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命保住了

這原本應該是一間向陽的書房,可現在卻變得肮髒不堪,滿屋血腥味摻雜著膻腥味令人忍不住想吐。屋裏的陳設很簡單,就是一張床一個書桌一張矮榻一個書架。

**躺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突厥青年,隻見他麵色慘白雙眼緊閉,他光著上身仰躺在**,這個青年因該就是疊羅施了。小白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頡利說的沒錯,疊羅施已經離死不遠了。

在疊羅施的左肋上有一道血肉模糊的傷口,應該是被利器刺入後割開的。由於傷口較長較深,傷口兩側的肉翻卷著,小白都可以看到傷口內的肋骨。血水滴滴答答的從傷口裏流出,又順著床滴到了地上。

床前的地上有打碎的碗,黑乎乎的湯藥撒了一地,看來疊羅施連湯藥都喝不進去了。在古代,這叫做藥石無醫,也就等於宣告這個人已經沒治了,隻能幹等著咽下最後一口氣。

但小白看過疊羅施的傷情,再摸摸他的脈搏之後,他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疊羅施的樣子看著嚇人,其實和小白這具身體的原主的情況是一樣,全是因為大量出血導致的。

小白轉身對特勒說:“你告訴可汗,這傷我能治,叫可汗放了我姨娘。”

特勒:“我不叫特勒,我是突厥大可汗麾下附離左設,阿史那莫戳。我是大可汗的侄子,所以他們尊稱我為特勒。疊羅施是我們大可汗的長子,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我們是親兄弟。你治不好他,不用大可汗說話,我就會把你五馬分屍!想要外麵那個女人活命,就趕緊治好疊羅施,最好是能讓他馬上睜眼說話。”

小白:“我一個人幹不了,我需要我姨娘做幫手。你也看到了,疊羅施馬上就要咽氣了,再耽誤會兒神仙來了都沒得救。”

莫戳:“你最好別騙我!”

莫戳轉身出去,沒一會功夫就帶著姨娘走進屋子。

莫戳:“大可汗準了,趕緊治吧。外麵全是我們的人,你別想跑!”

說完之後,莫戳把姨娘往小白身前一推,隨後轉身走出屋子。小白扶住姨娘關切的問:“您沒事吧?”

姨娘流著淚說:“你好不容易活過來,沒想到還是逃不出這狼窩。這可怎麽辦,這可怎麽辦啊!”

小白:“您別著急,我能治好他。”

姨娘:“眼看著有出氣沒進氣了,還能治好嗎?你別騙姨娘了。快,你快走,姨娘拚死也替你擋住他們。”

小白指指自己的腿說:“我傷成這樣,您讓我怎麽跑,再說我怎麽能丟下您不管。”

姨娘哭著說:“你雖然跟孫神醫學了幾年醫術,可孫神醫說你不是學醫的料兒又把你送了回來。你那兩下子連姨娘都不如,如何能治好這快死的人。再說,這突厥人向來言而無信,你就算能治好他,那個突厥可汗也不一定會兌現承諾。就算你治好了疊羅施,那突厥可汗也兌現了承諾,可你好好的漢家兒郎,做什麽突厥小汗。那突厥小汗也就比街上的不良人強點兒有限,誰稀罕去做。”

小白:“現在不是稀不稀罕的問題,而是我和您能不能活的問題。現在還有別的辦法嗎?就算頡利說話如同放屁一般,那我們也隻能認了,羊是沒資格跟狼講條件的。您守住門,我要開始救他了。”

姨娘也知道小白說的沒錯,她長歎一聲去了門口。

小白來到疊羅施身邊,他從懷裏掏出那已經用了不少的急救包,先給疊羅施清洗了傷口。

小白:“先給你打一針強心針,免得縫合完了你半天不醒。就你爹那狠呆呆的勁頭,怕是沒等你醒來,我們娘倆就已經腦袋搬家了。”

強心針注射完畢,小白開始縫合傷口,可沒一會功夫縫合線就用完了,而傷口還有一大半沒縫上。

小白:“姨娘,有沒有桑皮線或者絲線?”

