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說教敲擊

雖然被李軍抓到,但畢竟是出去玩過了,他們還是比較高興的。交待了方華等人寫檢討後兩人像沒事一樣下起象棋來。

晚飯剛過,李軍和黃星如期而至,帶著孟軍和陳才就走了。“你們說主任會如何處置他們呀?”張年傻傻地問。

“那還用說,關禁閉唄!”方華顯得很內行。

“你咋知道呢?”

“我聽一個老鄉說的,偷偷跑出去被發現的都是關禁閉!”“我的媽呀,他倆這回可慘了……”

“主任,係辦公室好像是走這邊吧!”孟軍提醒黃星。

“誰說要去係辦公室?”黃星頭也沒回地說。

“不去係辦公室去哪裏?”陳才鬱悶地問。

“校長辦公室!”黃星嚇死人不償命地說。

“喲,我肚子痛要上廁所!”但被李軍從後麵押住,“主任,偷跑出去玩這種小事咱們內部處理一下就可以了,沒必要驚動校長他老人家吧!”

陳才也打著哈哈說:“對呀,對呀,主任,你看我們的檢討都寫了,關幾個小時禁閉就算了。”黃星嘿嘿一笑道:“禁閉是要關的,但是得等你們從校長室出來後。”聽完,陳、孟二人立即裝昏倒,但還是被黃星和李軍一人一個給架著走。

把陳、孟二人送到校長辦公室門口,黃星和李軍就沒進去了,他們可不想和兩個壞小子一起被罵。喊了聲“報告”後,就連推帶踹地把二人弄了進去。進入辦公室行了禮後,兩個壞小子看到林校長正在把玩一支老式步槍。

“校長,你這是什麽槍呀!”見到新奇的東西,陳才就顧不上來此的原因了。

林校長微微笑了一下說:“這是我軍曾經繳獲的重要武器,孟軍你應該知道它的名字吧。”

將軍問話,孟軍正色道:“這是日本產的三八式步槍,也就是俗話說的三八大蓋。”這種槍孟軍見過,他老爸也有一支,沒事時就拿出來擦,寶貝著呢。

孟軍說完,林校長笑眯眯地說:“說得一點沒錯,我們就是這種槍打走了日本鬼子,打跑了國民黨,在朝鮮打敗了美國人。不過,我這支槍可是意義非凡呀。”

“校長,你這槍有什麽非凡的意義,給我們講講。”由於從小的生長環境,雖然麵前坐的是一個將軍,但陳才一點也不拘束。孟軍就更不用說了,和校長同級的人物他平時沒少見,所以就更不會拘束。

看著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林校長笑道:“這支槍是我的老首長當年送我的,他是抗美援朝誌願軍的軍官。當時由於戰況緊急,第五兵團還來不及等待冬裝到齊就開進了朝鮮。那時候朝鮮的氣溫在零下30度,穿著厚厚冬裝的美國兵都有很多被凍死凍傷,穿著單衣入朝的中國誌願軍就可想而知了。1950年末,我軍某連一百多江南子弟奉命在敵人撤退途中設伏。戰鬥打響後,卻被凍得無人能站起來,他們永遠也站不起來了。美軍一個炮兵營長在他的回憶錄中說:‘有些高地上整連的中國戰士已經全部凍死,他們到死都沒有移動過一下!’這支槍就是我的老首長找到該連後從他們連長手裏撬下來的……”

林校長說完,孟軍的眼睛濕濕的,心裏好像被什麽東西刺中,很痛。陳才也一言不發地低著頭,想必情況和孟軍差不多。

“你們知道為什麽這個連的官兵寧願被凍死也不願動一下嗎?”林校長繼續問。

可兩人卻呆呆地站著,不知說什麽,他們的確不知該如何回答。

看著兩個傻愣著的小子,林校長無奈地說道:“是服從,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無論是哪個國家的軍隊,軍人首先要學會的就是服從,隻有具備服從品質的人,才能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想盡一切辦法完成任務。如果士兵不服從命令,那勝利永遠都隻能屬於別人!”

