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因為張韻背後是燙傷,一沾衣服就疼,張韻躺在自己的房間裏,根本就沒敢穿上衣.張韻就光著上半身,隻胡亂搭了條薄被子擋著點兒涼氣。反正張韻這屋除了她奶奶能過來看一眼,也沒人進來看她。張韻人雖皮實,可身上的這些傷也不是假的,疼得張韻身上跟火燎了一樣。雖然張韻眯著眼睛睡覺,但也沒睡踏實。駱遠回來,她就在屋裏聽到了。羅娟對著她爸張大山哭哭啼啼的告黑狀的聲音,她也聽到了。還有她那奶奶勸著羅娟顧忌著肚子裏的孩子,不要哭得太過的聲音,一點兒不差的都落在了她耳朵裏。

這回,張韻是徹底睡不著了。張韻就看著她屋裏的窗戶,從天亮一直盯到天黑,再到第二天天亮。張韻什麽都沒想,就看著那扇窗戶,好像現在疼得不是她自己一樣。

早上,又是一頓折騰,有羅娟說話的聲音,有她爸張大山說話的聲音,有她奶奶說話的聲音。然後就又安靜了,張韻這會兒也不餓,也沒法兒上學,還隻能側著身子躺著。雖然胳膊都被壓得酸麻,但張韻是一點兒都不想動。

直到張韻聽著她的房門響了,張韻最開始以為是她奶奶,結果沒聽到她奶奶說話。張韻就費勁兒的抬了下頭,看了眼門口,結果看到駱遠握著門把手站在門口呢。張韻立即拿了薄被子擋住了胸口,也不顧著會不會扯動她後背的傷,隨手拿了枕頭就扔了過去:“你他媽看什麽看,滾!白眼狼。”

駱遠略微偏了一下頭,躲過了枕頭後,也許是看到張韻沒穿上衣就沒再抬頭,但也沒退出屋去。駱遠就站在門口問:“你背後的傷都是你爸打的?”

張韻瞥了眼駱遠,看著駱遠的腳脖子纏了圈兒紗布,但還能用兩隻腳虛站著,說明駱遠這傷得還沒她重。張韻也不想跟駱遠說話,就也沒答話,又側躺下了。

駱遠在門口,半天兒才說話:“我沒想到你被打得這麽嚴重。”

張韻扭頭看了駱遠一眼:“靠,你沒想到?那我現在光著呢,你看到了吧。快滾,你在這兒站著想幹嘛呀?我看到你就惡心。別一會兒說我脫光了,拿刀逼著你看,我逼著你不要臉呢。我能擔得起這罪名,我還惡心和你的名兒再牽扯在一塊呢。”

說完,張韻就沒再看駱遠,搭著薄被子,繼續閉著眼睛。

張韻聽著關門聲,張韻心想駱遠這是總算走了,然後張韻這才想著她的燙傷藥還沒上呢。張韻就探著身子去摸小矮櫃上放的藥。緊接著張韻聽到了駱遠說:“你,你先用被子擋著點兒。我就跟你說幾句話。”

這聲差點把張韻嚇得掉地上,張韻雖然穩住了身體,但因為動作太大,背後的燙傷被扯得火辣辣的疼。張韻回頭看著還在屋子裏的駱遠,說:“你幹嘛啊你,你不至於這樣吧。怎麽誣陷完人還要欣賞一下誣陷成果麽?你看到了,我這個*這麽慘,你滿意了?滾,行麽?滾!不然我喊人了,就說你把我衣服扒了,要和我睡覺。”

駱遠扶著牆,低著頭說:“家裏現在沒有人,再說,你這麽說也沒人信。”

這把張韻給惹怒了,之前張韻丁點沒覺出來的火氣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了。張韻也不顧著腿傷,圍了條被子擋了上半身就蹦下了地,她本來想打駱遠一頓。可想到她一上手,她也討不得什麽好兒。沒有事兒,駱遠還能誣陷她一把呢,更別說她直接上手了。她犯了一回蠢,可不能總犯啊。張韻掃了眼駱遠的口袋,看著他沒帶什麽錄音設備,張韻就站在地上使勁兒的罵著駱遠。罵駱遠不要臉,罵駱遠是奸詐小人。打人能看出痕跡,罵人總成吧。沒有錄音,就沒人知道。

張韻站著罵累了,就坐著罵。張韻是不在乎駱遠能透過這薄被子隱約看到她光著的上身,上輩子她夏天穿的比這時候還少,那薄紗透得不比這薄被子透?再說駱遠這個怪人的思路都跟常人不一樣,指不定還能惡心他一把呢。

等著張韻一直罵到:“你就是個畜生,不知道你那個畜生爸媽怎麽把你造出來的。”

駱遠才抬起頭,抿緊了嘴唇說:“你別再提我爸,你管住你的嘴,少罵我爸。你少侮辱他,我也不會做這事兒,我也真沒預料到你爸能那麽狠的打你。也沒想到你能到頂樓來,背我下去……我隻是想教訓你一下,沒想到……”

聽著駱遠說了實話,張韻特別想拿什麽東西給錄下來。可她手邊什麽能錄音的東西都沒有,這讓張韻有點兒懊惱。然後,張韻也想起她說駱遠他爸什麽了?估計就是她前兩天在這別墅外麵,說駱遠他爸帶了綠帽子的話吧。如果就為了一句話,駱遠就誣賴她,那駱遠這人是早有預謀啊。

