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張韻關上了門,靠著門站了一會兒。其實她看著駱遠那落魄樣兒,對沒跟駱遠交代一聲就貓在這兒躲著還是有些愧疚。當時張韻也是真有點兒懵了,開始是忘了顧慮駱遠,後來是有意識的不去想駱遠會怎麽樣。張韻靠在門邊緩了一會兒,想起她家“招財”還被關在洗手間裏,就去把“招財”給擦幹淨了,抱在懷裏睡覺。有時候小狗比一些人強,最起碼你對小狗好,它還知道念著好。而人的心思多,白眼狼兒的比例也多了,就是捧著一把真心在“白眼狼”的麵前。人家照占你便宜不誤,然後照害你不誤。

睡了一晚,張韻大早晨起來,準備帶小狗出去玩兒的時候,就在門外看到了駱遠。駱遠就靠著她門邊坐著,他已經換了一套衣服,看著比昨天看到的時候精神了一些,幹淨整潔了一些。看見張韻出門,駱遠就站了起來,看著張韻抱著條小雜毛狗,就努力笑了下說:“養隻狗也好,能夠解悶兒。”

張韻挺不想和駱遠說話的,駱遠總是讓她想起一些不開心的事情。而且張韻也不知道和駱遠該說什麽,就把臉扭到一邊兒,摸了下“招財”。

雖然“招財”是隻小奶狗,但張韻也怕嚇到小區裏的小孩兒,給“招財”套上了狗繩兒,領著它往小區人少的地方溜達。駱遠就跟在張韻身邊,哪怕張韻不答話,駱遠也會自言自語的說些話給張韻聽。張韻多少也聽進去幾句話,有些話是駱遠在解釋昨天發生的事兒,說因為他不是張韻的親屬,沒法兒報警,隻能先和張大山說了張韻不見的事兒。說他當時隻想著先找到張韻,沒有顧慮別的。警方是根據張韻現有的戶籍資料才找到這裏來的,他也才知道張韻竟然早就買了房子。有些話是駱遠提起過去,提到他和張韻一起在別墅的日子。

駱遠一句話都沒提到張韻高考作弊的事兒,好像這件事從來都沒發生過一樣。

最後,張韻聽著駱遠回憶過去,都有點兒挺累了。張韻就坐在小區花園兒的石凳子上,歎了口氣說:“駱遠,你已經知道我買房子的事兒了,就該知道我早就打算另過。甭管以前有什麽事兒,甭管田柔柔是不是你指使的。再沒有找到你牽扯進誣陷我作弊這件事的證據前,我是真心不想和你再有牽連了。哪怕將來有了牽扯,我們也絕對不會是什麽愉快的見麵。”

說到這裏,張韻看著駱遠,用近乎哀求的語調對駱遠說:“在我這裏你也得不到什麽好處了,駱遠,你就放過我一馬行麽?”

然後,張韻閉著眼,長呼出一口氣,低聲說:“我猜不透你想什麽,就算你對我沒什麽算計,我也很難信任你。這種不信任,不是那麽容易可以消除的。在別墅的日子,對於你,我不知道意味著什麽?但對於我,不算多愉快的記憶。我需要防著你,看著你不斷的示好,我還要想著我是不是防著你防錯了。如果我提防錯了你,我是不是還要有些愧疚?我一看到你,我就很不開心。雖然現在我混得挺慘,被人害成這死德性。但現在每天我窩在這個小房子裏麵我覺得特別踏實,我不用提防著誰在我身邊抽冷子給我下一刀,我不用每天糾結著是該相信人還是該防備人。這話我說完了,以後你再到我家門口堵著,我就會報警告你騷擾了。”

駱遠看著張韻,用力得合了下眼睛,然後啞著嗓子說:“因為你覺得是我讓田柔柔陷害你作弊的,所以你才這麽說的,是麽?”

張韻搖了搖頭,說:“駱遠,你能聽明白麽?不管有沒有田柔柔,我早就買下房子,準備和你們老張家斷絕關係了。”

駱遠用力抿了下顫抖的嘴角,啞聲說:“我知道我做錯了事,之前我不該陷害你,你不相信我,懷疑我是應該的。明天,明天我就會把之前的事向所有人坦白。然後我會努力處理你高考的事,就算我沒辦法讓你完成今年的高考,我也害你的人付出代價。然後,我們就可以在一起……”

張韻不知道駱遠挺聰明的一個人,這會兒怎麽就聽不明白話了,他怎麽就聽不明白她的意思,還繞著兩個人在一起的事兒呢。駱遠怎麽就不明白就算沒有田柔柔,他們也不可能有什麽“在一起”的事兒。

張韻苦笑了下:“駱遠別費心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處理。我們兩個的問題在於,我現在聽著你說的話,我都會覺得你另外有盤算,是在對我做戲。不知道你想要我們的關係是怎樣的,但對於我來說,我們能做不認識的陌生人,已經是最好的關係了。”

