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張韻到一樓餐廳抓了個饅頭,就出了門。

雖然因為要照顧羅娟,保姆早早的就備上了。可羅娟自從確定她這胎是個男孩兒,就特能折騰,蘋果都要削皮切成塊兒才下口,喝口雞湯還要去了雞皮,不放味精,不放鹽,還要好喝。一會兒要喝酸梅湯,一會有要吃雞蛋卷,一會兒腿疼了,一會兒腰酸了,兩個保姆伺候著羅娟一個都伺候不過來。所以,雖然現在張大山的別墅備上保姆了,但這早飯還是張韻的奶奶給準備的。張韻的奶奶一顆心都在羅娟的肚子上,準備早飯也不用心,頓頓都是饅頭稀粥,然後張韻的奶奶就眼巴巴的遠遠的看著羅娟。

羅娟也真行,估計著把她從駱遠那兒碰壁憋到的氣都用在折騰別人身上了。張韻的奶奶一靠近,羅娟就開始裝惡心,說聞不得張韻奶奶身上的味兒。逼得張韻的奶奶隻能遠遠得看著,也不敢靠近羅娟。張大山估計是也被羅娟折騰煩了,一天到晚的不回來,不知道又再外麵養了隻什麽金絲雀兒。但羅娟可能跟上輩子一樣為了保胎,一直懶得搭理張韻。張大山回來的時間也少了,羅娟也告不了黑狀,張韻倒是難得的清閑下來。可張韻也知道,這也清閑不了多少,張福財那孩子一下生,她的麻煩就來了。

一出門,張韻就看著外麵都是雪,都不知道什麽時候下的,下了厚厚的一層。這時候天還沒大亮,空氣可比十幾年後好,也沒什麽霧靄,聞著就讓人覺得透亮,張韻就使勁兒深吸了一口氣,咬了口饅頭,上了汽車。汽車上駱遠早就坐著了,擺弄著他的照相機。跟上輩子一樣,駱遠這時候也喜歡上攝影了,閑得沒事兒就東拍拍西拍拍的,也沒看出拍到個什麽玩意兒。張韻一上車,汽車就發動了。張韻就抱著個大饅頭坐在車上啃,她身邊沒帶水,啃了幾口饅頭就噎著了。噎得張韻梗著脖子,一邊使勁兒咽吐沫一邊捶胸口。

張韻正捶著胸口,就看到她麵前多了個水杯,是駱遠平時帶著的那種保溫杯。

張韻轉頭看了駱遠一眼,駱遠雖然拿著水杯遞到了張韻麵前,可眼睛卻沒看著張韻,微低垂著。駱遠可是有潔癖啊,他的東西就沒見別人用過。張韻一邊捶著胸口一邊皺著眉,心想:這駱遠不會再水裏下了藥吧,但這被噎著是隨機性的,駱遠不會一直在水杯裏放著藥等著害人吧,那也太缺德了。可雖然猜著這水杯裏的水應該沒事兒,但張韻也不敢接著。張韻一邊捶著胸口一邊向後縮著搖了搖頭,硬是使勁兒咽了幾口吐沫,把噎住的饅頭給咽下去了。

駱遠慢慢的把拿著水杯的手縮了回去,把水杯重新用紙巾擦了擦,就又水杯放在了背包裏。駱遠的背包幹淨整齊的都嚇人,書本都整整齊齊的放著,水杯正好卡在一個空位置裏。張韻捏了捏她的背包,她這包裏什麽東西都亂放著,找什麽東西都得找半天,費了老大的勁兒了。張韻因為被噎著了,剩下的饅頭也吃不下去,就打算再往包裏塞。可打開包一看,這包裏亂的,張韻都塞不下手。

正在張韻不知道該把饅頭塞進包裏的時候,駱遠就伸手把她手裏的饅頭給拿走了。駱遠從他自己的包裏拿出個麵巾紙,把張韻的饅頭給包上,才遞給張韻。不說就駱遠又是水杯又是麵巾紙的多不招一直走豪放路線的張韻待見,就駱遠這一係列動作也太讓張韻心裏發毛了。

張韻最近是真沒怎麽關注著駱遠,他做什麽事兒說什麽話,張韻省得惹麻煩,就沒和他犯橫,可能態度柔和了點兒,可不知不覺的她都沒發現駱遠怎麽和她近了不少啊。駱遠是不是以為她沒心沒肺到忘了之前駱遠對她誣陷了,這時候林坷一直都沒來上課,近不了她的身,駱遠就親自上陣了呀。可駱遠要比林坷有心眼兒多了,不至於做這沒用啊,擱她身上瞎使什麽勁兒啊。

不是真要把他爸自殺的氣兒,撒在她身上吧。

想到這兒,張韻可不敢就這樣接饅頭了,就皺眉說:“甭了,你別費勁兒包了,我不要了,你給撇了吧。”

張韻看著這大白饅頭扔了有點兒可惜,就添了一句:“要不你拿去喂貓也成。”