張韻抱著被子,笑著說:“你早知道趙大龍找你,是要打你是不是?你故意去的吧,就算趙大龍沒提我的名兒,你是不是也要推在我身上。你就憋著拿這事兒誣陷我?你夠可以的啊。苦肉計啊,用你這一身傷換我這一身傷,你圖什麽啊?我要是你,就偷硫酸往我這臉上潑,直接毀容,你多舒爽啊。”

看著駱遠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張韻就知道她猜中了,張韻仰頭笑了一聲:“駱遠你現在這是幹嘛?覺得我被打狠了,又開始懊惱了?覺得你做過了?不對,怎麽可能?你還會懊惱?你這是向我炫耀吧。看你,你多好,毒蛇心肝,大家還都信你。你受個傷前呼後擁的,大家夥兒都跟著心疼。我被誣陷了,沒人信我,我被親爸打了個半死,也沒人搭理我。你這麽看著,特別得意是不是?那行,你看吧,看我後背這燙的大水泡,看我的腿。這都是我親爸打了,還有胳膊,看看……這破得一大塊皮,還有腦門兒,這青的。這都是你的成果,都是你誣陷成功了呀。今兒,我還就罵你爸了,你爸缺了多大德,才有你這麽個兒子!你來打死我啊,還有什麽陰招,來對付我啊!事後,我背著你,扶著你的時候,你就盤算著害我是不是?內心裏連個糾結都沒有,就按原計劃誣陷我了?我還巴巴兒的要背你下樓,你他媽不是蹭出的反應,你是看到我跟個傻逼一樣,你美得的翹弟弟了吧!駱遠,你他媽真不是個東西!我看你一眼就惡心的想吐……王八蛋……”

張韻說著話,不知道怎麽就掉了眼淚。其實張韻真覺得這根本就不是個事兒,前輩子比這厲害的事兒她又不是沒經過,但張韻就是慫了吧唧的哭了。

張韻哭有個毛病,一旦開始就不容易刹閘。張韻也不在搭理駱遠,也不管他走不走了。二十八歲的張韻被十四的駱遠氣得直哭,上身還光著,張韻也不覺得丟人。哭著哭著,張韻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等張韻再醒過來的時候,看屋裏就沒駱遠的影兒了,張韻心裏才好受些,也覺出餓來了。本來,張韻覺得要蹦下樓才有吃的,可一回頭就發現旁邊的書桌上有碗粥。張韻覺得這肯定是她奶奶給她熬的,這別墅裏除了她奶也沒人再搭理她了,張韻就拿起粥喝了一口。才入口,張韻就把粥又給重新吐碗裏了。

這是什麽粥啊?又苦又澀的還一股子糊味兒。張韻心想,不會是她奶奶把粥煮糊了吧。雖然張韻這時候挺餓的,但也實在吃不下這麽難喝的粥。她現在隻是身上帶著傷,要是把這粥給喝了,指不定就從傷殘變成挺屍了,張韻覺得她就得蹦下樓找吃的。

張韻隨手抓了件寬鬆的衣服套上,也沒梳頭刷牙,就單著腿兒往樓下蹦。張韻後背被燙出的水泡被衣服稍微一磨蹭,水泡好像就破了幾個。水泡破了之後,沾著衣服的那種刺痛,疼得張韻扶著樓梯,好半天沒敢動。現在腿傷對於張韻就算是個麻煩,後背的燙傷才是酷刑呢。

後背疼得張韻真的不想下樓找吃的了,但張韻一回頭,看著她都從屋裏蹦出來這麽遠了,再回去就前功盡棄了。張韻一咬牙,就硬是單腿兒蹦到了樓下。蹦到了樓下,張韻渾身都是汗,背後的傷口被汗刺得跟針紮一樣的疼。張韻坐在沙發上,半天才緩過來勁兒。張韻都不知道上輩子她是怎麽熬下來的,記憶裏好像想她睡過幾覺就好了,沒這個費勁法兒難受法兒啊。張韻覺得她果然是記好不記打的人,別人對她的好她怎麽都忘不了,挨了這麽一頓打,愣是沒多大印象。

駱遠也在餐廳,在張韻下來後,就一直看著張韻。張韻也不想問駱遠她奶奶做完粥就又去哪兒了,張韻也實在惡心駱遠,不大想見著他。張韻掃過駱遠一眼,見駱遠正在刷鍋呢,不知道還憋著什麽壞,張韻就撇嘴罵了聲:“王八蛋。”

張韻等她自己緩過勁兒,就硬是又咬著牙蹦到廚房。翻了些麵包蛋糕和礦泉水,然後一步一歇的往樓上蹦。蹦上樓,張韻連擰開礦泉水的力氣都沒有了,抱著麵包蛋糕和礦泉水就又躺著睡著了。

現在,睡覺對於張韻來說是件好事兒,是個最能忽略身上傷痛的事。能有機會睡著,張韻都珍惜著,能睡就睡。睡醒了,張韻也不分個什麽時候,餓了就吃點兒麵包,渴了就喝點兒水。張韻的奶奶也管著她點兒,想起來了還給張韻上個藥,做個飯什麽的。就算不為了張韻。這張韻要是被折騰出什麽事兒,死在這屋子裏了,那也晦氣。更何況羅娟這時候懷著孕,在張韻奶奶那兒,更覺得不能出什麽喪氣事兒。

這時候,張韻覺得她奶奶迷信也是個好事兒。信報應的人,做事兒都不會太過,都怕著真有個閻王做最後審判。哪像羅娟駱遠這樣的人,尤其是駱遠,端著個精英範兒,也不迷信,也不信報應。結果,什麽黑心肝的事都敢幹,什麽狠手都敢下。

他們不怕閻王報應,隻怕你死不透,回來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