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同學會

齊悅把楊君澤一個人丟在臥室,自顧自的和齊爸一起看連續劇。看了兩集後,被齊爸齊媽給趕回了臥室。

齊悅心裏真的是一千個一萬個無奈,她怎麽攤上了這麽個親爹親媽。

回到臥室後,楊君澤已經抱著相冊睡著了。

齊悅把他手中的相冊拿掉,給他蓋了一床空調被,然後脫了他的襪子,撩開了他的褲腿。

之前醫生說,楊君澤至少坐三個星期的輪椅,可以偶爾走動活動筋骨,但還沒有好徹底,千萬別長時間走動。

可今天,楊君澤一直是脫離輪椅的,她詢問他的腿的時候,他都避開這個話題,後來她也不問了,怕是不想在她的父母麵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他的腿還纏著少量的紗布,她輕輕的把紗布揭開,似乎是弄痛了他,腳微微一抽。她看向他,眉峰稍有攏起,眼睛並未沒有睜開。

她再度放緩放輕動作,把他腿上的紗布全部取了下來,腳踝處還是腫著一大片。似乎腳背處還有一些新的小傷口,隻怕是因為纏著紗布穿皮鞋,鞋有點小,蹭破了皮。

從他的皮箱中拿出了藥膏、消炎藥和一卷紗布,重新給他處理了一下,然後再包好。

她陪著他去醫院換過兩次藥,已經熟悉流程,所以做起來還算得心應手。

關於楊君澤的傷,齊悅不打算瞞著家人了,她實在不忍心他繼續受罪。

不論他是瘸的還是殘的,都是他,是那個要她做他一輩子女人的楊君澤。

“姐……”齊冀約會回來,準備找楊君澤聊聊事業,聊聊女人,“我姐夫呢?”

齊悅從臥室出來,攔住了齊冀,“他睡了,有什麽話明天再跟他說。”

齊冀覺著莫名其妙,再看自家姐,似乎眼睛有點紅腫,哭過似的,“怎麽了?姐夫欺負你?”

齊悅捂住他的嘴,拉著他往客廳走,然後在齊爸齊媽齊弟怪異的目光下,把楊君澤救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聽完齊悅說的,齊冀恨不得把那個推他姐下水的人千刀萬剮,一想到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那些氣就就先壓了一壓:“一會兒我去同學開的藥店拿一把輪椅來,傷筋動骨的得注意,不能落下毛病。”

齊悅點點頭,“明兒早上順便把你學醫的朋友也叫上,來看看君澤的腳,我擔心他今兒硬撐會不會傷到筋骨。”

齊冀再次點點頭。

齊爸齊媽兩人聽完齊悅說的,一陣後怕,還好齊悅和楊君澤安安全全的在身邊,如果從別人口中知道這件事情,肯定要哭暈過去。最壞的還是齊悅,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她從來沒說過,陳小言也沒跟他們提過,這萬一真有個好歹,讓他們二老可怎麽辦。

“老齊,我決定了,十一過完,我要去D市陪著女兒。”

齊爸點點頭:“這邊的生意可要可不要,女兒不能不要。”

齊冀大驚:“你們這是光要女兒不要兒子的節奏啊!”

齊悅汗顏阻止:“你們別操心,現在不是有君澤照顧我,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然後,又是一頓好說歹說,兩位老人家終於被安撫妥當,也不再提去D市陪著的話。

這一折騰,十二點了。

齊悅去洗漱間擰了把毛巾,回到房間給楊君澤擦了擦臉,又給他抹了一點滋潤霜,給他蓋好被子後,關燈出門。

在門口卻被齊媽給堵住了,“回去。”

齊悅覺著莫名其妙:“回去幹嘛?讓老爸去齊冀房間睡,咱倆睡。”

“他腿腳不好,半夜要是起來去衛生間,磕著碰著怎麽辦?你留下照顧著。”齊媽小聲的說話,手上動作不停,推著齊悅回臥室:“好好照顧我未來女婿。”

齊悅特別無語,門被死死拽著怎麽都拉不動。齊媽在門外加了一句:“沒他就沒有你,他現在如同你再生父母。”

“老媽您是不是又看多了奇怪的小說……”齊悅反抗,門外卻沒了動靜,看來母上大人是鐵了心的要把她送到他身邊。

灰暗之中,隻能看到楊君澤的身形。

他呼吸極為均勻,肯定是太過疲乏,所以才睡得這麽沉。

齊悅從櫃子中取出了一床被子,準備打個地鋪。地鋪剛鋪好,**的楊君澤已經坐了起來,把齊悅嚇了一跳。

“你要上廁所?”

