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無 間
場外氣氛熱烈，身處戰場的華林卻異常冷靜。他的判斷沒錯，此時此刻一號克裏正像無頭蒼蠅般在戰場裏尋找自己。而仁川則依舊守在雷賓受傷點。雷賓的血已經止住，但卻一直忽冷忽熱的發燒，人雖不太清醒，但口中從來沒停止過“殺掉十三號”的念叨。
今天是生死戰的最後一天，克裏依然沒有放棄對十三號的搜索。雖然身為七次郎的徒弟，但仁川的整體戰鬥勢力明顯不如克裏等人。在他心裏這場生死戰已基本算是結束。仁川有這樣的想法也不是毫無道理。換位思考，他覺得假如他自己是十三號，那最穩妥的方法無疑是找個安全點隱藏起來。先幹掉七號斬獲首殺大獎，後殺死七次郎打傷雷賓，取得如此驕人的戰績，於任何人來說都已該滿足。帶著這樣的心態，連續三天三晚沒合眼的仁川終於熬不住睡了過去。
正所謂運氣也是一種實力，也就是仁川閉上眼睛後不大一會，華林的行動隨即展開，衝出安全點，他快速向二號受傷點迂回而去，當配對儀中出同時出現五號和二號的光點時，華林的神經一下緊繃起來，當發現對方毫無反映後他好像猜到了什麽。
提著沙漠之鷹，華林快速向目標衝去，當仁川發現不對時，華林已近在咫尺。
真不愧是參加過兩屆生死戰的高手，發現情況不對，仁川驚醒過來後就向右側翻。
第一發子彈不中，華林不慌不忙的開了第二槍，三十米不到的距離，射擊滾動中的仁川明顯比在部隊射擊兄弟們拋向空中的酒瓶容易很多。沙漠之鷹強大的彈頭從背部射入，把仁川的心髒打了個大窟窿……
仁川沒有違背自己的諾言，確實沒有讓雷賓死在自己前麵。
冰冷的槍口對著自己眉心，昏迷中的雷賓一下驚醒，此時的他哪裏還有開始時的威風。看著華林冰冷的臉，雷賓終於知道“死神”二字的真正含意。
扣動扳機，雷賓腦袋猶如西瓜般爆開……
生死戰還剩二十個小時，華林成功幹掉了二號和五號。
聽到槍聲，一號克裏發瘋般衝過來，可當他衝進目標區域，迎接他的卻是一個決鬥模式申請信號。
看著配對儀中閃爍著的光點，克裏知道所有兄弟都已死，生死戰場隻剩下兩個人，最後的決戰即將開始，克裏毫不猶豫地接受了十三號發起的決鬥模式……
時間已經不多，華林不想浪費時間，他必須在有限的時間裏消滅所有敵人，於是當最後一個敵人進入戰鬥區域時他隨即向對方發起了決鬥模式。
……
決鬥模式建立成功，又一場不死不休的決鬥拉開序幕，富豪廳內再一次被推向**。
通過一次又一次的搏殺，華林的生存率排名已經從最後一名竄到第一，雖然直接死在他手上的人隻有七號、七次郎、仁川、雷賓四人，但間接死在他手上的人可就多了。根據生死戰規則，華林殺死了雷賓，那雷賓先前殺死的那五個人也都算給華林。也就是說華林殺一個雷賓就等於一次性殺了六個人，如此算來，他的生存率排名第一就不難理解了。
“決戰，這就是傳說中的大決戰。”雷賓和仁川被殺，十三號向克裏發起決鬥模式，胖子激動地跳到桌子上吼道：“現在十三號的排名已經升至第一，不要說我不給各位機會，這已經最後的下注機會，想反本的就靠這次了，不管是買一號或是十三號都是一賠一。”場上僅存的兩個人都有著難以預測的勢力，胖子可不敢開出多大的賭注。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瞪了胖子一眼，歐洲貴婦無奈地道：“從一開始就輸到現在，支票和現金全都輸光，想下注也沒辦法了。”其他富豪的情況和歐洲貴婦差不多，一下子輸了上億，不管多有錢也不可能不顧一切。此時此刻他們已經沒有了賭的欲望，之所以還不離開隻不過是想看看這個讓他們輸了那麽多錢的十三號能不能活到最後。
富豪們的情況胖子何嚐不知，從一開始就在輸，他們帶來的錢基本榨幹，於是他扯起堆滿肥肉的臉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強了，就讓我們睜大眼睛等待最後時刻的來臨，各位放心，你們回去的機票早已經準備好，並且組織還會贈送每人一份大禮，那就是寶馬轎車一台……”
