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為了你好

外麵一直沒有動靜,我習慣了夜晚的敲門,也習慣了身邊的人毫無征兆的死亡,可這樣的夜,這樣的雨,我很難習慣。

雖然無數次告訴自己,夜晚不能開門,不能見生人。

可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走到門口,手指抓住門把,隨著開門聲,一張被雨水衝刷的慘白的臉出現在我的麵前。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拿起旁邊的掃帚正準備動手,外麵一聲炸雷,照的外麵的人臉更加慘白,隨後我聽見慧蓮近乎於嘶吼的聲音:“是我。”

“慧蓮?”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看麵前的女人,很難相信那個身上散發著香味的女人,會跟麵前的女人扯上關係。

然而不給我發呆的機會,慧蓮一把推開我,渾身濕漉漉的走進房間裏,坐在死了幾個人的床板上,因為老孫剛死不久,陪我一起上班的同事還沒找到。

慧蓮看我一直盯著她,冷笑著用手擰幹頭發上的水漬。

那雙眼啐了毒,盯著讓人害怕:“是不是又有人死了?”

“又有人死了?”我後知後覺便知道事情不簡單,拿起小板凳坐在慧蓮的邊上,就這麽認真的看著慧蓮。

當初下墓的人有十幾個,除了我和慧蓮,沒人生還。

而且當初是慧蓮提議下墓的。

我很好奇,慧蓮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慧蓮斜眼看看我,經過雨水的加濕,他身上的味道似乎越來越重。

我感覺整個屋子都是慧蓮身上的味道。

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慧蓮,你到底知道什麽?”

“我什麽都不知道。”慧蓮收起眼神,坐在我的對麵。

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窗戶外麵某個地方,我走過去,順著慧蓮的視線看過去,然後就看見那中心的位置。

這個房間裏麵有四個人死去,而那個地方正有東西重生。

我還記得慧蓮說過的話,那個墓主人隻是受了重傷,還有表叔說過,隻是將那個東西封印。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隨後感覺肩膀被誰拍了一下,回過頭慧蓮已經將我脖子上的玉如意拿到自己的手裏把玩著,燈光下,那塊通體白色的玉石散發著柔和的光。

“給我。”我皺眉,下意識的要奪回來,慧蓮一轉身,離我有一段距離。

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道:“如果不是這個,我還不能確定。”

“隻有……”慧蓮說著突然想起什麽,最終沒有說完,將玉佩扔到我的懷裏,也不說話,徑自躺在對麵。

我有些愣住,縮在角落裏看看慧蓮的樣子,皺眉道“你今晚睡在這裏?”

“怎麽,不行?”慧蓮一臉淡定,說完這句話再也沒有說話,背對著我。

我望著蒼天,竟然無言以對。

也不知道慧蓮身上的香味有助眠的功能,還是長時間神經緊繃,許久沒有感覺到安心,這一夜我睡的特別安穩。

等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外麵已經大亮,房間裏麵是一股腥氣,慧蓮不知去向,我隨便披了件外套出去外麵。

遠遠看見慧蓮拿著一個羅盤不知道擺弄著什麽,身上換了一套黑色的寬鬆的服裝,上麵不知道花著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看不懂,隻是捂著嘴打了個嗬欠問的漫不經心:“你在幹什麽?”

“你難道不好奇,你身邊那些人為什麽最後都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嗎?”

慧蓮的這句話問完,我的臉變得很是難堪,手掌握緊,昨天晚上那種壓抑的感覺再次襲來,我冷冷的看著慧蓮。

她卻像是毫不在乎,嘴裏念念有詞,在墓園不知道找什麽。

我明白以慧蓮的性格他不可能告訴我什麽,就算告訴我,我也不見得能聽懂。

轉過身準備換了衣服去鎮上打牌,與此同時,感覺肩膀上一痛,那石子不偏不倚打在我的肩膀上,力道不重,卻足夠將我打倒。

隨後慧蓮堵在我的麵前,曾經那張精致的讓人心動的臉上竟然帶著隱晦的笑。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一字一句道:“我要找到它,你得幫我。”

