教。”

“那您到底是為私還是為公啊,師父?”

“公私都有,對你對江湖都有好處,這是魚和熊掌並存的情況,所以犧牲悔兒是必要的。”

“可是她是您親骨肉啊!”

“既然是我的親骨肉,她應該會理解我的。”

我猶猶豫豫不知該說什麽好,師父突然漫出一口血,緊緊抓住我道:“你到底答應不答應我,我快不行了!”

我連忙說:“我答應我答應,師父別激動啊。”

師父抹了把嘴巴,放鬆下來道:“這還差不多。”

小丹子端水過來,遞給師父,師父說:“小丹子啊,師父知道你喜歡無計,跟他青梅竹馬,他喜歡了悔兒,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現在都是開放的江湖,你不能由此憎恨無計,幫壞人對付無計啊。”

小丹子低著頭道:“師父,我知道了,我醒悟了,看到師父挨了這一掌我很內疚,我不會再助紂為虐。”

師父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麽問:“你不會是來臥底的吧?”

小丹子緊張道:“我……怎麽會做那種事情,我已經跟陳無極劃清界限了。”

師父喝完水,把碗遞給小丹子,問:“那衛悔呢?”

師父歎了聲氣:“看來凶多吉少啊。無計,你一定要出名,出名了才能鏟除無極教,就會替師父和悔兒報仇。”

我為難道:“就怕我解了毒,還是鬥不過陳無極。師父,我好擔心沒有完成您的願望。”

師父道:“看來我得傳授你《九陰真經》裏的最後一招了。

“啊!”我大驚,“都已經到了最後一招?”

師父點點頭,在懷裏摸索著,又問:“有水嗎,挺渴。”

小丹子趕緊出去找水,師父摸出那本《九陰真經》說:“你打開看看。”

我小心翼翼打開,映入眼簾的讓我震驚不已。

8

隻見《九陰真經》第一招寫著:易名,詳細的注解了如何易名之能。再往下一翻,是第二招托兒,也把怎麽運用的技法羅列的清清楚楚。再看第三招是抄襲,跟曾經的經曆都很相似。我無比吃驚道:“師父,為什麽這些招術我都似曾經曆過呢?”

師父道:“這些就是九陰真經的精髓。其實我早就在偶然的情況下得到這本秘笈,按照上麵的九招帶你去拜師修煉,前八招你都會了,也取得了實質性的名氣,可是……”

“可是我依然沒有擊敗陳無極是嗎?”

“陳無極不是等閑之輩,而是江湖上最有權勢的人,武功更是了得,擊敗他,我們的終身願望就實現了,想要擊敗他,必須學會第九招。”

我趕緊往下翻看,第九招映入眼簾,赫然寫著兩個大字:自殘。我問師父:“這是啥意思?”

師父正要說話,小丹子端水送過來,師父接過一下喝了半碗,打了一個飽嗝後又接著喝,喝得他想吐,最終還是堅持喝完,抹了把嘴,笑眯眯的對小丹子說:“這水真好喝,還有嗎?”

小丹子微笑道:“還有,還有,我去燒。”

小丹子離開屋子後,師父又說:“無計,我得告訴你實情,其實,我……”

我吃驚道:“其實師父一直喜歡小丹子?”

師父也驚道:“虧你想得出來,我能那樣嗎?你太不了解師父了。”

“恩,我確實對師父的內心世界感到不可理解,可以為了出名放棄很多東西。”

師父道:“其實我是個自私的人,《九陰真經》我早就練過,否則哪有這些薄名和功力,隻是練到最後一招自殘時,無論如何都練不成功。”

“那是為何呢?自殘指的具體意思是什麽?”

師父道:“自殘分為好幾個等級,一般的自殘和高級自殘,一般自殘就是自己殘害自己,小打小鬧;高級自殘就是廢掉自己身體的某個部分,比如卸掉胳膊,鋸掉大腿,拔光體毛,戳瞎眼睛,撕下耳朵等……”

我聽得毛骨悚然:“這麽血腥,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啊!”我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還有這樣的人。我問:“您是對自己的這條腿不滿意嗎?”

師父道:“這叫自殘,《九陰真經》裏最後一招,自殘過後能提高名聲,但是我領悟到這還不是最高境界的自殘,所以我始終無法成為天下最出名的大俠。”

“最高境界是什麽境界?師父快說。”

師父搖搖頭:“我練了好多次,都沒有成功。最高境界的自殘就是自殺!死!”

“啊!啊!啊啊!”竟然是自殺,太出乎我意料。

師父接著說:“最能成名的方式就是自殺,很多大俠生前並不出名,自殺之後引起大家的關注,成為江湖無人不曉的人物,可是為師天資愚鈍,試過很多辦法都沒有成功。師父還是勇氣不夠啊,這招隻能看你的了。”

我驚訝道:“師父是想叫我自殺?我死了誰去擊敗陳無極呢?”