楊君澤伸出手來。

齊悅抓住他的手,小聲問:“你不會一直沒睡著吧?”

話音剛落,齊悅整個人就被楊君澤拽了過去,她毫無防備的跌入楊君澤的懷裏,他再一個轉身,把齊悅卷入了被窩之中。

楊君澤說:“我的情況,你和他們說了?”

齊悅驚魂未定,頭埋在他的胸前,隻聞到他身上清新的氣味。緩了好一會兒,她才回複:“嗯,你腳好像有點腫了,明天不能隨便亂蹦躂。”

“悅。”

“嗯?”

楊君澤收緊手,再度讓她貼近自己,“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不是因為我救了你。”

“並不……是。”齊悅小心髒一抽,悶悶地回話,“那天你約我去小樹林,我就準備那時候給你答案的,沒想到發生了後麵的事情……”頓了一頓,她又說:“你救我,讓我更加確定我喜歡你,確定你是我生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黑暗中的楊君澤無聲的笑了,低頭親吻了她的頭頂,又說:“為什麽執意要打地鋪?”

“你說呢?你是個‘殘’的,我總不能讓你睡地板吧?”

“我們是什麽關係?”

“……情侶啊,這還用問。”齊悅暗自翻白眼。

“情侶為什麽不能睡一起?”

齊悅囧:“誰規定情侶必須睡一起。”

“誰又規定情侶不能睡一起。”

“毛大爺規定的!!”

楊君澤一本正經,“毛大爺確實說過‘一切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我是衝著結婚才戀愛的並沒有耍流氓,所以睡一起也合情合理。”

齊悅已經被楊君澤的神邏輯虐到心累,“這話原本是莎士比亞說的!毛大爺隻是引用!”

“意思表達到位就好了,不需要知道這話是誰說的。”

齊悅現在的內心其實是抓狂的……

可是抓狂有什麽用?她現在已經躺在他的身側,跟他睡在一起。

“我怕我睡覺不老實,踢到你,在你的傷上雪上加霜就顯得有些慘無人道了。”齊悅還是弱弱地做最後掙紮。

“踢吧,反正踢壞了也都是你的。”

“壞了我要退貨!”齊悅掙紮。

“踢壞了你要負責!”

齊悅囧……既然他是她的,她就沒道理把他弄壞,自然是要好好保護了。

果然,這一夜齊悅睡得出奇的老實,沒有踢到他,甚至連翻身都不敢,所以醒來後感覺有點腰酸背痛……

由於楊君澤還睡著,她也不敢伸手去揉腰,換了個姿勢平躺著,隨後目光投在楊君澤的臉上。

她現在腦海裏隻有三個字“真好看”。

楊君澤醒來時,就見齊悅看著自己,難得從齊悅那裏看到“花癡”的眼神,他覺得很是自豪。

“今天,我去參加同學會,你要陪同嗎?”

楊君澤從齊悅眼中看到了期待,壞心思立馬露出水麵,他說:“親我一下我就去。”

“先說好,親完之後,一切都聽從我的安排,可以嗎?”齊悅開始討價還價。

“好。”楊君澤說話的時候,就把眼睛閉上了,等著齊悅采摘他這棵嫩草。

齊悅抬起頭,輕輕的一個吻在他的額頭上落下,再躺回去時,他睜開眼,悠悠的指著自己的唇,“我以為是親這裏。”

“早安吻是額頭。”

“聽從你安排的吻怎麽和說的不一樣……”楊君澤不一親芳澤不罷休,“我記得悅不是個出爾反爾的姑娘啊。”

齊悅臉微紅,又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楊君澤剛靠近,齊悅就親上他的唇,由淺至深,慢慢的探入。

一個簡單的早安吻,變成無盡的索取,楊君澤這才滿意。原本是她親吻他,最後變成他掠奪她,直到她氣喘籲籲,他才罷休。

齊悅有些羞憤,“你得寸進尺!”

