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控製欲

第09章 控製欲

“班長?你怎麽在這裏?”莫夕皺著眉頭問道。

秦風勉強擠出了一個自以為優雅的笑容,說道:“我是過來找郝老師的,不過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一場莫名其妙的‘遊戲’開始了,唉,一言難盡,你剛剛劈砍這隻喪屍的動作真是帥呆了……”

莫夕並沒有如同得到陶晨誇獎那般欣喜,對秦風的讚賞根本充耳不聞,淡淡地說道:“班長你沒事就好。”說完後,她把目光轉向了陶晨,詢問道:“現在往那邊走?”

陶晨對於秦風無視自己和莫夕對話不置可否,他也知道這個自以為很有風度,走偽娘路線的“帥哥”剛剛是從講台底下,狼狽地爬出來的。不管如何,陶晨是個有禮貌的人,所以他擺出了友好的笑容,向莫夕說道:“這位帥哥是……不介紹下嗎?”

莫夕撇撇嘴巴,不耐煩地說道:“他叫秦風,我們班的班長。臭小寶,你的室友不是困在這層樓嗎?還不快去救他,在這裏廢話幹啥呢。”

聽到這句話,秦風表情立刻變得有些尷尬,任誰都看出他熱臉貼到冷屁股上。莫夕和那個不知名的男生,他們之間親密的氛圍,更是讓秦風心裏不爽,暗暗記住了這個令他討厭的陌生人。

陶晨覺得,禮義廉恥是中華民族的文化精髓,禮又排在首位,不管怎樣,他不會率先失禮。他用手揉了揉莫夕的腦袋,對秦風道:“不好意思,我妹妹不懂事,你別跟她計較。我叫陶晨。大二的……正準備去救我室友。”

“臭小寶,死小寶!把你手拿開。老娘才不是你妹。”莫夕抓狂道。

陶晨雖然很有“禮貌”,但是也忒不仗義了,明知道秦風看到自己和莫夕親密的關係,就心如刀絞,還如此作態,實屬陰險狠毒——至少,現在秦風是這麽想的。

他嘴角有些抽搐,勉強保持平和的心情說道:“帥哥你真講義氣,都這個時候了,還能牽掛室友安慰,佩服,佩服。”

陶晨點點頭,不再廢話,說道:“秦班長,一樓已經幾乎沒有危險了,你可以直接去宿舍那邊,那裏安全。”

“他把我當廢物了麽?”秦風心裏的不滿更加濃烈了,甚至有一股莫大的火氣,他克製住自己的情緒,盡可能以尋常的語氣說道:“我也不是什麽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我跟你一起去救你室友,希望能盡一絲微薄之力。”

這時,莫夕****了對話,冷冷的說道:“班長,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才是個1級的玩家,這裏隨便一個【喪屍】,都能要了你的命,我勸你還是盡早離開這裏。”語罷,也不管秦風怎麽想,拉著陶晨兀自往前走。

“這婊子,看不起我?哼,我早晚要把你壓在**,看你還敢在我麵前囂張!哼哼,反正現在世道變了,三十年河東……莫欺少年窮。所有人……所有看不起我的人,我都要把他們踩到腳下,徹底地羞辱他們!!!”

看著前方兩人的背影,秦風緊咬牙齒,雙拳緊握,指甲刺痛肌膚的痛楚他根本感受不到,因為有一種無盡的屈辱感,已經像針一樣紮進了他的心髒。

莫夕本來是無意之中,拉住了陶晨的手。

“這份溫暖……”

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感,刺激著她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仿佛飄到了雲端,這種快感,勝過了剛剛酣暢淋漓的殺戮!

美滋滋的莫夕,並沒有聽見後麵不甘的聲音——

“我不會拖你們後退。”

秦風咬咬牙,跟了上來。

秦風的一切小動作,都逃不過陶晨對人對事對物,那強悍的洞察能力,他心道,“這個跳梁小醜,還想著報複……真是不自量力。”

可是視野總有盲點,陶晨的洞察力強悍如斯,卻沒有完全洞徹莫夕的心扉。

她的眼裏,隻有他。

如果陶晨知道這一點,這顆在冰與火中掙紮的心應該會保留一處溫暖吧。

……

……

自從做了那個夢。

陶晨就覺得自己變了,具體怎麽變了,他說不清。

直到遇到秦風。

秦風說他夠講義氣,都這個時候了,還能牽掛室友安慰。暫且不論這話的背後含義是什麽,陶晨捫心自問——

他真的是在關心室友的生死嗎?

換做以前的陶晨,他根本不用去想,他在乎這個室友,他能感受到人與人之間那份強有力的羈絆。

但是現在,他有些迷茫?真的自己隻是為了救人這個單純的目的去救人嗎?還是考慮到團隊的成長性,以及可操控性,才去迫切想著救這名室友,畢竟,他可是一名頂尖的牧師!