看著姨娘那可憐巴巴的眼神,小白就知道她怕是連桑皮線是啥都不知道,至於絲線恐怕也是一時半會也找不到。

小白:“我記得我的背包裏還有一個急救包來著,可怎麽拿出來啊。急救包?”

吧嗒,一個全新的急救包出現在小白眼前,就穩穩的擱在疊羅施的肚子上。

縫合、敷藥、包紮一氣嗬成,疊羅施的脈搏已經不像剛才那樣虛弱,小白鬆了口氣。

小白:“還好沒誤事。”

姨娘舉著一塊帕子給小白擦汗,小白對姨娘笑了笑說:“他活了。”

姨娘:“大郎,你這醫術是和孫神醫學的?”

小白:“算是吧。”

姨娘:“大郎醫術不精原來是裝的,你定是得了孫神醫的真傳。”

小白:“師傅是教了我很多神奇的醫術,不過師傅說這些醫術隻在牲畜身上用過,除非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否則不能輕易在人身上用,畢竟人命關天啊。”

姨娘:“我就說嘛,你是夫君和姐姐的兒子,哪有不成才的道理。”

“唉,來人呐~~~~”

**的疊羅施醒了,發出了虛弱的召喚聲。姨娘一臉驚喜的低聲對小白說:“他活啦,活啦。”

小白猛地打開門,莫戳就站在門口,小白一看他的姿勢就知道他是在偷聽。

小白:“我說的話你能聽懂?”

莫戳:“聽聽怎麽啦,你想找死嗎!”

小白:“就知道你們突厥人言而無信。你告訴可汗,疊羅施活了,正叫人呢。”

莫戳一把將小白扒拉到一邊然後衝進屋裏,小白扶著姨娘坐到門外的台階上。

莫戳跟兔子似的從屋裏躥出來,他一邊蹦躂一邊喊:“大可汗,疊羅施活啦,活啦!”

咚咚咚。

隻見頡利跟一隻被狼攆著的老兔子一樣從小白眼前一閃而過,隨後一幫突厥人嗖嗖嗖的從小白眼前竄過。沒一會的功夫,那屋裏熱鬧的快把房頂掀開了。

小白:“不想讓他死就趕緊出來!”

莫戳從後門裏冒出腦袋問:“你說啥?”

小白:“不聽我的,這就會是你們見疊羅施的最後一麵。”

莫戳:“為啥!”

小白:“他需要靜養,還需要吃東西喝水。”

莫戳:“沒錯,他是在要吃要喝,我已經叫沙波羅去拿了。”

咚咚咚。那個長著眯縫眼的突厥兵一手拎著酒囊一手拎著一根烤羊腿跑了過來。

沙波羅:“特勒,吃的喝的我拿來了。小崽子,你攔我幹啥!”

小白:“這袋子裏是啥?”

莫戳:“渾脫裏裝的是馬nai子酒,那是剛烤好的羊腿。咋啦?”

小白:“他得吃流食喝熱湯水,至於這酒現在就相當於毒藥。你要不信,你盡管給他吃好了。”

莫戳的腦袋縮進門內,那個叫沙波羅的突厥兵不知所措的站在那。一會的功夫,一幫突厥人從屋裏竄了出去,眨眼之間就跑沒影兒了,頡利來到小白麵前。

頡利:“我兒子活了。可我能看出來,他還動不了,是不是你沒給他治好!”

小白:“我就這麽大本事,你要不信可以殺我,反正我也跑不了,反正你們突厥人一向說了不算。”

頡利:“你說人多嫌吵,我把他們趕走了。你說要吃啥喝啥,我不懂,你來!六天,我隻給你六天。你必須讓疊羅施能騎馬。”

小白:“做不到,半個月之內他隻能在**躺著,一個月後可以慢慢走,三個月後才可以騎馬。”

頡利:“不行,六天!”