師父道:“置死地而後生!這就看你的本事了,為師是沒這個勇氣,這個夙願就交給你完成了。”

“師父這是讓徒兒自尋死路啊,把徒兒養了這麽大又讓徒兒去死,浪費那麽多糧食。”

“非也,你還是沒有領悟到《九陰真經》的精髓。如果沒有前八招的修煉,你死了誰會關注?前八招是基礎是鋪墊,能讓你成名,但是最後一招是讓你毀滅,看似一切歸零,實際上是辯證的哲學人生,是關於出名的最強秘笈,所以很多人即使擁有《九陰真經》也隻能練前八招出點小名,能練好最後一招的是真正的出名。這就是《九陰真經》的奧妙所在,讓你生讓你出名讓你快活,又讓你殘讓你死讓你放棄一切,我練了一輩子也達不到這個境界,到如今還混在三四流名人圈。”

“師父就這麽肯定徒弟能練到第九招?徒弟也怕啊,也是個怯弱的人!”

師父道:“我知道很難練,但還是靠你了,為師的遺願就這一個,你要是練成了,記著給我燒幾張紙告訴我,為師就知道天下終於有個人練成,在地府裏也開心啊。”

說著,師父就哭泣了起來,異常傷心,似乎末日來臨般。我安慰師父道:“師父待徒弟如親子,徒弟一定不辜負師父之願。可是,既然練第九招,何必再跟陳無極換解藥?直接懸梁得了。”

師父搖搖頭:“你還是沒有深諳其中秘訣,今晚你要好好看看,明天要運用了。用我這些年的領悟是,你必須自殘的讓大眾所知,就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自盡,大家都知道了才能傳播開去。其次,你必須不能輸給陳無極,要是大家看到你不是陳無極對手而自盡,他們會給你拋西紅柿臭雞蛋,罵你是懦夫。所以你必須換得解藥讓身體能抵抗得了陳無極才能跟他過幾招,隻要不處下風,大家就知道你不是因為打不過他而自盡,你的自盡是完全主觀的,是對世間名利的輕薄,對眾人的蔑視,你就能成為大家心目中的神,成為江湖最有名氣的人和最有權威地位的大俠。”

師父道:“《九陰真經》能讓人參悟的道理太多了,每個人參悟的層次不同,理解也不一樣,為師這幾十年沒啥大成就,就天天研究這個了,現在一股腦的傳授給你,也算死而瞑目了,好了,你該去溫習下了,為師走了。”

“師父,您去哪?身體還沒好。”

師父淒然道:“不是告訴你了嗎,回光返照而已,其實我已經虛空了,想休息,想睡覺,永遠不醒。”

我大驚,拉著師父道:“您別嚇我啊,師父,你不是好好的嗎,不能死啊。”

師父道:“為師就不打擾你了,趁有時間多看看《九陰真經》,這是一本奇書。不耽誤你了,再見,無計!對了,如果你最終沒練成最後一招,記得回去照顧你師母,我一生最對不起的就是她。”

說完,師父躺在**,閉上眼睛一聲不吭。我摸了摸師父,喊了喊師父,沒有任何動靜,鼻子間也慢慢探悉不到師父的呼吸,師父恐怕真的去了極樂世界,我情不自禁的哭喊:“師父,你快回來,我一個人承受不來……”

小丹子端著水進來,看到我的哭喊,明白怎麽回事,手一鬆,盛水的碗跌落在地上,摔成粉碎。

9

所謂化悲痛為力量,化悲傷為飯量。臨出發前,我吃得飽飽,積聚力氣去找陳無極拚命,小丹子放下屠刀舉起菜刀為我好好犒勞了一頓。十幾年來師父對我不薄,我和小丹子也為他厚葬,在他墳塚前放了四十八個大饅頭,每個饅頭上都插上一支蠟燭。小丹子問:“無計,你咋不吹滅呢?”

我說:“過生日的時候吹滅,人死了就不吹了吧,讓它自生自滅陪伴師父。”

弄好一切,我和小丹子出發,奔赴武林大會現場。

陳無極早早的就到了會場,一言不發坐著,眼睛裏透視出讓人不寒而栗的目光,小丹子竟有些膽怯,不敢近前。我走到台前,簽上生死狀,整理好衣服走到台中央,台下一陣歡呼聲,就像支持我奔赴刑場一樣。我走到離陳無極隻有一丈的地方,說:“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陳無極不吱聲,冷冷的望著我,淡定自若。我想,他修煉到一定境界,很難激怒他。主持人喊:“昨日候選人時丹自動退出,今日由副盟主陳無極先生對陣江湖新人章無計,大家鼓掌!”台下的人伸縮著腦袋沒動靜。主持人又喊:“既然大家迫不及待,那就開始吧,二位請。”說完,他便跳開,把場子留給我和陳無極。

我在陳無極麵前滑著步子,手臂揮動,嘴巴咕噥咕噥著,有點兒裝神弄鬼的意思,陳無極冷冷的目光跟著我的步子移動,一點兒也不急躁。我逐步移到他麵前,隻一腿的距離,然後用手臂挑釁他,趁他注意我的手臂時,一腳踢過去,在他臉頰上停住,他的兩根手指叉住我的腳底板,讓我動彈不得,他稍微一撓,我就忍不住笑起來。我狠狠的罵他:“卑鄙小人,竟然撓我癢癢!”

