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混戰
申正時分，天空中太陽的顏色，已經從純粹的金黃，又轉向了金中帶紅。
長安城再次鋪上了一層妖冶的紅色，與彰顯尊貴大氣的金色，交相輝映。
從早晨到現在，太陽的顏色，先從紅色變成金色，複又從金色轉回紅色。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似乎是個無止盡的輪回，永恒不變。
變動不居的，隻有太陽籠罩下的人間......
半個時辰前，光宅寺戰場......
對戰雙方的主帥，進行了一場火星撞地球般的生死對決！
結果是，杜慎言，經脈盡斷，昏迷不醒。
施合毗伽，身受重傷，暫時失去戰力。
兩大如上神般存在的統帥，同時失去戰鬥能力。
原本以無數淡黃色光纖形態貫穿於十七萬大唐兵士之間的綿密的實體力量網絡，也因作為網絡核心的杜慎言的昏迷，而徹底破裂消失。
甚至連陌刀陣法，都因失去杜慎言身心共鳴神通，而無法施展。
畢竟這十七萬大唐兵士，並沒有真正習練掌握陣法，隻是單存靠著杜慎言的意念灌輸而速成。
這些變故，讓光宅寺的戰鬥，恢複到到了戰爭最慣常的方式。
施合毗伽重傷後，並未失去神智，他指揮著全部的二十萬回鶻兵力，向著光宅寺發起一輪又一輪衝擊。
回鶻中軍統帥烏介葉護，右軍統帥署颯右殺，以及成為光杆司令的掘羅勿左殺，配合著施合毗伽，攻打光宅寺。
甚至連仇士良和魚弘誌，都在施合毗伽的統一調配下，向光宅寺發起極為瘋狂的進攻。
走狗為了表忠心，往往會比主人更加賣力，更何況是這種失去一切的走狗！
就像後世M國的有些炎黃族裔，雖然流淌著炎黃之血，卻比真正的M國人更加敵視炎黃氏族一樣。
這五人，全都是超等高手的武藝境界！
如此多的超等高手齊聚，顯示出回鶻陣營的強橫。
即使失去施合毗伽的戰力，他們依然留存著令人忌憚的恐怖實力。
反觀南衙陣營，失去杜慎言這中流砥柱後，真的有點不夠看。
僅僅隻有白居易、魏仲卿、陳君奕三名超等高手，而像其他高層，比如張議潮、注吾合素，以及一眾神策軍的都指揮使，都隻有一階高手的實力，甚至有些還是二階高手！
在超等高手麵前，這些一階、二階高手，隻有被瞬秒的分。
武道一途，境界上的實力差距，就是如此難以逾越。
更糟的是，大唐兵士隻有十七萬人，沒有陌刀陣法的實力加持，根本無法對抗回鶻勢力的二十萬兵力。
高手強者的差距，加上兵力上的差距，讓南衙勢力，處於絕對的弱勢！
他們能夠倚仗的，隻有光宅寺的高牆固壘。
但是，在如狼似虎的回鶻大軍麵前，能倚靠多久呢......
每一個大唐兵士，此時都沒有顧及到這些，他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撐住，死死的撐住！
當他們的統帥杜慎言，用幾乎自戕的方式，將那狂暴的陣型力量，引入到自己體內時，所有人都清楚，他這是在燃燒自己，保全大家的性命。
“既然統帥都能做到犧牲自我，那我們普通兵士為什麽不能！？”
“為了自己的家人、親朋、鄉鄰，以及無數長安百姓，不受回鶻人的屠戮奸銀，即使我們拚了這條性命，也要死死撐住，直至他們安全撤離！”
這就是十七萬大唐兵士，此刻最真實、最樸素的想法。
呼呼呼！
如烏雲般濃密的箭矢在空中胡亂飛舞，雙方拋石機發出的巨石，在戰場上數十萬對壘大軍的頭頂上呼嘯而過！
砰！
一塊巨石擊中了坊牆，將牆體砸的深深凹陷，整麵坊牆都產生了劇烈震動！
巨石砸落處附近，原本戰立於坊牆上的數十大唐兵士，頓時被巨大衝擊力，拋到十丈之上的高空，落下時連人帶甲碎成無數屍塊。
砰！
一塊巨石落到了回鶻陣營密集的人群，砸落時，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十幾名回鶻兵士，壓成帶鐵肉餅，陷入泥地之中，與他們腳下的大地混在了一起，再也難分彼此。
巨石卻還沒有停歇，繼續向前滾動，沉重龐大的軀體一路碾壓，所過之處，碎肉四濺，鮮血拋灑，絕望淒慘的哀嚎連片響起。
待到滾出三十餘丈，巨石終於靜止時，又有上百回鶻兵士橫死當場。
砰！
砰！
砰！
一聲聲巨石砸落的巨響，猶如一記記重錘，砸在了光宅寺的戰場上，也砸在了數十萬兵士的心房，每一次巨響，都會引起大地與心髒的同時震顫！
撕拉！撕拉！撕拉！
對戰雙方的超等高手，也化作了紅塵墨白各色光線，在戰場上奔馳翻飛，大肆殺戮！
武道修為到了特等高手的境界，雖然不能像二階修士以上境界那般，禦空飛行。
但跨越高牆壁壘，飛簷走壁如履平地，已經完全不成問題！
光宅寺的坊牆和堡壘，雖能攔住凡人和一階高手以下的武人，但卻完全無法阻攔超等高手。
每道超等高手化成的耀眼光線，都在密集人群中快速遊走，身後留下一條長長的死亡痕跡！
白居易等三名南衙勢力的超等高手，雖然處於弱勢，卻一直緊緊追逐在掘羅勿等五名回鶻勢力的超等高手身後。
而掘羅勿等人，雖然優勢在握，卻不太願意搭理白居易等人。
他們有更重要的目標，那便是杜慎言！
從杜慎言昏闕那一刻起，施合毗伽便下令五名特等高手，深入光宅寺，不惜一切代價鎖定並消滅杜慎言。
他知道杜慎言“不死之身”的可怕！
隻要給予足夠的時間，杜慎言一定會死灰複燃。
雖然明麵上，施合毗伽依然對杜慎言充滿不屑一顧，但內心裏已經對這個逆天少年充滿深深忌憚。
整整高出兩個武道境界，但他卻一次次被這個少年打臉。
這個少年甚至在最後關頭，還能用近乎自殺的方式，聚集爆裂的陣型之力，向自己發起決死一擊。
這是怎樣的膽識？
是什麽樣的逆天意誌？
是如何震撼的大無畏的精神？
這樣的杜慎言，讓他如何不心生懼怕！？
“假若給此子足夠時間，此子不但會遠遠淩駕於我之上，更有可能成為讓異魔都感到恐懼的對手！”
想到這些，施合毗伽殺意更甚！
“杜慎言，原來你在這！哈哈哈，這次，你必死！”
光在寺內，忽然響起掘羅勿狂妄的笑聲。
這笑聲，讓遠在光宅寺外的施合毗伽也頓時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