沒人在聽胖子的廢話，富豪們全部目不轉睛的看著大屏幕，就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環節。
……
“獵鷹的情況怎麽樣？”生死戰場上殺得熱火朝天，斬蛇行動指揮部這邊氣氛也相當緊張，華林加入超賭生死戰，萬仙第一時間就把消息送出了去，指揮部隨即進入24小時職班狀態。通過華林身上的定位器，他們已經在第一時間確定了哈雷雇傭兵組織的基地所在，軍區隨即派出獵豹突擊隊兩名特種兵參透到生死戰場周邊偵查情況。
“偵察員最新傳回的消息說獵鷹又擊殺了兩個生死戰對手，此刻正在與最後一個對手展開最後的搏殺。”軍區H代表起身做報告。
“嗬嗬，真不愧是我們最優秀的特種兵。”S首長高興地道：“超賭生死戰戰場上那些人全部都是罪惡滔天的家夥，獵鷹擊殺他們完全就是為民除害。”
“首長說的沒錯，那些人就算死十次也難抵他們所犯的罪行。”這時，剛加入斬蛇行動指揮部，曾經專門負責哈雷雇傭兵組織案的美女——“狐”開口說道：“現在我們已經掌握了哈雷雇傭兵組織的基地所在地，此刻他們現在正在進行超賭生死戰，組織頭目都在基地內，我們應該立刻行動，把他們一鍋端掉。”
“‘鯊’也是這個意思嗎？”狐說完，S首長詢問老頭。他是新加入這三個人的頭，他的話自然比較有權威。
“既然我們已經並入斬蛇行動指揮部，那一切都聽組織的安排。”狐既然在會議桌上說出這事，自然是得到了鯊的認可。與哈雷雇傭兵組織鬥了這麽多年，現在得到如此準確的情報，他們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想將其除之而後快。可老奸巨猾的鯊自然聽得出S首長的語氣中並不讚成這樣幹。
“那你覺得呢？”S首長看向鍾華，身為刑偵大隊長，鍾華是整個斬蛇行動的參與者，對於行動的整個進程都了如指掌。
“現在還沒到動手的時候。”鍾華堅決地道：“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哈雷雇傭兵組織其實就是蝰蛇組織的打手部門，貿然動它會引起整個蝰蛇組織巨大的連鎖反應，這樣對我們的斬蛇行動非常不利。”
“我讚同鍾隊長的觀點。”地方政府Z代表已然將察言觀色之道練得爐火純青，他何嚐看不出S首長也很讚同鍾隊長的觀點，於是他結合自己的專長繼續借題發揮：“正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既然已經找到了他們的窩點，那我們盯死就可以，什麽時候動手還不是我們一句話的事。”
“Z代表說的很有道理。”雖然鄙視他這種借杆上樹的行為，但S首長也不得不承認臉皮厚果然很無敵：“其他代表還有什麽意見嗎？”
“沒有~”
“本來就該這樣……”
首長都點頭，其他代表還能有什麽意見。更何況鍾華的觀點本來就是正確的。
“既然大家沒意見那這事就這麽定了，暫時不動哈雷雇傭兵組織，盯死他們就可以，以免打草驚蛇。至於獵鷹那邊也要隨時監控，第一時間把情況匯報上來。”S首長做了最後的拍板後開始詢問國安部門Q代表關於鼴鼠的事。
“已經搞清楚。”說著Q代表拿出一張照片交給S首長。
“是他！”看著這張熟悉的臉，S首長感覺背脊一陣發涼。要知道這個人昨天還和自己坐在一起開高級領導會議。
“能確定嗎？”S首長把照片傳給其他代表，所有人的表情都相當精彩……
“能確定。”Q代表鄭重地道：“‘X’五年前就是七號基地所在區域，中國邊檢站站長，本來一直沒什麽政績，可近一兩年來突然爆發，連破數十宗大案，職務也是一升再升，曾經有一家報紙評價他為我們西南公安戰線的007。根據我們部門秘密的調查取證，確定X就是隱藏在我們係統內部的高級鼴鼠，他通過自己的職務便利多次向蝰蛇組織傳遞我方情報。”
“X？”S首長不解地望著Q代表。
