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夢

我最近總是做相同的噩夢。

夢見一個男人在我房子的陽台跳樓，摔的血肉模糊。

我看不見那個男人的臉，但我能感覺那個男人的眼睛一直盯著我。

為了這件事情，我跑了很多家醫院，看過很多位醫生，得出的答案都出奇相似。

說是工作壓力和生活壓力太大，建議我放鬆心情多休息，還給我開了些助眠類藥物。

我聽了醫生的建議，向公司請了長假休養身體。

一天夜裏，我又從噩夢中驚醒，嚇得渾身冷汗。

看著漆黑的房間，腦海中那個男人倒在血泊中，眼睛直勾勾盯著我的畫麵揮之不去。

我兩隻手捂著臉，拚了命的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

越是刻意，那副畫麵越是清晰。

達到極致時，我甚至感覺到夢中的男人，就在我房間的某個角落，死死的盯著我。

咚咚！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我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鍾。

除了剛剛回家的老黃，一般不會有人在這個點還來找我。

果不其然，開門後看見一個略微發胖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正是老黃。

老黃是我的鄰居，自稱是長途卡車司機。

沒有老婆孩子，也從來沒見過家人朋友來看望他。

用他的話說，要不是我前陣子搬到這邊來，他這輩子都不會有朋友。

看見他以後，我壓抑的心情也漸漸舒暢。

我們倆像往常一樣，在陽台上喝點小酒，聊聊他開長途時遇見的趣聞。

聊著聊著，我提到了最近經常做噩夢的事情。

原以為他會向其他人一樣安慰我，說夢都是假的。

可他沒有那麽說，而是沉默了很久。

隨後拉著我站在陽台邊上，用非常凝重的語氣告訴我，幾年前確實有個中年男人跳樓。

而跳樓的地點，正好是我房子的陽台。

還告訴我那個中年男人跳樓後沒有立即死亡。

而是等救護車的過程中，活生生疼死了。

由於時間久遠，再加上租房的都是外地人，很多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聽完以後，我毛骨悚然。

仿佛夢中場景再現，那個看不清楚臉的男人正躺在血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

陽台的鎢絲燈年久失修，微弱的燈光一閃一滅。

晾在陽台上的幾件衣服隨風起舞，映照出的影子張牙舞爪。

寒風呼嘯，仿若有厲鬼在耳邊低語。

我狠狠咽了口唾沫，害怕的渾身汗毛倒立，急急忙忙回到座位上。

王八蛋！

王八蛋！

王八蛋！

我連喝兩杯白酒，當著老黃的麵，將房東罵了個狗血淋頭。

要是早知道房子死過人，我說什麽都不可能租。

老黃也跟著罵房東不是個東西，隨後又安慰了我幾句。

到了晚上兩點多鍾，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

隻感覺大腦昏昏沉沉，恨不得倒頭就睡。

……

第二天。

我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房東打電話。

質問他為什麽要隱瞞這間房子死過人的事情。

“誰告訴你這間房子死過人的？”

“老黃昨晚親口告訴我的。”

“哪個老黃？”

“就住我隔壁那個，跑長途的卡車司機黃誌文。”

“胡扯，黃誌文六年前就死了，隔壁的房子也一直空著。”

我如遭晴天霹靂，大腦一片空白。

宿醉的痛苦都掩蓋不了我此時的震撼，我清清楚楚的記得昨晚還跟老黃喝酒聊天。

最後喝醉了，還是老黃將我扶回房間休息。

如果他真的死了，那我最近幾個月都在和誰聊天喝酒？

難道是和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