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有白狐攔路

寧何苦繼續在泥濘地中扒拉著,一邊扒拉一邊朗聲回:“這一錠元寶銀五十兩,六錠的話就是三百兩,足夠一普通人家戶三年的口糧了,怎能任其置於荒野之地而不顧呢?唉!你們這些個有錢人啊?真是不知道賺錢人的辛苦。”

溫和禮:“……”

申無謂由鼻孔裏“切”了一聲,“別理他,他就是個財迷,見錢眼開,做夢發財。”

溫和禮:“……”

眾人都好奇地瞧著寧何苦之時,他突然就驚訝地“咦”了一聲,由爛草泥濘堆之中,抱起了一團雪白雪白的小雪團子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摟著那小雪團子,完美體現出摟在懷裏怕緊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感覺。

“老無,你快來,快給它看看。”

眾人好奇的圍上前去,才發現那團小雪團子,竟然是一隻通體潔白的小白狐。

此刻,它正蜷縮成一團,勉強睜開眼打量了一下,露出一線深藍色的魅惑眼珠,氣息奄奄。潔白的長毛上,還掛著幾處刺目的鮮血。

申無謂拉著一張臉將手給背了起來,往後縮,“看什麽看,你當我是獸醫嗎?我是絕對不會給動物看病的?”

“黃牛都看了,也不差這隻小狐狸吧?”寧何苦接得飛快。

申無謂:“……這能比嗎?黃牛是家養的,這白狐可是野獸,豈可同日而語之。”

寧何苦轉了轉眼珠,靈台清明,“老無,這隻小雪狐應該是大榆樹倒下的時候被砸傷的,始作俑者便是那毒煞。俗話說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它和你也算得上是同一陣線上的盟友,你不能見死不救吧?”

“……”申無謂認真想了想,道:“言之有理。”

他伸手將小白狐接過來,突然就嘀嘀咕咕起來,“話本上說,雷劈的就是這些山貓妖狐之輩,你倒好,非叫我救它,你這是逆天而行,知道嗎?”

“哎!”李婉琰突然哀怨地歎了一聲,揶揄道:“醫怪怕不是話本子看多了吧?臆想症有點嚴重。你再磨磨蹭蹭下去,它就要死了。它可千真萬確是被毒煞給害死的,可憐的小東西。”

申無謂斜睨了她一眼,不屑道:“笑話,到了我醫怪的手中,它就是想死也是死不了的。”

“嗤!”李姑娘輕輕嗤了一聲,便不再言語,留給申無謂自己去體會。

醫怪也懶得再理她,找了處幹淨之地,將小白狐給放了下去。

趁著他為小白狐醫治之時,李婉琰抬頭向空中四望,秀眉微蹙,略有擔憂,“怎麽還不見若雪,它不會有事吧?”

喜愛小動物,這應該是女孩子的通病。就算是心機深沉的李琬琰,也不例外。

她關心完小白狐,又來擔憂若雪了。

“姑娘毋須擔憂,若雪它最是警惕,也最能感知天氣變化了,更何況,鷹一向以懸崖而居,這點暴風雨,是傷不了他的,過不了多久,它就會來找我們了。”溫和禮對自己養的若雪,那是放一百二十個心的。

這不,他話音方落,便聽見清亮的鷹嘯之聲由遠及近,由弱到強,若雪那振翅飛翔的矯健身影,出現在天際之間。

它時而振翅高飛低落,又時而在雲端肆意滑翔,最後愜意又敏捷地在空中翻騰了兩圈,如行雲流水,鷹擊長空,王者風範一朝顯露,絕對是霸氣十足。

溫和禮寵溺又傲嬌地看著自家鷹兒,將右手高高舉起,打了聲呼哨,若雪最終輕輕降落在其手臂之上。

此刻的溫和禮手掌雄鷹,穩如泰山,身姿英武,便如同一個矯健的獵人一般,凜凜不可犯,同他平常的溫文爾雅,簡直是天壤之別。

見小伍開始給若雪喂食,寧何苦便走過去看申無謂,後者剛給小白狐上完藥,居然還給它檢查了全身,看骨頭什麽的有無受傷。

諸事完畢,寧何苦便將其輕輕抱在懷中,又無比小心輕柔地順了順它身上的毛發。

一雙纖纖玉手乍然出現,“我能抱抱它嗎?”

“當然!”寧何苦和煦一笑,輕輕將小白狐放在了那雙纖手之上。

李婉琰邊輕柔地撫摸著小白狐,邊柔聲細語:“據說,狐狸的天性便是報恩,公子此番好心救了它,來日它定會來找公子報答此番救命之恩的。”

寧何苦僵著臉:“……不會吧?這點小恩小惠的……”

“嗬嗬!報恩?如何報?”申無謂譏笑兩聲,“是化身為大美人來以身相許,這般報恩嗎?姑娘怕不是話本子看多了吧?臆想症有點嚴重哦!”

嗬!醫怪果然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之人。

李婉琰懶得搭理,隻輕輕將小白狐放到地上,柔聲如春風拂麵,“小東西,快回家找你娘親去吧!”