“是我們國安人員給他定的代號，意思為極其危險。”Q代表解釋道：“現在我們的人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動手抓人。”凡是涉及到斬蛇行動的案子都必須經過行動指揮部的認可，任何部門都不可擅自行動，而且要絕對保密。所以在整個調查過程裏始終沒有驚動到X本人。
“的確很危險，幹了一輩子公安，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高級別的鼴鼠。”S首長感慨地道：“要是就這麽抓了會不會太可惜？”能爬到這麽高的位子，S首長的智慧自然不是常人能比的，雖然他在斬蛇行動會議上說的話不多，但整個行動的戰略走向一直都在他的撐控之中。“首長的意思是？”Q代表不解地望著他。
“蝰蛇為自己造就了一個高級的鼴鼠，那這個鼴鼠‘X’對於蝰蛇來說就是非常重要的。X放出去的情報蝰蛇自然也是深信不疑。各位試想一下：假如X傳遞給蝰蛇的情報是經過我們加工過的話，會出現什麽樣的局麵？”
“高，實在是高。”S首長的話說完，代表們心裏同時閃現出幾個字：反無間道。
指揮部的反無間計劃展開，華林與克裏的決鬥也隨即開始，按照決鬥模式規則，雙方的配對儀將不再顯示彼此的具體位置，但兩個人卻不能離開一百米決鬥範圍。
成功幹掉五號和二號，華林得到了一把SVD狙擊步槍和一把M4衝鋒槍。SVD狙擊步槍是二號雷賓的，彈夾中還有五發子彈。而M4則是五號的，還有十六發子彈。另外華林還在二號身上找了一枚手雷。感受著SVD狙擊步槍充滿質感的身體，華林的靈魂仿佛被親親觸動著，身為狙擊手，最心愛的武器自然是狙擊步槍，每次看到數百米開外的目標倒在自己的十字線下，他都有種莫名的興奮。可也正因為自己是狙擊手，華林此刻不得不放棄了SVD狙擊步槍，而選擇了M4衝鋒槍。
身為資深狙擊手，華林對狙擊戰的理解是相當深刻的，狙擊手配合狙擊步槍，其戰略戰術方麵一個是配合小股特種部隊監控戰場形式和遠程火力壓製，清除對方狙擊手重要目標等。另外一個就是秘密遠程狙殺。很明顯不管是哪種戰術應用，狙擊步槍的優勢就是在‘遠程和暗殺’兩個詞上。而華林現下要對麵的敵人與自己隻有百米之距，完全在衝鋒槍的有效射程之內。而且很明顯對手已然知道了自己的存在，暗殺更是無從談起。在這種短距離，彼此都知道存在的戰鬥裏使用射擊速度較慢的狙擊步槍是件非常危險的事。特別是在這種視野不是很好的叢林中，隻要一槍不中，那自己麵對的就將是對手雨點般的子彈，畢竟誰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走出來給你一槍爆頭。先前的二號雷賓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攻擊其他不懂狙擊戰的生死戰選手他當然能百發百中，但遇到華林就不行了，畢竟神槍手不是狙擊手，最大限度的利用外部環境擊殺目標才是真正的狙擊手，需知狙擊手殺人未必一定要用狙擊步槍，他們的目的是擊殺目標，而不是使用槍械……
將M4衝鋒槍端在手裏，華林向西迂回到了二號先前向自己扔手雷的石凹中，這裏有二號選定的一條撤退路線。根據配對儀最後傳回的信息顯示一號位於正西方。但人是活的，一號必定會有所轉移，他最終要從什麽位置出現華林自然不得而知，此刻唯一能做的隻有賭。
“就賭正南吧！”暗想著，華林從繩子上拆了根細線綁於手雷的拉環上製作了個陷阱，隻要二號從正南方來就會絆到拉環炸他個粉身碎骨。
設置好一切，華林回到石凹之中，剛剛蹲下，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由心而生，抬起頭，一枚手雷從天而降……
多年的正規訓練造就了華林強烈的求生信念，幾乎是出於條件反射，他身體下意識地向石凹外後翻而去，手雷爆炸的瞬間，大部分身體也已經跳了出去。雖然左腿被彈片擦了一下，但華林已經顧不上那火辣辣的痛，因為他已經看到了位於正北方的槍頭……