正所謂響鼓不用重錘,走出校長辦公室後,兩人的心理發生了微秒的變化,好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個光點,可伸出手卻什麽也抓不到。

看著兩個眼睛濕濕的壞小子,黃星也不再說什麽。在搞了幾十年政工的老首長手裏,這兩個野猴子不服服帖帖才怪。

“主任,校長都教育過他們了,我看禁閉就算了吧。”雖然對這兩個刺頭兵很頭痛,但李軍還是不想太折騰他們,畢竟他們都是自己的尖兵。雖然調皮點,但不得不承認比起那幾個老老實實的“老黃牛”來說,這兩個是最機靈的,學什麽都能很快上手,不像其他人非得教到想揍人才行。

“你這是在為他們求情嗎?”黃星怪怪地看著李軍說。孟軍和陳才也感到很納悶,他們沒想到李軍竟然會為自己求情。

“哪有的事,我隻是看他們認錯的態度還不錯,所以才原諒他們的。”

“那好吧,既然隊長為你們求情,禁閉就算了吧,不過下不為例!”

千恩萬謝了黃主任後,兩人蹦蹦跳跳地跑了。看著他們倆的背影,李軍笑著說:“校長可真有辦法,一下就收服了這兩隻猴子。”

黃星搖了搖手:“你想得可真美,看上去是改變了不少,但我敢保證,不出一個月,他們又給鬧出點事來讓你擦屁股。他們現在就是天上的浮雲,完全沒有定形,想收服他們還早著呢,萬裏長征才走出第一步!”

黃星這麽說,李軍有點不可思議:“沒那麽誇張吧,這兩個小子除了不把校紀校規、校領導當回事外,也不見得有什麽特別的呀!這種刺頭兵,我每年都會碰上幾個。”

黃星哈哈笑道:“這也就是為什麽我們兩個同時入伍,我已經混到中校,而你還是上尉的原因了。”

“這個也是我一直想問你的問題,為什麽我們同時入伍,你小子一升再升,而我還一直原地踏步呢!”對於這個夕日的同窗,李軍總是有種看不透的感覺。

黃星拍了拍李軍肩膀說:“誰讓我們是老同學呢,我不管你誰管你。其實你我的軍事技術和文化知識都差不多,你唯一的缺點就是不會看人。”

“不會看人?”李軍更迷糊了。

看著這個一根筋同窗,黃星無奈地說:“就拿孟軍這個人來說吧,我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這個人很特別。他就像一塊堅硬無比的玄鐵,隻要用心去煉,總有一天會變成一把利劍。但他在你眼裏卻變成了刺頭,無非軍事素質比其他人好一點而已。難道你就沒想過其中的道理嗎?”看著李軍還是一臉迷茫,黃星真想衝上去揍他:“你還記不記得我當初是因為什麽得到提拔的?”

“你帶的一個兵在全校軍事大比武中奪冠。”說完,李軍鬼叫了一聲,他好像明白了什麽,可這時黃星已經走遠了。

見陳、孟二人安然返回,方華高興地說:“兩位大哥,怎麽這麽早回來呀,沒蹲禁閉嗎?”陳才給了他腦袋上一記說:“詛咒我們蹲禁閉,找死呀。”

“哪能呀,看到你們安全回來,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對呀,沒錯。”宿舍裏四個學員其實很感激孟軍和陳才兩人的。孟軍有事沒事就教他們正步、格鬥什麽的,使他們的技術在同級學員中處於領先水平。而陳才對他們更是沒得說,經濟上有什麽不濟,隻要一句話,他立馬幫著搞定。雖然軍校裏一分錢沒有也能過活,但出門在外的沒有點錢在身上始終感到不安全。他們都認為能遇上這兩個人是自己的福氣,所以每次寫體會、檢討什麽的,幾個學員都願意代勞。

“孟哥,是不是他們打你了。”鼻涕蟲趙天明著急地說。

“沒有呀,誰敢打我!”孟軍很奇怪趙天明為什麽會這麽問。

趙天明走近一步指著孟軍的眼睛說:“你的眼角有幹掉的淚痕,你剛才一定哭過。快說是不是他們打你,我去找他們說理去!”說著趙天明就要哭起來。孟軍連忙擦了擦眼睛說:“別別別,大哥,你千萬別哭,我們剛才出去的時候風太大,眼睛進沙了,這些淚痕是揉出來的。”陳才也連忙說是。他們最怕的人就是趙天明,高興他哭,生氣他也哭。知道“真相”後,趙天明終於多雲轉晴,高高興興地上床看書去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