“你不滿意?那就吻到你滿意為止。”說著作勢又要吻她,她忙的從**爬起來,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往外逃。

楊君澤笑出聲,極其喜歡她這副窘迫的模樣。

高中畢業的時候,關係較好的同學規定,每年國慶第二天,隻要在W市的同學,一定要參加同學會。除了出去旅遊的那兩次,其餘每年齊悅都會按時參加。

往年,齊悅都是一個人赴會,即便是大學有男朋友的時候。

這次,齊悅帶著男朋友出現,令同學驚掉了下巴。主要原因不是齊悅的男朋友是個“殘”的,而是齊悅帶男朋友見光了。

“齊悅,讀大學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有男朋友了,一直藏著掖著不願意帶出來給我們看看,現在怎麽舍得帶出來了?”說話的人是齊悅的老同桌王凱。高中三年的同桌一直是他。高二文理科分班,都沒把他們倆分開。

這次聚會的地方,是王凱開的書咖,為了聚會,歇業一天。一群人圍著複古的長桌而坐,桌上的書已被換成酒水和甜點吃食,場麵辦的跟小Party似的。

齊悅扭頭瞅了眼書架旁邊翻閱著書的楊君澤,嘴角揚了起來,他和同學們打過招呼後,就安靜的做他的美男子去了。

“大學的男朋友分手了。”

王凱有些驚訝的瞅著齊悅,又聽她說:“記得以前,你們總是問我男朋友如何如何。我那時候總覺得不好意思、也擔心,甚至不敢帶出來,我現在明白了當初為什麽會有那種行為。”

“為什麽?”

“我好麵子啊,男朋友和老公不是同一個人,多丟麵兒。”齊悅笑著回答。

“所以……這位楊美男很快要從男朋友晉升為老公咯?”接話的是夏欣,齊悅高中關係要好的女同學之一。

齊悅咬唇思考,“晉升為老公這件事情,還真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那得看他往後怎麽表現了。”

“賣什麽關子,你打心底已經把他認定為以後陪伴終身的那個人了,不然你也不會帶出來見光。”夏欣又偷偷瞄了眼楊君澤,小聲說:“我倒不關心別的,能讓你看上的肯定不差,隻不過他這腿,能好嗎?”

王凱也湊近了聽齊悅回答,目光也掃過楊君澤,是個美男子,但千萬別是個坐一輩子輪椅的美男子。

“當然能好,他隻是救我的時候傷了,又不是瘸了。”齊悅瞪了他們一眼,然後簡單的和幾位同學說了下楊君澤英雄救美的事跡。

聽完故事,幾位好友都開始崇拜起了楊君澤。而此時,另一個關係好的朋友也到場了,他是他們班化學課代表路晨。一來就跟齊悅說:“你死對頭說今兒也要來。”

路晨頓了一頓,瞟向王凱,“我記得沒通知她啊,她怎麽還不請自來?”

王凱目光閃爍,故作淡定的去倒咖啡,夏欣一眼就看穿了王凱,“是不是你叫她來的?”

他們口中的她,是高中和齊悅爭校花之位的陳暖,最終校花之位落到齊悅手裏,她懷恨在心,高二高三兩年一直和齊悅不對盤。

王凱大喊冤枉:“我哪兒能主動請她,是她自己非要來,還特意問齊悅來不來,咱們十月二號固定同學會她是知道的。之前她不屑於來,現在不一樣了,人現在算是‘自家人’了。”

坐在齊悅旁邊的小胖妞楊穎麗一直沒說話,一聽是齊悅的死對頭,就知道是誰了,冷冷的嗤了一聲:“不屑來?我們還不屑請丫的呢。”

齊悅不解:“這都什麽跟什麽,什麽自家人,你又跟她結仇了?”