駱遠皺緊了眉頭,抿緊了嘴角,整個人似乎都凝在哪裏不動了。

張韻看了眼駱遠,覺得駱遠這會兒跟睜著眼睛的死人一樣。張韻心裏麵也跟著有點兒難受,但她不能再說句軟話,她就要這樣幹脆的了斷了,她不想以後再和駱遠,再和羅娟,再和張家糾纏不清。張韻撇開頭抱起小破狗“招財”就往她住的房子走,駱遠竟然也跟在張韻身後一步一步挪。張韻看駱遠這樣,覺得駱遠還是沒把她的話當真。張韻就一手抱著狗,一手從口袋裏掏出電話,才要撥“110”。

張韻就看著郭小春正傻兮兮的跑過來呢,張韻不想讓郭小春看到她太狠絕的一麵,就把手機有放回去了。就把小破狗塞給郭小春懷裏,郭小春這會兒看到駱遠都嚇傻了,支支吾吾的說:“這……駱遠?不是……”

張韻怕駱遠犯邪性,禍及池魚,把火撒到郭小春身上,就從口袋裏拿出鑰匙扔給郭小春,說:“你先回家,我和駱遠還有點兒話說。”

張韻才說完這句話,駱遠就突然抬起了頭看著張韻,然後狠狠的盯著郭小春眼。那眼神兒,跟要活剝了郭小春的皮一樣。郭小春整個人就被嚇住了,也不知道接張韻扔過來的鑰匙。過一會兒,郭小春也沒反應過來。後來,張韻輕踢了郭小春一腳,郭小春才連忙撿起掉在地上的鑰匙,跟逃命一樣的跑向張韻的家。

看著郭小春走開了,張韻才把手機拿出來。駱遠就啞聲問:“不是,不是你的家不許‘外人’去麽?”

張韻頭也不抬,低頭摁著手機鍵:“是不許‘外人’進啊,你和張大山都是‘外人’。”

張韻還沒輸完“110”這幾個數,手機就被駱遠給奪走了。駱遠渾身顫抖著,臉色十分難看,他努力的喘了幾口氣,跟那種瀕臨死亡的人在努力呼吸最後幾口氣一樣。

張韻撇開頭,不想看著駱遠這個難受樣兒,低聲說:“把電話給我,你走吧。我們兩個分清楚了,往後對我們兩個都好……”

話還沒說完,張韻就被駱遠抓住右手腕扯到了旁邊的牆角。

張韻罵了句:“操,駱遠你夠了啊,鬆開。”

看著駱遠還沒鬆手,張韻左手向著駱遠就揮了一拳。張韻的手勁兒下得挺重,拳一挨上駱遠的臉,張韻的手都震得有些發麻。但就這麽這麽重的一拳打上駱遠,駱遠連聲都沒吭,還緊抓著張有的右手腕。張韻這些年練得有些身手,但駱遠這些年似乎也練過什麽搏擊術。張韻掙紮了幾次,打中了駱遠幾次,但駱遠似乎根本就覺不出疼一樣。他用比張韻大出好幾倍的力量把張韻壓在牆角,狠狠的咬上了張韻的嘴唇。

駱遠用的接吻技巧,還是來自張韻的。但似乎因為憤怒,駱遠親上張韻的行為,已經不算纏綿的接吻,或許應該叫撕咬。駱遠含著張韻的舌尖,咬著她的嘴唇,根本不留給她一點兒拒絕的空隙。哪怕張韻狠狠的咬了駱遠的舌頭一口,駱遠還是沒有一絲退讓。沒一會兒,張韻就嚐到了血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來自於她,還是駱遠。駱遠像條捕獲住獵物的蛇一樣,把她緊緊的箍住,無論張韻推打,都沒有一絲鬆動。

張韻沒想到她的力氣原來差駱遠那麽多,最後也不掙紮了,隻皺著眉由著駱遠親。

駱遠再覺察到張韻不再掙紮後,竟然也不再親了下去。他隻緊緊的摟住張韻,貼在張韻耳邊,顫聲喚了聲:“張韻……”

顫抖的聲音帶著張韻可能永遠都無法相信的情意,竄進張韻耳中,狠狠的砸在張韻心上。

張韻突然特別難過,她用力眨了眨眼睛,這次卻無法忍回眼淚。張韻也不知道她是為誰哭的,為自己,那太矯情了。為駱遠,那又太過偽善了。張韻就是覺得心裏憋屈得厲害,所有的事糾結在一起,壓得她心裏難受。

與此同時,張韻也感覺到了落在她肩上的那一點涼涼的淚。

張韻抬手輕輕拍了拍駱遠的肩,低聲說:“算了吧,沒什麽大不了的,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