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妙筆齋第一位客人

事實上,朱瞻基出現在這裏並非偶然。

前幾日,他爺爺朱棣遇襲之後,當天就詔他老爹朱高熾入宮。

在這期間,二人究竟談了什麽無人知曉,隻能通過宮中傳言得知,朱棣極為震怒。

甚至到最後,朱棣都將隨他征戰多年的寶劍,都丟到了皇太子朱高熾麵前。

之後。

皇太子朱高熾便告病在家,監國之職也交由漢王朱高煦代理。

朱瞻基對此也是一頭霧水,隻知皇爺爺賜給他老爹一副書畫,讓其在上提詩一首。

天子降旨,隻要這詩一天提不出來,他老爹就不能邁出半步府邸。

其中畫中內容非常簡單,無非就是三隻幼虎圍繞在成年猛虎身側,嬉戲打鬧。

在朱瞻基看來,那三隻幼虎暗指皇太子和那兩位王爺,而那成年猛虎指帶得就是朱棣他自己。

朱棣被當街行刺,靖難慘案再次被人重談。

血脈手足相殘的悲劇曆曆在目,再加之他兩位王叔不就藩久居京城。

朱棣這就是再逼自己那一向以仁慈著稱的老爹表態。

意思非常明確。

當朝事,當今了。

但他老爹卻念兄弟情深,遲遲拿不到主意,所幸就在家中躺平了。

可朱瞻基卻急在心中,一方麵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老爹被軟禁在家中。

另一方麵,他認為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錘定音就在今朝!

但他找遍了整個京城中詩壇大家,無一人敢動筆提詩。

老朱家各個都是殺胎降世,整個大明誰敢摻和...

不過,朱瞻基就在昨日得知消息,自己那間用來釣魚執法的小院,竟真被不怕死的給盤下了。

更加湊巧的是,這位老板正巧做得是字畫生意!

朱瞻基轉念一想,此人肯定不知道自己身份,定不會清楚這其中厲害關係。

而且這間院子本就是用來釣出那些靖難遺孤預留的餌飼。

這天降的佳品背鍋俠,不好好利用一番。

朱瞻基真就覺得都對不起自己!

這才有了開頭這一幕,錦衣衛來此突襲,自己適時來此地避雨,發生的一切都是如此水到渠成。

朱瞻基適時從屋簷下走到院門外,衝著一眾錦衣衛就是一聲大喝:“現在錦衣衛都這麽放肆了嗎?你們可知這裏什麽地方嗎?”

朱瞻基目光環視一周,一眾錦衣衛明顯是認得麵前少年,在淩厲無比的目光裏唯唯諾諾,連個大氣都不敢喘!

“我...我...我等奉主上口諭,您貴為...”

朱瞻基有些不難煩地擺了擺手,順手從兜裏翻出一枚不起眼的腰牌。

一眾錦衣衛見此腰牌頓時臉色大驚!急忙連連鞠躬,一刻都不敢多待就跑遠了。

張去疾對於朱瞻基為何能出現在這裏,也是心生好奇。

可再怎麽說,對方也是救了自己一命,隨即拱手說道:“多謝您助在下度過難關!”

反倒是春桃被人注視到臉紅,羞羞地垂頭,輕聲說道:“妾身去給為二位備茶...”

說罷,便像逃出事故現場一般,連頭都不回一溜煙就小步快跑回內堂。

“小事,這都是小事情...”

朱瞻基大概是有些無聊,轉身便走進古色小院,背負雙手隨意看了一圈,連篇詩詞書畫看得他難免一驚,但卻沒有絲毫掏錢的想法。

張去疾也沒有理他的意思,此等人物出現在他這絕非巧合,其中必定有緣故。

尚未探明虛實前,張去疾也不敢貿然上前攀談。

任務已經開啟,至於係統讓他選擇輔佐的人,張無疾一時間心中也無定數。

按理說朱棣肯定眼下是最佳人選,可人家現在都已經是當朝天子了。

按照他的猜測,係統應該會根據他所選擇的人不同,變更最終任務的要求。

畢竟事關自己性命安危,容不得半點差錯,他打算先觀察觀察再說。

朱瞻基看來一圈,踱步走到張去疾身前,微笑地說道:“小老板,你看...”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張去疾就笑著糾正道:“老板就是老板,不要看我年齡尚小便叫我小老板,就像...”

張去疾撇一眼朱瞻基腰間別著的長劍,又開口說道:“就像我也不會因為您腰間佩戴長劍,就稱呼您為...劍客。”

“好好好,小先生。”朱瞻基倒是換了稱呼,卻沒打算糾正自己的‘錯誤’,笑著說道:“我很想知道,為何你會盤下這間三個月都沒人願意租下來的小院?”

“這裏遠離主街很少有行人前來,在這裏開間書畫店鋪,恐怕是很難掙到那些達官顯貴們口袋裏的錢喲。”

朱瞻基說得倒是沒錯,書法字畫掙得本就是那些有錢人兜裏的錢,這筆買賣就是看人下價,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買賣。

張去疾回答非常幹淨利落:“地方清淨,陶冶情操,前店後宅,價格也很合適,我沒道理不租。”

朱瞻基微微一笑說道:“我隻是想提醒你,這間小院之所以租金這麽便宜,不是因為別人都比你傻,而是因為這小院上任主人是靖難遺孤。

“那人在昭獄裏,都臭了。”

張去忌微微蹙眉,若是他不知道朱瞻基真實身份,肯定會心生好奇,但在他眼中這把就是明牌。

怪不得,當時他盤下這間小院的時候,負責登記的官吏沒有朝他要戶籍。

這不就是妥妥的釣魚執法嗎...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音從內堂傳來,滿臉錯愕的春桃正愣愣地看向朱瞻基,手中茶壺也掉在地上摔個粉碎。

“我二人可都是本分老實的生意人,擔不起您這麽嚇唬。”張去忌適時開口解釋道。

接著望向春桃笑著說道:“這位沒準就是咱妙筆齋自開業以來,遇見到的最大主顧,要上好茶!”

“知...知道了。”春桃有些慌張地重新跑回內堂。

朱瞻基神情平和沒將此事放在心上,隻是淡漠地回答道:“因為這兩條街的店鋪,全都是我的。”

店麵開門第一位客人就是房東,這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好兆頭,又聽到這麽一個晦氣的內幕消息,張無疾難免有些頭疼。

怪不得,開業這麽長時間不見有人前來,原來主要症結在這呢!

怪不得,錦衣衛會在今天前來發難呢!

天子當街遇刺,凶手就是靖難遺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