小白:“你殺了我吧。”

噌,雪亮的彎刀架在小白的脖子上,小白坐在台階上連一點躲的意思都沒有。他平靜的坐在台階上也平靜的看著頡利,而姨娘則伸手攥住了彎刀,她用力將刀從小白的脖子上挪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阿爸~~”

屋裏傳出虛弱的叫聲,頡利猶豫了一下慢慢收回了彎刀。

頡利:“莫戳跟我進來。沙波羅,把羊腿和酒給他和這個女人吃。”

頡利和莫戳走了,沙波羅把酒囊和羊腿遞給小白。

小白:“你叫沙波羅?”

沙波羅:“唵。”

小白:“我們可以回廚房去嗎?”

沙波羅立刻衝屋裏喊:“大可汗,這崽子要回廚房。”

頡利:“就讓他待在那,你看著他,他要啥你給他拿!”

沙波羅:“嗷!”

沙波羅沒聲了,倆眼直勾勾看著小白。

小白:“咳咳。我不動,我姨娘去廚房總可以吧,你看著我就行了。”

沙波羅露出一臉為難的樣子,似乎又要轉頭向屋裏喊。

小白:“你要不想被大可汗罵就聽我的。我又跑不了,難道你一個壯漢還看不住我一個孩子?”

沙波羅衝著姨娘一揮手說:“你去,快點回!”

小白:“您去廚房煮粥、燒水。把這羊腿再烤烤熟,用刀片成片兒撒上鹽,這半生不熟的實在吃不下。”

姨娘拎著羊腿一步三回頭的去了廚房,小白拎起酒囊問沙波羅:“來一口?”

沙波羅搖搖頭,小白捧著酒囊似乎是在欣賞酒囊上的花紋,實際上小白是在認真聽。台階離著門口較遠,頡利他們說話的聲音也小,小白應該是聽不見的。但事實上小白不僅聽見了,而且還聽的特別清楚。

頡利:“我的兒子,你是怎麽受傷的?”

疊羅施:“我按照那個女人說的去了城隍廟,她的人領我進了一條暗道。那條暗道裏全是機關,還有一個鬼一樣的影子守在裏麵。我的附離死了很多,我在躲避一根從牆壁裏穿出來長矛時,被那個鬼影子偷襲。要不是我的附離用他的命換了我的命,我現在已經是死人了。阿爸,我是不是被那個女人騙了,她是不是想用寶藏引誘我去送死?”

頡利:“她的人呢?”

疊羅施:“我受傷之後就疼暈了,不知道。”

莫戳:“我看見那小子趁著我們混亂的時候進去了,您給我們的人也跟著進去了。可我們的人沒看見他倆出來。是不是死在裏麵了?”

頡利:“草原上的旱獺還知道弄三個出入口,既然有這個密室,肯定不止一個出入口。搜,給我仔細的搜!”

疊羅施:“阿爸,調大隊人馬挖吧,那機關太厲害我們解不開。不如直接挖,雖然慢點但不會死那麽多人。”

頡利:“好!我先把什缽苾和他的人馬調到涇陽去,讓他去跟李世民周旋,有他替我們擋著李世民,我們也好放心的挖寶貝。我的兒子,你得趕緊走。那個崽子說你半個月內隻能躺在**,阿爸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阿爸就當是真的。所以你得趕緊離開,不然等唐軍圍上來你就走不了啦。”

疊羅施:“我們手上有不少漢人百姓當人質,李世民不敢下死手。”

頡利:“那個並不保險,你必須得走,明天就走。我讓莫戳和巫摩達護著你走,阿爸在這裏替你擋著唐軍。”

疊羅施:“阿爸~~~”

頡利:“莫戳,你去把巫摩達和所有的首領都叫來。”

“嗷!”

莫戳風一般竄出屋子,眨眼間跑沒影了。頡利走到門口,他瞅見小白捧著酒囊發呆,而沙波羅盯著小白發呆,頡利放心了。

頡利:“沙波羅,你把這個崽子和那個女人送到那去,叫人盯緊了別讓他倆跑了。”

沙波羅:“大可汗,那是哪?”

頡利罵了一句之後,惡狠狠的說:“城隍廟!”

沙波羅拎起小白說到:“崽子,你的命保住了,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