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套中人
此時申振南的背後已經滲出汗珠。
四人距離他越來越近,一旦被發現必死無疑。
就在這萬分危急的關頭,粉麵男腰間的對講機響了起來:“三哥、三哥,目標出現了,你們快來。”
粉麵男拿起腰間的對講機,話語裏充滿興奮:“看住她,看住她,我們馬上過來。”
說完抬手對著申振南躲藏的花壇開了幾槍,見沒動靜,轉身帶著人和狗快速離去。
等幾人走遠了,申振南才小心翼翼的從花壇裏爬了出來。
此時他的上衣已經濕透。
看著擦身而過打入地下的幾個彈孔,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暗自慶幸運氣不錯。
他不敢多做停留,繼續向著大門前進。
一路上時不時能看見地上躺著幾具被子彈打穿頭顱的喪屍,應該是剛才那夥人的傑作。
在解決了必經之路上幾隻落單喪屍之後,醫院正門的接待大廳已經若隱若現。
申振南躲在接待大廳不遠處一棵大樹的陰影裏,仔細觀察著眼前這棟建築。
建築的一樓正中有一個旋轉門,這是從醫院內進入大廳的唯一通道。
二樓的玻璃窗幾乎都不見了蹤影,隻剩下一個個黑洞,像一張張張開的巨口,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觀察了好一陣子,確認沒有危險。
他從陰影中走出來,小心翼翼的接近大廳門口,踏上幾級台階,來到旋轉門前,隔著門玻璃觀察著室內的情況。
旋轉門後並不直通大廳,而是一條20來米長的走廊,走廊兩邊堆積著不少雜物,這每一堆雜物後麵都可能蘊藏著危險。
好在今夜月朗星稀,室內的能見度還算不錯,小心一些,應該問題不大。
輕推旋轉門,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進入走廊後,他用力握了握手裏的玻璃刀。
緩步向前,通道中段有一道側門,推開側門確認安全後繼續前進,20來米的距離走了兩分多鍾。
好不容易來到走廊盡頭,迎接他的是用鐵鏈緊鎖的安全門。
申振南懊惱的用力拽了一下鐵鏈上的掛鎖,鎖頭紋絲不動。
他放下玻璃刀,從地上撿起一節鋁製窗框,插進掛鎖的U型環,用力旋轉,想把鎖頭撬開,可惜窗框硬度不夠,不但沒把鎖撬開,還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這聲響引起了門後的躁動,嘶吼聲由點連成了片。
“嘭嘭~”兩扇門幾乎同時遭受撞擊,幸好有鐵鏈鎖著,才隻被撞開了一條縫。
四五個喪屍把腦袋抵在門縫裏對申振南嘶吼著試圖擠過來。透過門縫,申振南看到地上還趴著好些喪屍。
他撿起地上的玻璃刀,對著扒門縫的喪屍腦袋就捅了下去,“啪”的一聲,玻璃刀應聲而斷。
喪屍肉身雖然腐化,可骨頭卻依然堅硬,相比捅穿顱骨破壞腦組織,直接砍掉腦袋反而更加容易。
可是要想夠到喪屍的脖子就得把手伸進門縫裏,這樣太危險。
他不再停留,轉身往回跑,剛跑到側門邊,從裏麵竄出一隻喪屍,他來不及反應直接被撲倒在了地上。
右肩撞擊地麵的疼痛讓他眼前一黑差點暈厥過去,再也無力抵抗喪屍的攻擊。
那喪屍對準他脖頸就要一口咬下。
危急關頭,一道寒光閃過,喪屍的頭顱飛出去了老遠。
然而申振南並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因為剛才帶起一道寒光的刀,現在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抬眼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拿刀的人,他整個身體都裹在一個黑袍裏。似乎並不想以真麵目示人。
他收回目光,嘴裏說了聲“謝謝”。稍稍往後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和那把刀拉開了一點點距離。
可那把刀隨著他的動作也往前挪了挪,接著刀尖向上挑了挑示意他站起來。
他佯裝害怕,作勢要扶住牆壁站起,同時左手伸向了後腰的槍。
黑袍人極為機敏,申振南摸槍的動作被識破,手還沒碰到槍,已經被他一腳踹翻在地,槍也被搶了去。
黑袍人持槍毫不猶豫的對著申振南扣動了扳機,不過幸好槍裏沒子彈。
“嘭~”旋轉門處傳來一聲巨響。
二人同時轉頭,“推土機”已經追了過來,正在用力捶打著旋轉門上的玻璃,幾下就把厚重的鋼化玻璃捶出了裂痕。
見此情形,黑袍人收起刀和槍,轉身鑽進了側門。
申振南站起身,隻在黑袍人和“推土機”之間猶豫了1秒鍾,也跟著進了側門。