“為什麽是我?”這句話問完,慧蓮自顧自的將我一把拽起,看了眼天色,靜靜地拉著我一起跟她等著。

就這麽到了晚上,慧蓮緩緩睜開眼,那羅盤上麵的針準確無誤的停在某個地方,慧蓮將我一把拽起。

隨後用一根桃木針紮在我的食指上麵,那紅色的**流到羅盤上麵,羅盤快速的轉動,我看見那針最後停在西南方向。

而西南方向就是老孫他們死亡的方向。

來不及多想,慧蓮便讓我跟她一起出去,我看看時間,不禁猶豫。

“那個,我晚上不出門。”猶豫片刻,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我還是告訴慧蓮。

不成想慧蓮聽完,不顧我的拒絕,強製性將我拽到外麵。

此時的墓園陰風陣陣,白天倒沒覺得有什麽不正常,可到了晚上,是真的感覺到說不出的詭異,被桃木紮過的地方隱隱作痛,我捂著手,小心跟在慧蓮的後麵。

距離那中心位置西南的地方,從這邊隱約可見的就是一個廁所。

慧蓮自顧自的走到那個地方,隨後將羅盤放在邊上,像是變花樣一樣取出黃紙,還有香爐一類的東西。

隻見慧蓮跪在地上,嘴裏念念有詞,那原本插在香爐裏麵的香居然毫無征兆的點燃,那波操作,真的是亮瞎了我的狗眼。

曾經的無神論者,如今隻能用一個拜服來形容。

隨後慧蓮開始在旁邊燒黃紙,那忽明忽暗的人臉顯得有些詭異。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冷風吹起,將地上沒有燒完的黃紙給吹到天上。

與此同時,慧蓮猛的站起身,隻是短短幾秒鍾的時間。慧蓮已經到了我的身邊,看看我,然後再次用桃木針紮破我的手指。

我清楚的看見那個桃木針從最初的木頭變成了紅色。

“這是怎麽回事?”我有些愣住,活了半輩子,還沒發現自己的血液竟然有這種功能?

“你不知道很正常。”慧蓮笑了笑道,“知道那些人為什麽寧肯讓你身邊的人死,也不願意傷害你嗎?”

慧蓮隱晦的說著,然後不管我愕然的表情,將桃木針準確無誤的紮進西南角。

那原本飛到天上的黃紙慢悠悠的落到了地麵上,慧蓮慢慢鬆了一口氣,然後拿起地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然後打道回府。

我則是一頭霧水的看看慧蓮的動作,直到進屋,慧蓮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慧蓮滿頭大汗,像是受了什麽刺激,我看著不忍心,上前給她倒了一杯開水,坐在慧蓮的邊上笑笑:“怎麽了?”

“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吧?”慧蓮偏過頭,認真的看著我。

不得不說,正常時候的慧蓮真的是很漂亮,精致。

我倒是聽我娘說過一點點,隻知道祖輩是下墓的,後來出事遇到我娘,金盆洗手之後,成了一個普通老百姓。

可我不明白,這和慧蓮剛才做的事情有什麽關係。

想歸想,我還是點點頭,隨便用創可貼包紮了傷口。

“我是知道了一點點,不過這跟你剛才的事情有什麽關係?”

“你能幫我找到它。”慧蓮又說了那句話,我還想問什麽,終歸覺得不妥。

慧蓮似乎累極了,渾身虛弱,軟綿綿的靠在牆上。

我幾乎是一夜未眠,天蒙蒙亮,外頭感覺下起了大雨。

我皺眉,推開窗的時候,手腕被慧蓮握住,與此同時,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表叔將那香爐狠狠的扔在地上,隨後一個耳光狠狠的打在我的臉上,氣急敗壞,他肥胖的臉上是少有的憤怒。

“該死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什麽?”

“表叔,你怎麽了?”我一頭霧水,木然的捂著臉,不明白好端端的怎麽挨了打?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還是說做了他的侄子,活該挨打?

“我怎麽了?”

表叔氣急敗壞,再看到我受傷的手指,終於忍不住,一把推開我,徑自走進屋子裏,看見慧蓮,一把揪住慧蓮的領口,語氣生硬,“你給我滾。”

“我告訴你,以後……”

“不用你趕我我也會走。”慧蓮睜開眼,眼睛平靜的看著表叔,過於細長的手指,抓住表叔的手放下。

隨後冷笑一聲道:“當初為什麽讓他來這裏,你比我更加清楚。”

“我隻不過是讓他有用罷了,這是他的能力,更是他的天職。”

慧蓮冷冷的說完這句話,複雜的看看我,臨走之前隻說了一句話:“三日後是月圓之夜,我會回來找你。”

慧蓮說完這句話然後轉身離開。

自始至終表叔都沒有跟我解釋一句,我準備詢問的時候,表叔一臉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也不看我:“你不用問我。”

“隻是我要告訴你,我是你的親人,無論我做什麽都是為了你好,都是為了你娘好。”

表叔說完這句話,轉身出去外麵。

我腦海中隱隱想起老孫活著的時候說過的話,究竟是表叔利用我,還是真心幫我,我想答案很快就會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