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那邊雷天諭也看出了事情的嚴重性,沒奈何,目前這邊隻有他身手最好,他向著韓千意喊道:“韓師弟,高處的弓手不解決我們都要成為箭下亡魂,我們上!”然後回頭對眾弟子說:“照顧好你們龍師兄!聽席大俠指揮。”說完,和韓千意二人,飛身而起,撲向弓箭手。那邊立時有兩個弓箭手瞄向這邊,錚錚錚,弓弦接連爆響,利箭連珠般射向雷、韓二人。雷、韓二人拿劍急撥,竟震得手上一顫,細看發現竟是金翎鐵箭,不由一驚:對麵竟是原依王庭金翎衛的人,金翎衛不過百餘人,各個是頂尖好手,尤其神射無敵,他們不上戰場,隻護狼主安全,沒想到居然在這裏出現,二人無奈隻得左閃右避難以近前。

七星盟這邊今天本是謀定而動,意在出其不意,沒想到饒是如此還是陷入絕境,可見施宇這邊處心積慮、蓄謀已久。席克定眼見這邊開始出現傷亡,心中急如火燒,知道再拖下去不是辦法,自己也向原依的軍陣衝了幾次,可是對方總是數人用盾牌擋住自己,內力也被幾人化解,無法造成殺傷,自己兄弟幾人圍著對方就是殺不進去,反而自己這邊不留神就有人被陣中的長槍刺中,被上方的弓箭射中,旁邊劍魚幫的人也在院門周圍集結,不讓這邊順利突圍。無奈之下,席克定大吼:“諸位,沒想到施宇老匹夫竟然準備如此周全,是我等失算了,眼下慬王應當帶兵將至,可盡力突圍前去求救!”

施宇聽到了,冷笑一聲:“今天誰也別想逃出這裏,金翎衛弓手全力截殺突圍之人!”話音剛落,七星盟的幾位盟主不再與軍陣纏鬥,開始尋找機會向外突圍,隻是每每想要衝出,都有幾隻利箭將其擋回。

簡單治療後,李玄池看到眼前的情況也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聽到席克定的話之後,覺得自己要做點什麽,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牆高院深,外麵沒有留人接應實在難以突破,他思索了片刻,長身而起,湊到七星盟各位盟主中間,問道:“各位盟主與此陣周旋了許久,可看出什麽來了?”

三盟主祁無咎長於謀略,略一沉吟說到:“此陣遠攻近守,攻則出其不意,守則堅不可摧,如龜殼一般,若想攻破須全力一擊,可是遠處有長弓掠陣,實在棘手!”李玄池聽了不由讚歎:“三盟主所言不錯!此陣我曾於家師藏書中見到過,名曰靈龜陣,外圍鐵盾,堅如磐石,內藏利刃,長矛刺出如靈龜探爪,若貿然闖入則內有刀劍絞殺,沙場之上更可演化為玄武大陣,精妙非常!”

祁無咎聽完哭笑不得:“你這一通誇,是要我們速速束手就擒嗎?”李玄池自己也笑了,“非也,諸位盟主請看,此陣行動笨拙,且難以應對正上方來襲之敵,陣中之人所持兵刃皆是凡品,稍後便如此如此。”

幾位盟主聽完,有點將信將疑,可目前又沒有其他辦法,隻得冒險一試。

看到幾位盟主點頭,李玄池也不囉嗦,幾人分散而行,向著原依人的靈龜陣包圍而去。圍牆上的弓手看到這一變化,手中利箭紛紛向這幾人射去,幾人左躲右閃,前撥後擋,終於靠近了軍陣,李玄池緊墊兩步,沉肩擰腰,如蠻牛般撞向軍陣,持盾的原依勇士見狀,連忙幾人一並,弓步沉腰接這一擊,隻是這一擊並沒表現的那麽聲勢驚人,再看時,李玄池已經翻身一滾借一撞之力躍在軍陣正上方,此時原依族的弓手不敢再向李玄池射箭了,生怕一不小心誤傷陣中同袍,而陣中的刀劍手也反應迅速,已經轉向李玄池,準備放他進陣絞殺了。

此時李玄池頭下腳上,獨臂一展,寒星出鞘,人也如流星般砸入陣中。隻見李玄池毫無保留,內力全數灌入寒星,竟使得寒星泛出寒光吞吐不定,揮動間劍光瞬間泛一個光球。

七星盟的人在外麵隻見如玄武吞吐靈珠般,光球在陣中遊走,伴隨著陣陣金屬撞擊的鳴響,龜甲忽然之間分裂開了。

原來,李玄池衝入陣中,目的不在殺人,而是毀兵刃,他仗著自己寶劍鋒利,全力施為,幾個呼吸間將陣內眾人兵器毀去。持盾勇士見狀,隻得盾牌調轉向內,打開陣形兩邊散開將他再次隔在陣外,而此時原本陣內的人也被暴露出來了,隻是他們訓練有素,立即向盾牌身後閃去,變換陣形。而就在此時,七星盟的幾位盟主動了,李玄池此時也死死纏住一個原依族武士不讓他入陣,旁邊原依人想要救援時,幾位盟主剛好趕到阻攔住救援。原依族人知道這樣搏殺對自己不利,隻好壯士斷腕放棄這個族人,紛紛躲進陣中。

