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張韻美滋滋的回她那個放學班,她一邊走著一邊看著自己的手,好像還能感覺到郭小春頭發柔軟的觸感一樣。張韻一直笑著走到班級門口,直到看到了林坷那張臭臉,張韻才停了笑。林坷果然可稱為駱遠的頭號腦殘粉兒,這會兒那死魚表情都是和林坷一樣一樣的。但林坷明顯沒有駱遠那麽好的自製力,情緒激動到渾身都在輕輕發抖。張韻瞥了林坷一眼,就轉頭走進教室。但還沒走進教室,張韻就被林坷扯著袖子,給拉住了。

張韻回身就把林坷推開了,皺眉說:“別靠近我,離我遠點兒。不跟你說了斷交麽?”

林坷低了下頭,再抬頭的時候就紅了眼圈兒,啞著嗓子對張韻說:“張韻你知不知道你特招人煩,明明什麽都有,比我強那麽多,還什麽都不珍惜。我要是有你那麽有錢的爸,我肯定不惹他生氣。最讓我煩的一點,就是你還總愛充英雄,怎麽著?這回遇到更稱心的保護對象,就不管我了是吧?張韻,我一直都特討厭你。你狂什麽啊?你要不是有錢的爸,你憑什麽狂?是,我就是喜歡駱遠。他什麽都好,我覺得我要是喜歡他,和他在一起,我能變好。要不是駱遠,我根本連話都不會對你說,你是什麽啊張韻,你能給我帶來什麽好兒啊?你就會逃學打架,你知不知道你打過那些罵我的人,她們在你不在的時候,她們怎麽擠兌我?”

張韻這是第二次聽到林坷說這些話,第一次是上輩子林坷的小陰謀被戳穿後,林坷在電話裏對她說的。張韻真沒想到現在她又聽了一遍,還不是電話裏,是聽著林坷在她麵前說的。她看了下現在哭得妝都花了,臉髒兮兮的林坷。這時候防水的化妝品挺少的,更何況她們這時候也沒錢買什麽防水的化妝品。

她們才十四歲,她們會什麽畫化妝啊?剛開始畫眼線的時候,還用得黑色簽字筆,兩個人給對方畫上的。那個時候手也不成,就是繞著眼睛周圍抖著手畫了一圈兒浪線。然後兩個人看著對方的樣子,笑成了一團。後來,全他媽是假的。張韻這輩子,她的小心髒可被人戳了不少刀,但沒有一把比林坷下手更狠。其他人從來也沒對張韻好過,他們戳張韻刀子的時候,張韻還能有個防備。但這個和她一起吃飯,一起罵渣男,一起酸裝逼女的張韻這一刀子下來,張韻是一點兒防備都沒有。所以林坷這一刀紮得格外深,格外狠。

張韻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笑著說:“成,是我錯了,是我不該腆了臉抱您大腿。往後我離您遠遠的,肯定不招您惡心。”

林坷抹了下眼淚,把臉撇在一邊沒有說話。

張韻就直接從林坷身邊走過去,看著還有人看熱鬧,就掃了看熱鬧的人一眼:“怎麽著,沒看過人斷交啊,瞎看什麽熱鬧?”

然後,張韻就走到她座位上趴著,她被林坷的話一攪和,又想起了前世的破事兒,心裏被攪和得直疼。張韻就趴在桌上眯了會兒眼睛,一直到了放學的時候,張韻才睜開眼。林坷這時候已經不在教室裏了。張韻看了眼林坷空著的座位,才出了教室。張韻因為眯了一會兒,出來的時間晚了點,看著學校的學生都沒幾個了。郭小春就跟個留守兒童一樣,蹲在校門口。這時候天已經有點冷了,再加上是晚上,郭小春愣是凍出了個紅鼻頭兒。

張韻一看到郭小春,心裏麵的悶氣兒就少了點。張韻走過去對郭小春挑了下眉毛:“走吧,我送你回家啊,等我挺長時間吧。”

郭小春點了點頭,但腿好像蹲麻了,好一會兒才掙紮著站了起來。等站起來了,郭小春揉了揉腿就笑了:“你說話真好使,他還真的把我的校服拿回家洗了。”

張韻看著郭小春就穿著校服裏麵的毛衣,上身校服衣服沒了。張韻就猜著郭小春說的那個“他”,就是坐在郭小春後麵,總往郭小春校服上甩鋼筆水的那個。張韻想起林坷的話,挺怕她一腔熱血潑下去,結果再招來了個白眼狼,她是再傷不起一次了。

張韻就把身上的校服脫下來遞給郭小春說:“你先把我校服穿上,看你穿的小薄毛衫,也不穿個厚實的。誒,我說,有沒有人暗裏欺負你啊。有沒有人因為我護著你,不搭理你啊。有的話,你可得跟我說,別私下裏恨著我。”

郭小春挺不好意思穿張韻的校服,這時候他還算有點兒小男子漢的氣概,覺得不能穿著女生的衣服,讓女生凍著。郭小春就一邊推著張韻的衣服,一邊懵頭懵腦說:“恨什麽啊?他們一直對我都這樣。現在對我還好點兒了,最起碼沒人往我筆袋裏放蟲子了。這麽冷的天,都不知道他們從哪兒弄的。”

張韻這才鬆了口氣,抿嘴笑了下。然後皺著眉頭把校服往郭小春懷裏硬塞了下,大聲說:“讓你穿上就穿上,別磨磨唧唧的。你不是給我保護費了麽,我怎麽能讓你凍到。再說,我看我這身上,還穿著個小棉襖呢。快穿上,不然你媽問起,怎麽說啊?”