不得不說雷賓找的這個堅石林立的安全點相當不錯，不但當住了手雷的威力，還讓華林逃過了一號克裏雨點般的子彈……
成功逃過兩次攻擊，華林端起M4反擊，對準正北方就把十六發子彈射了出去……
華林強大，克裏也一點不含糊，所有子彈打完不中，人已及時撤離原位，從正北迂回到正東。兩人都打光了衝鋒槍子彈，此刻華林正拿著還有一發子彈的沙漠之鷹，而克裏手上卻隻有一柄野戰刀。形式好像很有利，但華林卻一點也不敢放鬆，自己先後幾次受傷沒有得到有效治療，左臂和左腿都不太好受。特別是重複受傷的左臂，此刻已經麻痹，動一下就會鑽心的痛。可以說沙漠之鷹裏這最後的一發子彈就是他最後的機會。
屏氣凝神，華林用心感受著每個方位上的細節。“東邊！”暗歎一聲，他果斷扣動扳機，沙漠之鷹強有力的子彈破堂而出，準準命中克裏懷裏抱著的大石塊。強大的推力把克裏震了個後空翻。
蹲在地上狠狠幹嘔了幾下，克裏又穩穩的站了起來。
看著克裏手中的野戰刀，華林深沉下去的心又出現了一線生機，假如克裏此刻有把手槍什麽的自己就必死無疑了。
華林不再攻擊，克裏同樣看出了他的問題，兩人都知道，接下來將要用最原始的搏鬥方法來結束這場戰鬥。
提著繩子，華林很光棍的走了出去，麵對這個比自己高出整整一個頭的白種人，華林沒有畏懼。同樣的，麵對這個前後幹掉自己幾個好兄弟的小個子東方人，克裏也沒有絲毫的輕視。見麵的一刻，他已經將此戰定為自己有生以來最艱難的一戰。
看著華林低垂著的左臂，克裏似乎想到了什麽“看來幾個兄弟們還是有點成果才死的。”想著克裏舉拳攻向華林。
克裏的判斷沒錯，華林的左手已經沒有了攻擊力，右手雖然當了克裏一拳，但卻被接踵而來的勾拳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臉上。
一拳把十三號打倒在地，克裏原本謹慎的心開始驕傲起來，在他心裏十三號此刻已經是個廢人，一個任自己宰割的廢人。
左一拳右一腿，一次次站起來的華林被克裏一次次的打倒、踹飛。克裏也從驕傲變成得意忘形，就在他準備衝過去割斷華林脖子的時候，他驚奇的發現剛剛還半死不活的十三號竟然一個暴起跳進了剛才的石凹中……
還沒等克裏想明白怎麽回事，巨大的炸爆場響起，下一秒克裏驚奇地看到自己的身體被炸成了幾截。
雖說左臂受傷不輕，但要說一點還擊力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身為中國特種兵，華林不但有著超人的意誌力，還有著強悍的格鬥攻擊力。正常情況下，他有123種方法讓人於一秒鍾內斷氣。雖說隻能用一隻手，但如果一開始就奮起反抗，那與克裏拚個同歸於盡是完全沒有問題。可同因身為中國特種兵，華林不但有超人的戰鬥力，更有著超人的智慧和抗打擊能力，不到最後時刻他決不會放棄自己的生命。在確定對方要展開肉搏戰的時候，華林就想出了全盤的計劃：雖然開戰時兩人的戰場在正東方位，但每被克裏打一拳或踢一腿，華林就下意識的向南倒去。打得爽歪歪的克裏自然不會想到華林還能出什麽手段，更不會看到放置地上那條細細的白線……
將一號成功引入自己的手雷陷阱，華林拚盡最後一絲力氣跳進了石凹，他已經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扛得住對手的下一擊。
華林已經想好，如果陷阱被識破，那死的就是自己。
跳進石凹裏的一刻，體力已經完全透支的華林就已暈了過去，巨大的手雷爆炸聲也沒能將他弄醒。
“不到最後一刻絕為言勝。”華林用實際行動再次驗證了這句中國古語。得意忘形的克裏哪裏能想到，華林竟然會事先在此設置了個手雷陷講，當他發現不對時，連接於手雷拉環上的細線已被自己跘開，手雷隨之啟動，一下就把他炸了個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