七星盟眾盟主轉而對付這個落單的原依族人,幾下就將其製服了,李玄池向前一搭,扣住對方脈門,閃身躲在他身後,向著幾位盟主一點頭,幾位盟主蓄足內力,一起將二人向上推起,拋上空中。

此時,李玄池顯然是要從空中躍出牆外,能阻攔他的隻有金翎衛的弓手了,隻是這些弓手投鼠忌器,生怕誤傷自己同袍,隻能靜等良機。李玄池挾著原依族人升到半空,忽然發力將身前之人推向金翎衛方向,自己則借力翻身扭向牆外,然而金翎衛中的一人似乎早已料到,正在等這一刻一樣,他忽地從牆頭高高躍起,彎弓如滿月,嗖~嗖~嗖~接連三箭如流星趕月一樣直追李玄池而去,看的院中眾人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李玄池身在半空,眼見利箭及身,長劍一立,奮力磕飛一支,另外兩支卻是無法避開了,隻得劍身一扁擋住一支,同時奮力扭身試圖避開另一支射向的要害。電光石火間,院中的眾人隻見李玄池似乎在空中要被鐵箭釘向地上一般消失在了牆外。

院中片刻寂然之後,忽然牆外傳來李玄池的喊聲:“諸位且請堅持片刻,我這就去搬請救兵!”話音一落,隻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匆匆遠去。

院內七星盟和溪雲小築的人們精神馬上為之一振,對麵軍陣已破,兵刃皆毀,自己這邊不求有功,隻要壓製拖住對方靜候援軍即可!

施宇那邊本來奮力敵住章氏兄弟,就等這邊弓手一一射殺來人,不想竟然被李玄池那小輩連詐帶蒙衝出了牆外,雖然以他的目力清楚的看到李玄池胸腹中箭,但是他賭不起,更輸不起,無奈發出長嘯,準備收手撤退了。

再說李玄池那邊,雖然躍出了牆外,但是最後一支箭確實沒能躲掉,盡管他全力扭身,可還是讓金翎鐵箭貫穿了他的胸腑,距離心腑也僅在寸許之間。李玄池明白,此時最好將傷口處理妥當,不然恐有後患,可是牆內形勢依然危急,李玄池無暇多想,簡單閉住兩處穴道止血後,匆匆奔向城外。

李玄池身中鐵箭,又怕後麵有人追殺,不想引起城內**,於是強撐著一路穿小街過窄巷向南門衝去。半炷香的功夫,李玄池已經來到了鳴丁山上,此時北坡營地竟然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列陣的騎兵,這些騎兵黑盔玄甲,似乎整裝待發,領頭的一人座下烏騅,身罩黑袍,並未頂盔貫甲,看年紀六十出頭,方臉濃須,眉如飛雲,眼若銅獅,神色冷峻,端的是威風凜凜,不怒自威。

李玄池剛衝到近前,旁邊兩名侍衛長戟前指,喝問到:“來者止步,說明來意!”領頭之人揮手止住,沉聲問道:“來的可是七星盟的人?”李玄池停住腳步,大聲說“小可受七星盟之托特來傳信慬王——請速速行動!”喊完雙膝一軟,癱倒地上。

這一天下來,李玄池幾番鏖戰接連受傷,都沒能妥善治療,如今稍鬆一口氣,險些暈了過去,那黑袍之人瞄了一眼他身上的鐵箭,開始發號施令,隻聽他聲音沉靜,毫無波瀾:“軍醫,救人。其餘人等按計劃行事,趙大趙二隨本王進城!”

一陣馬蹄轟鳴,營地片刻間人去樓空,僅餘李玄池與軍醫和駐守營地的幾人。軍醫檢查完李玄池的傷勢後說:“還好這箭貫穿了,箭頭沒有留在體內,你雖無性命之憂,隻是這內傷外傷幾經反複恐怕得好好調養一段時間才能徹底康複。”話音剛落,手裏不知哪裏滑出一隻小刀,手一揚,竟將鐵質箭杆削斷,手一震,已將箭身拍出,李玄池還沒叫出聲,軍醫手中又多了一個藥瓶,幾下扒開李玄池上衣,上藥包紮一氣嗬成。

李玄池叫聲剛落,這邊軍醫已經給他包紮停當,還拱手一揖,說到:“軍旅之中行醫多有粗魯,還請少俠海涵!”說完,順手還給李玄池塞了兩粒療傷藥丸,李玄池正不知所措間,營房裏卻有個人順著聲音跑到他跟前,大笑:“李墨,你怎麽搞成這個狼狽樣子了!”

李玄池抬頭一看,有些尷尬的笑笑:“趙公子別來無恙啊,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刀槍易躲,鐵箭難防啊!”

來人正是趙寧兒,他不等李玄池說完,拽起李玄池就往營房跑去,非要李玄池給他講講這幾天的江湖經曆。

李玄池本來頗為疲憊,隻是抵不過趙寧兒的熱情,不得不跟他講起自己的真名和這段時間的經曆。二人絮絮叨叨竟是聊到了夕陽西斜的時候。此時李玄池精神已經好了一些,二人從營房出來,細雨碎雪不知道什麽時候早已停了,李玄池十分掛念城內章府和七星盟的諸人,於是整了整衣服,準備進城看看。趙寧兒伸手攔住了他,片刻有人牽來兩匹駿馬,二人翻身上馬這才直奔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