陳無極猶豫片刻,不敢用力。觀眾們開始雀躍起來,想一睹我手中是啥秘笈,周圍的保安早就圍住不讓他們動彈。我又說:“放下我,否則我就一扔。”

陳無極大概覺得無法在我扔之前把我的手臂控製住,隻好慢慢鬆懈下來。我猛地翻開他,跳到一邊。陳無極道:“看來今天你不得不死。”

我笑道:“在我死之前隻要把書扔到觀眾裏麵去,你就身敗名裂了。”

來之前我看過,這本秘密著作記錄了陳無極男女關係上的混亂,曾經利用職務之便玩弄了諸多手下女俠,這本書就是最好的證據。看得出來,陳無極是故裝鎮靜,他狠狠道:“我就是幹了,怎麽樣,我是朝廷派下來的,你們算個屁啊,要多少銀子,你說。”

我譏笑道:“你以為我隻在乎銀子嗎?你隻要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就把書給你。”

陳無極道:“說出來看看。”

“把衛悔放出來!”

陳無極“哼”道:“看來你還是挺重情的,先把書給我,就放了她。”

“你先把她放出來。”

“既然抓了她,就是想留個底牌,現在把書給我,否則就等著收屍吧。”

我笑道:“是衛悔的命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衛悔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就身敗名裂了,孰重孰輕你自己掂量。”

陳無極眼珠轉了轉,對旁邊侍從使了個顏色。不一會兒衛悔從一隅出來,旁邊三四個看守緊緊押著。我說:“把衛悔交出去,這書就是你的了。”

陳無極不太情願,但是也沒辦法,他還不敢拿自己的地位做賭注。他朝看守點了點頭,我朝小丹子點了點頭。衛悔走到小丹子身邊,焦急的看著我。我心裏覺得很對不起她,她還不知道自己的爹已經去世,能保住她也算是一種安慰了。我悄悄的對小丹子使眼色,讓她們快走,走得越遠越好。小丹子知道隻有一走了之才能逃開魔掌,雖然不願也無奈的一步一退。她和衛悔這倆個與我生命有深深聯係的人終於能和平相處,我也算是欣慰了。

我鄙夷道:“陳教主也太自信了吧,我體內的毒早在五年前就由師父用內功給解了。”

陳無極冷冷道:“是嗎,你以為我會信?這毒是天下第一毒,隻有我才能解,再說了,即使解了,我也一樣讓你走不出這個會場。”

我哈哈大笑:“昨日之戰,你已經失去一半功力,以為我不知道?雖然我師父也受了重傷,但我可以一舉擊敗你,這個陳教主信嗎?”

“是嗎?那就放馬過來吧!”

這一招可能是最後擊敗陳無極的機會,我運足了畢生之力,陳無極即使不死,也會身受重傷,而我可能當場斃命。事已至此,已無他法,隻能拚了我這條小命。思忖間,我的掌力已經運足了九成,陳無極也是劈裏啪啦的掌風陣陣,我們從地上跳躍到空中,四掌相對,會場方圓都受到掌波,台下的人不由自主捂住耳朵,托住胸口。

片刻後,一切安寧。陳無極刷刷退後數丈之遠,嘴角漫出血來。而我也被震的倒退數丈,胸口一陣撕心裂肺的痛,五髒六腑都似移位,全身虛脫,竭盡全身之力才沒有倒下。表麵上看,是我占了上風,實際上,由於用力過猛,我已經到了最後奄奄一息的地步,隻是我強撐著,為了師父為了自己也為了多年的努力,再虛偽點說,也是為了江湖諸位大俠。

台下轟轟烈烈的鼓起掌來,人群大喊“章無計、章無計”,我知道,大家認可我了,我贏得了尊重和名聲。我微笑著走出去,我必須蔑視一切榮譽和名利,讓大家覺得我不僅僅贏了,而且淡泊虛名,隻有如此,才能在聲名上蓋過陳無極。

是的,我努力的控製自己不倒下,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托住腳步從容的邁出,為了畢生的理想,為了出名的願望,必須做到最後一步的努力,雖然最終還是難逃一死。一切都塵埃落定,生命逝去,聲名永存,說是無意,其實也是無奈,這就是江湖,這就是人生。

在大俠們的注視之下,我走到懸崖盡頭,看著萬丈深崖,感想良多,勇氣似乎不夠,但是想到師父臨死的遺言,想到所做的一切努力,想到自己這一掌付出的一生之力,我還是鼓起勇氣縱身一躍。

我沒有機會照顧師母,沒有機會照顧衛悔,也沒機會補償小丹子,更沒有鏟除無極教和陰險獨裁的陳無極,但是我練成了九陰真經,我成功了,我獲得了永存。冥冥中,我有種感覺,我會活著,肉體即死,精神不滅,那就在五年之後,再重新來過。

我的江湖沒有結束,或許才剛剛開始,章無計的江湖從跳崖之後才真正進入到我的時代,五年之後,就是我重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