張韻看著駱遠皺了一下眉頭,小表情又陰沉了,心想:得了,別再釀成另一場饅頭引起的血案,再添了許多麻煩。張韻沒辦法就又得把饅頭接下來,連忙塞到了包裏。駱遠臉上的表情這才緩了一下,低頭抿著嘴,擺弄著照相機。張韻這麽看著駱遠,怎麽都覺得駱遠好像在抿嘴偷笑一樣,這也忒嚇人了。鬧得張韻都沒敢半路叫停車,一直坐著車到了學校,看著駱遠進了他的教室,張韻才翻牆出去了。出去後,張韻就把包著饅頭的麵巾紙給扔了,拿著饅頭喂了路邊的小野貓,然後找了個小理發店把頭發剪了。

剪頭發的時候,張韻是一點兒都不心疼,還挺美滋兒得覺得這是她新的開始。可等著她的頭發剪出來,張韻就美不起來了,這和她想象中奔向新生活的中性帥氣發型根本就不一樣。張韻的頭發就像條癩皮狗一樣,比傻根還傻根。給她理發的年輕男人看著比她現在的嫩殼子大不了幾歲,瞅著張韻這個意識流的發型,一邊嚇得眼圈兒都紅了一邊還嘴角抖動著一副強忍著笑。這也就是現在張韻脾氣改了不少,不然都能把這小破理發店給砸了。

最後,剪頭發的年輕男人沒收張韻的理發錢,再賠送了一瓶洗發膏,就把張韻打發走了。

張韻揉著自己的頭發,出去就被冷風吹得縮了脖子。張韻回頭看了眼那理發店的小門臉,心想:這誰也不怨,就怨自己貪便宜。看著人家剪頭三元就往裏走,結果毀了吧。張韻覺得這都是她存錢存的,越存越摳搜。張韻這是白耽誤了一回功夫,轉頭還得花錢取個好點兒的理發店給修。結果她剛開始去的那個不著調的理發店給她剪得太短了,修完了,張韻的腦袋就跟個長了毛兒的大鹵蛋一樣。但這家的理發師明顯更有職業操守,各個的皺著眉頭,好像替張韻發愁一樣。張韻臉皮厚,頂著這樣的發型還去了趟西班牙語培訓班。張韻在這培訓班因為年紀小,報課多,培訓中心的工作人員大多知道有這麽個人。看著張韻的頭型,一個個的閑得笑嘻嘻搭話問:“哎呦,失戀了?”

張韻心裏抱怨著這群人不尊重客戶,但麵上還是跟著這群人呲了下小白牙。

等上完課,張韻再翻牆回了學校,又惹了一群人一邊憋著笑一邊看她。之前學校的挺多學生都避著她,這時候都笑著對她指指點點.

張韻覺得剪了個頭發,把她人際關係打開了一大半兒啊,直接從萬人嫌晉升成笑星了。

張韻回學校趕得點兒不錯,正好趕上那無聊的聯歡會結束,學校準備給放了半天假。郭小春他跟著他爸媽去他奶奶家吃飯,就不用張韻送他回家了。但從教學樓走到校門口的一會兒功夫,郭小春就沒停過笑,笑得張韻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自己一陣兒。

對比這些普通人類,駱遠明顯鎮定多了,隻皺眉看了張韻一會兒,就沒再說話,眉頭也沒再鬆開過。張韻摸了摸她的肉腦袋,靠著汽車座就閉了眼睛。張韻也沒睡著,也就是不太想看著駱遠,合一會兒眼睛。這時候,張韻就覺得有人靠近她,她都覺出對方的熱氣了。後車座除了她也就駱遠了,駱遠他要幹嘛?張韻一睜開眼睛,就看著駱遠正把手放在張韻的臉旁。看著張韻睜開眼睛,駱遠的手就僵住了。張韻看了眼駱遠,又瞥了眼正在開車的司機,抿著嘴皺緊了眉頭,一揮手就打開了駱遠的手。駱遠就跟個被人抓個正著的小賊一樣,有了些慌亂。但駱遠是誰啊,馬上就鎮定下來了,也不解釋,就抿著嘴和張韻對視著。

“靠,你這是要過來掐死我麽?”

張韻覺得現在的駱遠太嚇人了,不知道盤算什麽呢。現在的駱遠讓張韻覺得渾身發寒,罵完了這一句就連忙叫停了車。可張韻一下車,駱遠也跟著下來了。那司機估計怕張韻再傷了駱遠,就一直在後麵跟著。等張韻和駱遠走過幾個巷子,那司機停車的功夫,就找不到駱遠和張韻了。

張韻不知道為什麽駱遠要跟著下車,也被駱遠跟得挺煩,她一回頭看著微微漲紅著臉的駱遠要說話。

張韻就看了眼周圍,搶先對駱遠低聲說:“行了,我跟你交個實底兒吧,我根本就不會要張大山的錢。他的錢隨便你們娘幾個分,我不會跟你們爭。我也聽說了你爸的事,當初我嘴賤,可你也陷害我了。咱們一筆對一筆,就算摟平嘍,行不行?你別再算計我了,在我身上費這麽多勁兒幹什麽啊?我也是在沒精力提防著你。你覺得有仇有恨找張大山去啊,你逼得他跳樓,我都不管。你想要錢,把老張家的錢都拿去,我也不管。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就是那種你不搭理我,我不搭理你就行了。駱遠,我會離你遠遠的,真的……你別再出陰招害我了。”

張韻看著原來微微漲紅著臉的駱遠低了下頭,等駱遠再抬頭,原來駱遠還閃著亮光的眼睛就變得黑沉沉的了。

強烈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