楊穎麗說:“以前老跟在你屁股後麵的趙霆,被陳暖那狐媚子勾走了。”

齊悅詫然,一直知道,趙霆是楊穎麗暗戀多年的男神。而趙霆就是當年被齊悅偷了衣服的男生,昨天楊君澤還吃了人家的飛醋。

前一段時間和楊穎麗煲電話粥,她說快拿下男神了,沒想到一轉眼男神被別人勾走了。

“我沒記錯的話,高中的時候趙霆和她也很不對盤……”齊悅同情的看著楊穎麗,抱住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路晨這人說話一向口無遮攔,然而總是一針見血:“不對盤卻對床啊。”

在場的同學都噴了,楊穎麗苦著臉,極為委屈的說,“狐媚子爬到趙霆**去了。”

齊悅無語,沒想到劇情發展的這麽狗血。

“你們怎麽知道這麽清楚?”

夏欣說:“我們可沒閑工夫去扯她的八卦,是她自己跟我們炫耀,還說懷孕了。我估計趙霆也是被陷害的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高中的時候她就很多下三濫的手段。”

齊悅默,她確實領教過陳暖的某些令人不恥的手段,沒想到長大了更是發揮的淋漓盡致。

王凱從小吧台拿來兩瓶香檳和幾個杯子,放下後徑自給剛來的路晨倒酒,嘴巴也不停:“趙霆家境不是一般麽,前兩年也不知道怎麽的,他爹突然就發了,這人一發啊,什麽蒼蠅蚊子都會往他身上飛。陳暖這人一向愛慕虛榮,以前看不起趙霆這小子是因為他沒錢,現在貼上去是因為他有錢。女人……就是貪錢啊。”

“說什麽呢?”路晨瞪了王凱一眼:“咱們這幾個美女可都不是這樣的人,別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王凱一激靈,忙解釋:“我單說陳暖。”

“喲,我倒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成為同學之間的熱門人物了。”一個聲音驀地插入,有些尖銳還有些倨傲。

在座的幾個人均是微微一愣,說曹操,曹操到。

“嗨,還不是說你這大美女越來越漂亮了麽。”王凱放下酒瓶,端起一杯香檳,去門口迎接來人。

陳暖傲慢地接過酒杯,連聲謝謝都沒說徑直走向長桌,找了個和齊悅正對著的位置坐下。

她一身豔紅長裙,金色的大波浪卷兒,順著左邊鎖骨垂下,野性魅力十足。一手拿捏著酒杯輕輕搖晃,一手環在胸下方,凸顯出波波。

目光掃過書架旁邊時,眼神不經意間停留在坐輪椅的人身上,而這一眼至少三十秒鍾以上。

她收回目光,下巴高高揚起,先開口:“多年不見,你怎麽混成這個落魄樣子。”

齊悅額角一抽,不知道自己這樣在她眼中是個什麽“落魄”樣子,非要打扮的跟火鳳凰似的才算好的話,她寧願素的跟白菜一樣。

再看看她,一身名牌,卻穿出豔俗的味道,也算是特別:“我倒沒什麽興趣跟你混成一個樣子。”

陳暖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聲音略尖銳:“你想混也混不成吧。”

一旁的夏欣和楊穎麗白眼相送,從這隻火雞進門後,她們就覺得空氣都染上了幾分紅塵的味道。

再看看齊悅,雖說穿的極其素雅卻得體大方,那種渾然天成的優雅氣質,火雞身上是根本找不出一絲一毫的。

齊悅十分有風度的回之微笑,“如你所想。”

在座的幾位都知道如果有人想和齊悅打嘴仗,那對方肯定必敗無疑。此刻他們期待著齊悅用言語懟死陳暖,卻沒想到齊悅沒有跟她計較的意思,都有些著急的看向齊悅。

齊悅瞅著大家幹著急的樣子,不由好笑。如果還是上學那會兒,她估計真會跟陳暖打嘴仗,畢竟那時候還都少年心性,隻知道誰咬你你就還給他一口。現在不同了,她不會跟無關緊要的人浪費口舌和精力。

沉默了片刻後,路晨見氣氛有些尷尬,拿起酒瓶給大家倒酒:“來來來,咱們一年也見不上一麵的,今兒好不容易見了,喝盡興啊。”

王凱也回過神來,招呼著大家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