側門是通往上層的安全通道,他快速爬上二樓,看見二樓的安全門還在輕微搖晃,於是果斷地選擇再上一層。
希望能同時避開這兩個瘟神。
三樓的樓道是一個T字形,隻有南麵有安全門。
五六具無頭喪屍倒在樓道裏,每具屍體的頭顱都被一刀斬斷。
他咽了咽口水,開始慶幸“推土機”來得及時。
繞過屍體,快速搜索南麵的房間。
三樓距離地麵也就十來米,隻要外牆上有能落腳的地方,他就有信心爬出醫院。
可找了幾間房,不是窗戶被鋼筋焊死,就是外麵沒有任何落腳點,根本沒有爬下去的可能。
此時二樓傳來了打鬥聲。
“天助我也,你們兩個打得兩敗俱傷才好。”申振南內心竊喜,小心翼翼的回到安全通道。
他想趁著一人一屍纏鬥的機會,從二樓的窗戶直接跳到病院外麵。
五六米的高度,他還是有信心安全落地的。
逃出精神病院,拿到救命解藥,才是現在的第一要務。
申振南下到二樓,從側門進入走廊。
和三樓不同的是二樓南北兩側各有一扇雙開門,打鬥聲就是從南側門後傳來的。
輕輕將門推開一條縫隙,門後的景象讓他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這裏居然是一個小劇場,占據了整個二樓的南側。
一進門就是一條人行通道,將小劇場的座椅左右分割成兩部分。
座椅不多,總共就八排。
舞台在門的右手邊,南邊靠病院外的一側是一堵牆。
整個劇場幾乎都是密閉空間,隻在南邊的牆上有幾個50公分見方的通風口。
此時黑袍人正利用通道右側的幾排座椅和“推土機”纏鬥。
他在座椅間靈活穿梭,給變異喪屍造成了一些傷害,受傷的喪屍變得更加狂暴。
再次近距離接觸狂暴的變異喪屍,申振南內心又不由自主的生出恐懼。
他明白恐懼來自於原主對死亡的深刻記憶,努力想克製住這種恐懼,但這次卻太不成功。
他的雙手微微顫抖,整個身體都有些脫力。
無奈之下他隻能暫時躲在門後,觀察一人一屍纏鬥的同時調節著自身情緒,並且希望能找到接近通風口的機會。
黑袍人利用有利地形,起初還能占到一些便宜,他幾次嚐試繞後攻擊“推土機”的要害,但都被躲過。
在一輪輪消耗中,黑袍人漸漸體力不支,慢慢處在了下風。
“推土機”也感覺出了他是強弩之末,更加頻繁的發起了進攻。
聯排座椅在它瘋狂的搖晃下開始鬆動。
接著它發出一聲嚎叫,用盡全力將一排座椅掀了起來。
黑袍人瞬間失去了地形優勢,漸漸被逼向了角落。
此時小劇場的大半個場地都空了出來。
好機會!
申振南猛地從門後麵竄了出來,順著過道快速跑向對麵的排風口。
變異喪屍也立刻注意到他,轉過頭來發出威脅的嚎叫。
震耳欲聾的嚎叫聲讓他的心髒瞬間漏跳一拍。
刻在原主記憶中對死亡的恐懼再次被勾起。
咬牙堅持著跑到排氣窗下,踩上椅背用力去拉排氣窗。
窗戶紋絲不動。
又被焊死了!
申振南差點瘋掉,連罵了好幾句髒話。
“過來幫幫我。”正在他嘴上瘋狂輸出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孩的喊聲。
突如其來的女聲讓他有些錯愕。
循聲望去,黑袍人頭上的連衣帽不知在什麽時候掉了下來,露出了滿頭秀發和俏麗的麵龐。
還真是個女孩。
她抱著掛幕布的鐵架懸在半空,“推土機”則在架子底下拚命搖晃,就像等待在香蕉樹下的大猩猩。
女孩由於過度用力精致的臉蛋已經有些扭曲,雪白的脖頸也憋得通紅。
能和這怪物周旋如此長時間的居然是個女孩。
可惜紅顏薄命啊。
申振南抓住這難得的機會,又從窗下跑回了門邊,他並不準備去幫忙,而是想趁機逃離這個危險之地。
就在他要關上門的一瞬間,女孩再次喊道:“別走,過來幫幫我。我死了你也跑不掉。”
話音未落,變異喪屍咆哮著對他做出一個齜牙的表情。似乎在威脅:你要是敢過來,我就再把你撕碎。
咆哮聲在申振南聽來就是一種嘲諷,嘲諷他的恐懼,懦弱,連個女孩都不如。
這讓他產生了一種屈辱感,而這種屈辱感又激發出了他的求勝欲。
前一世,他就是靠著這無比強大的求勝欲,將一座座不可能逾越的險峰踩在了腳下。
從哪裏跌倒就要從哪裏爬起來!
今天必須和這個怪物做一個了斷。
他對著女孩點了點太陽穴,大聲說道:“一會兒把槍扔給我,我來解決它。”
說完一躍而起踩在了座椅扶手上,借力登上椅背,踩著椅背迅速接近和女孩纏鬥的“推土機”。
劇場本來就很小,舞台和第一排座椅的距離又極近,他蹬在椅背上,用力跳向正在拚命搖晃鐵架的“推土機”。在空中大吼一聲:“給我槍。”女孩直接將手裏的槍拋了出來。
申振南在空中接住拋來的槍,作勢瞄準“推土機”。
原本還在不停搖晃鐵架的“推土機”一個急轉身,趁他在空中避無可避之時,伸出利爪,使出全身力氣抓向他的小腹。
如果被這一爪抓中,必定肚爛腸穿身死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