那隻小白狐像是聽懂了她的言語一般,慢慢伸展開蜷縮的身子,還試著活動了一番四肢,隨後靈巧輕盈的向前一躥,幾下便失去了影蹤。

申無謂拍拍手,開始催促,“行了,快走吧?再不走毒煞就要跑得沒影了。”

於是,若雪在空中引領著方向,寧申二人在前引路,一行人加快步伐,在泥濘的山道上小心前行。

又過了一日。

申無謂肘肘身側的寧何苦,“小子,這都三日了,還沒走出這片大山。我現在都有點後悔聽你的話了。這一路之上,可是一點都不見毒煞留下的痕跡,萬一有個萬一,咱們就前功盡棄了。你看,你是不是賭得有點大了。”

此刻,申無謂隻想能看到一點點有關於毒煞的行跡,他才能將一直糾著的心給放下來。

畢竟,追凶十年,才終於追到一個毒煞,要是再讓他給跑了,申無謂有可能一輩子都會後悔莫及。

“放心吧!成功細中取,富貴險中求,惡人是跑不了的。你要他的痕跡,是吧?待我仔細找找,我就不信,找不到毒煞經過的一點點痕跡。”寧何苦悠悠閑閑的答。

隨後,他便一路走,一路銳利地掃視著路邊的野草野花,以及一切事物。

最終,他終於在路邊野草叢下的泥濘中,扒拉出一個吃了一半的野果子,“看,這牙齒印,應該是毒煞沒吃完隨手扔下的。”

申無謂:“……你這愛扒拉的毛病得改改,像個要飯的叫花子。我生怕你又扒拉出個什麽東東出來,讓我給他醫治。”

“這叫堪查現場,尋找蛛絲馬跡,懂不懂!”寧何苦一臉的無語狀。

申無謂變了臉色,諂媚討好道:“隻要能捉到毒煞和他的同夥,你就全都是對的。”

此後,一行人隨著發現野果子的方向,又向前走了兩個多時辰,進入了一片樹林之中。

林中道路崎嶇不平,落葉樹枝堆積其上,坑坑窪窪,深深淺淺,好不容易的,眼看著就要走出林子,到達一處頗為平坦之地,打頭的寧申二人便加快了步伐。

這幾日天氣算是好的了,雖有大霧,但時聚時散,沒有濃得不能視路,也絲毫沒有影響大家的行程。

乍然之間,寧何苦隻覺腳下一滯,感覺有什麽東西牽住了自己的衣擺之處,至無法動彈。

他低頭一看,立時便驚了一驚,原來是一隻白狐張口咬住了他長長的衣擺。

這隻白狐通體潔白無瑕,體型比成年的家貓還小一些,身後拖著一條毛茸茸又巨長的狐尾。

此刻,它嘴裏咬緊寧何苦的一方衣角,狐尾高高翹起,一對如寶石般晶瑩剔透的藍眼珠溫柔地盯著寧何苦,欲語還休。

這隻白狐,居然同昨日的那一隻是同一品種,皆是珍稀的藍眼白狐。

隻不過,這是一隻已經成年的白狐。

寧何苦彎下腰去,輕輕扯了扯衣角,卻沒有將其由白狐的口中給扯開絲毫。

申無謂發現了他的異狀後,隨之也看到了他腳下的藍眼白狐,便驚訝地“咦”了一聲,嚷嚷道:“又一隻白狐,它咬著你要做甚,莫非是你方才踩著它了?”

寧何苦委屈地搖搖頭,“我那有,它自己莫名其妙就竄出來,咬住我不放的。”

很快,其餘人皆圍了上來,將寧何苦和那白狐圍在中心,像欣賞寶物般地看著他們,欣賞品評。

“據說這種藍眼白狐,最具靈性和最通仙氣,它如今這般衝出來咬著公子的衣擺不放,看來定是另有蹊蹺。”李婉琰是有些看好戲的成分在的,便悠悠道來。

溫和禮莫名想起李婉琰說過的話,便喃喃低語:“報恩,報恩的。”

申無謂得出的結論最有意思,“依我看,是它見你生得好看,動了凡心,怕不是要將你給搶回去,做它的壓寨夫人。不對,是壓寨相公。”

寧何苦:“……”

眾人一時輕笑不絕,然那白狐絲毫不懼生人,也不懼他們的品頭論足,不僅沒鬆開口,還咬緊了寧何苦的衣角,拖著他往回走。

寧何苦沒有被申無謂的搞笑結論所打擾,他隻是平靜的看著那白狐,幾次三番欲將自己的衣擺給扯出來,皆未果。

此時,又見它不僅沒有鬆口,還一個勁的拖著自己往回走,便隨著它退了兩步,欲有所思。

申無謂一聲驚呼:“你們看看,我說什麽來著?”

溫和禮則忍不住繼續嘀咕此前的言論:“報恩,報恩的。”

寧何苦後退了兩步後便站著不動如山,一人一狐,一時僵持不下。

申無謂忍不住吼了一聲:“哪裏來的妖孽,纏著我家兄弟做甚。小苦,你就狠狠給他一拳,將它打得魂飛魄散就是了。”

寧何苦沒有言語,反而仍由那白狐拖著自己慢慢的往回走去,急得申無謂揚起了大手,“你不忍心的話,就讓我來收了它吧?”

“不可!”寧何苦李琬琰異口同聲阻止。

“為何不可,你莫不是真被這隻妖狐給迷惑了心智吧?快點收拾了它好趕路!哎喲……你你……”申無謂剛冷哼完,乍然就慘叫了一聲。

原來是那隻白狐忽然竄起,在他的小腿上咬了一口後,“嗖”的一聲,便隱入了草叢之間。

“找死!”

申無謂原地直接炸毛,抬腳就欲去追,被寧何苦一把攔下,正色道:“別追,它這是故意攔著,不讓我們往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