郭小春這才把衣服接了過來,撅著嘴把衣服穿上了。

天越冷,黑的越快。

就張韻和郭小春說話的功夫,天就已經全黑了。張韻帶著郭小春往他家的方向走,一邊聽著郭小春嘮嘮叨叨的抱怨哪個老師作業留得少,哪個老師講課不仔細,一邊看著路邊住宅樓裏亮起的燈光。沒什麽比夜晚,一家一戶亮起的燈光更好看的,更讓人覺得心裏踏實的了。

這樣冬天的夜晚,帶著涼氣的風在人臉上,又冷又讓人分外清醒。張韻這回是真覺得她是重活了一次,前輩子的事兒和現在的事兒完全不同了。

郭小春的家離學校挺近,走個十幾分鍾就到地方。和上次一樣,張韻沒走到郭小春住的居民樓,就看到有個中年女人在門口等著。張韻沒再往前走,跟上一次一樣躲在了拐角,看著郭小春走回了家。張韻蹲著看了郭小春跟他媽進了居民樓,才從巷子口轉身,準備坐公交汽車回到張大山的別墅。可才出了巷子口,張韻就看到了接送駱遠的小汽車停在巷子口。

這車怎麽停這兒了?

沒讓張韻疑惑太久,駱遠摁下了車窗,對著張韻皺眉說:“上車吧,我們一起回去。”

張韻挑了下眉毛:“你一直跟著我啊?你跟蹤狂啊你。你從什麽開始跟著的啊。我不用你管,我自己做公交車回家。”

駱遠低下頭,往後靠了下,整個人都躲在黑暗裏。駱遠輕聲說:“你怕我麽?”

這腔調跟駱遠上輩子一摸一樣,尾音一樣輕輕上挑,一股子招人煩的勁兒。張韻就經不起駱遠這麽激她。駱遠就有這樣的本事,這頭兒能把人激得直跳腳,他還再那兒風輕雲淡的。上輩子,張韻吃過駱遠不少暗虧。她還以為這一套就上輩子走高冷路線的駱遠才會,沒想到這會兒的嫩雛子駱遠學這手學的這麽快。這眼看著前陣子一受刺激就翹小弟弟的駱遠,馬上就要和上輩子一樣百煉成妖了。

張韻頭一昏,就上了汽車,冷笑著:“我怕你?手下敗將。這還是我爸花錢買得車,我憑什麽就讓你一個人坐著啊。我還就告訴你了,往後還就坐著這車上下學了。我一天還能省兩塊錢呢。”

駱遠輕輕往後靠了靠,給張韻讓出了些地方。車內沒亮燈,外麵也黑了,張韻也看不出駱遠的表情。但就猜著,駱遠的表情也還是那個死魚表情。張韻一上車就有點兒後悔了,她這是又沒控製住她的情緒,被駱遠給帶著跑了.。可要就這麽下了,不是正應了駱遠說她害怕的話了麽?改變自己的脾氣可真難,才剛有點兒進步,張韻這就又縮回去了。張韻就歪著頭看著窗外,生著她自己的悶氣兒。

張韻平時她坐公交車感覺時間過得挺快的,怎麽現在和駱遠坐上一輛小汽車,這小汽車開得就這麽慢。張韻抿著嘴唇,氣躁得在座位上來回磨蹭,一個勁兒的問司機車開到哪兒了,什麽時候能到張大山的別墅。

過了好一會兒,也許被張韻磨蹭著,折騰煩了。

駱遠竟然開口說了話:“這麽晚了,一個男生還讓女生送……”

語氣裏頗有些抱怨的意思。

張韻皺眉想了一會兒,想明白駱遠這說得是郭小春。張韻想開口罵駱遠,跟駱遠說關他什麽事兒?但這才要說出口的話,先過了張韻的腦子一下,張韻不想再順著駱遠的話轉變情緒。張韻就抿了下嘴唇,盯著窗外,硬是把快出口的話給忍了下來。

車開得實在太慢了,晃得張韻有些犯困,張韻就靠在車窗上眯了眼睛。白天的籃球耗了張韻不少體力,下午因為被林坷弄得內傷,腦力也跟著想之前的事費了不好。張韻最開始就略眯了下眼睛,然後就睡過去了。隨著車的顛簸,張韻的頭直往車窗上撞。駱遠躲在黑暗的一角看著張韻,伸出手偷偷扯了下張韻的衣服,略微往他這麵一帶,張韻就倒在了汽車座上。張韻睜了下眼睛,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躺倒了。但能躺在總比剛才撞著玻璃舒服,張韻就又合上了眼睛。駱遠輕輕吸了口氣,看了眼在前麵專心開車的司機後,伸手摸了摸張韻散開的頭發。張韻的頭發生的不錯,摸著十分潤滑。駱遠似乎摸著舒服,就捉了一縷張韻散開的頭發,慢慢的纏繞在他的指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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