“自己這是怎麽了……

難道……那個夢,讓我失去了感受那份溫暖的資格嗎?!不對,我應該是在乎他,才去救他,我不是一個冷血的人……

我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類啊!!!”

陶晨能容忍自己對敵人冷血,但對自己人的冷血,他連自己都畏懼自己被這種情緒支配,這是他的信條,他做人的資格。

他的掙紮是有原因的。

在夢中,他失去的東西太多了,痛苦麻痹了他的心靈,他害怕再失去。他是一批人的主心骨,他有著責任,他害怕失責。

夢中的他漸漸變得冷漠起來。

恐懼充斥了他的心靈。他這樣的人,一旦不勇敢,向恐懼低頭,控製欲就會逐漸被放大。

內心的不安全感不斷的滋生,抑製不住,控製欲望就愈發的強烈,所以他更希望控製別人,把一切都操控在自己可預知的範圍內,去抗爭失敗、抗爭被剝奪,殊不知這種抗爭,何嚐不是另外一種對自己無止盡欲望的妥協,乃至自己的心,也被自己無意識的抹去了……

智慧生命總是容易被自己的欲望打敗、征服。

隨著夢中的記憶越來越清晰,融合程度越來越大,他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本來一顆熱血充實的心靈就要被控製者的空虛所侵蝕嗎?

他有些迷茫。

“誰來救救我?”

任然在跳動的心在呐喊著。

莫夕停了下來,她的話將陶晨從意識的掙紮中拉了回來。

“這個教室有人!”

陶晨甩了甩腦袋,暫且把心靈上的掙紮拋出腦海,他說道:“走,進去看看。”

“別吃我……別吃我……”

教室裏的人,聽到腳步聲,閉著眼睛,縮在牆角,瑟瑟發抖,驚懼地呢喃著。他全身布滿鮮血,不知道是人的,還是喪屍的。

“這位同學,你好,我們都是人,不是怪物,有我們在,不會有怪物吃你的,放心吧。”莫夕牽著陶晨的手,就像一把利刃,不斷切割著秦風的心,這個時候他還能掛著標誌性自以為是的麵容,友善地說話。陶晨很佩服他。

聽到秦風開口說話,那人睜開眼睛,緊張膽怯的心情漸漸舒緩過來,人類之所以是群居動物,是因為聚集在一起,就沒那麽恐懼了。

“你們、你們好……你們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嗎?那些怪物……應該是喪屍吧……怎麽會突然出現……難道說,世界末日了嗎?”這個學生的恐懼並沒有完全消散,聲音依然顫抖著。

莫夕哼了一聲,表示對秦風的話不滿,接著朝陶晨說道:“這個窩囊廢,應該不是你的室友吧?”她最看不慣畏畏縮縮的男生,也是她最不能容忍的一種性格。每個人都有自己偏執的一麵,莫夕也不例外。

陶晨倒是不排斥弱者。而且,這個時候,幫助弱者,是不是更能證明自己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呢?陶晨情不自禁的這樣想,這個想法,就像罌粟,誘惑著他。

突然間,他又覺得好笑,自己把情感變得理智,這不是就本末倒置了嗎?還是順其自然吧……感受到手心裏的溫暖,他突然有了信心——即使被欲望控製了,相信也會有信賴我的人、關心我的人來喚醒我吧。他別有深意的看了眼莫夕,倒是弄得她突然間有些臉紅羞澀。

“我不認識他。”他回答了莫夕的問題,並且把手從莫夕的手中抽了出來,這讓本來極其充實的莫夕略顯失望。陶晨走了過去,也是友好地說道:“我叫陶晨,那個渾身是血的家夥叫莫夕。帥哥你叫啥?”

莫夕跺腳罵道:“喂喂,臭小寶,有你這麽介紹人的嗎?”

那個膽小的男生站了起來,說道:“我嗎……我叫陳文山。”剛剛他在牆角縮成一團,倒是沒人能看到他胸前那幾道淺淺爪印,即使是淺淺的,已經能讓秦風做出變換嘴臉的事了。

隻見本來一臉和善的家夥突然變得驚懼起來,叫道:“他、他胸口被喪屍抓了,會不會感染了病毒,慢慢變成喪屍?我們還是走吧。這樣一個定時炸彈放在身邊,我想陶晨你也會不放心吧,你不是要去救你室友嗎?我們走吧。”他可是一連說了兩次我們走吧。

聽到秦風的話。陳文山立刻露出了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他的情緒幾近崩潰。

“求求你們,不要拋下我。我一個人在這裏,肯定……會被喪屍吃掉。帶我走吧!如果……如果我真的變成了喪屍,你們再殺我也不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