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不如我們練掌吧

“所以……你就是這麽練刀的?”白曦忍著笑意,原本身上的傷口因為忍著笑,再次疼了起來,身體下意識地抽搐,連筋脈都跟著疼了起來。“我……還是先歇一下,我有點……哈哈哈哈。”

無憂雖然不懂江湖,但是白曦這突然的大笑,他便是再傻,也能聽出來,臉整個黑了下來,“曦姐,你笑什麽?”

白曦深深吸了口氣,勉強把笑收了回去,這才慢悠悠說道:“想來也不怪你,唉……”白曦想到剛剛無憂一本正經地跟自己講著練刀的經過,簡直不要太好笑,哎呦,肚子。

“曦姐,你要說什麽?”無憂見白曦又想笑,臉又黑了幾分。

“你們龍虎山,唉,如果把武功分為三六九等,一等最高,九等最低,你們龍虎上,刀法劍法怕是最高也不會超過七等。畢竟你們龍虎山擅長的是雷法和拳腳功夫,對於刀法劍法不懂,所以才告訴你這麽錯誤的修煉方法。握刀,還有那些基礎,是應該練,而後麵的對著木樁出刀簡直就是在謀殺,這麽練下去,不管是刀還是劍,是錘還是槍,但凡江湖上動手,必死無疑。”白曦想了想,畢竟還要先依靠無憂,先給他補補課也好,想到這裏,白曦在心裏做了個排序,這才說道:“刀法,尤其是你練的快刀,說到底還是要靠出其不意,並且速度極快,可是你也不想想,別人看著你背著刀,還不出刀,是個人隻要不是瞎了,都要在心裏提防著你出刀,這般情況下,莫說敵人比你的功力高,便是同等修為,多半也是可以躲開的,這樣你想想,你可還能打得過人嗎?”

無憂雖然以前沒有練過武功,也沒想過,畢竟那是龍虎山,幾乎每個人都會武功,而且還是師兄們都同意的方法,自然沒有多想,可是聽白曦這麽一說,心裏也第一次有了猶豫,“可是,曦姐……我師兄們都看了,都覺得沒問題啊,怎麽會錯呢?”

白曦忍著笑搖頭道:“所以我才說,你們龍虎山隻精通雷法和拳腳,並不懂兵刃。你們龍虎山的劍法,與其說是劍法,不如說是引雷之器,就連你們的天師劍,也是這樣,劍鋒指處起驚雷說的就是你們龍虎山的天師劍。”白曦頓了頓,收起了笑意,“刀法劍法槍法都是這般,講究虛實相合,你練的流星落應該就屬於殺招,屬快刀,正常的方法應該是你那流星落配套有那麽一套刀法,而你的流星落就是一招絕殺的招式,你若是想用流星落,要麽找到整套的流星落刀法秘籍,要麽自己配合流星落創出一套刀法。我覺得這兩個辦法都不容易,誰知道你的流星落全套秘籍叫什麽?第二個以你現在的經驗,說實話,你就是百年一遇的武道天才,也沒法無師自通地自創刀法。”

“那曦姐,我應該怎麽辦?”無憂心裏已經認同了白曦的說法,事實上這般想來,倒也是如此,按照說書先生說的,也是這樣。不過既然白曦說了,也應該心中有了解決的辦法。

“我教你八卦掌。”白曦眯起眼睛對著無憂一笑,“就這麽簡單。”

“可是……”無憂糊塗了,剛剛不是說刀法嗎?怎麽就要教自己八卦掌了?我剛剛漏聽了什麽?無憂歪著腦袋仔細琢磨了一下,沒有漏聽啊?可是為什麽要教自己刀法?

“你腰間繼續背刀,與人對敵貼身上前強攻,那人如果會拳腳,你多會一門八卦掌,近身搏殺也能有一戰之力,如果那人修習兵刃,被你貼身見你用全家自然要拉開距離用兵刃與你相鬥。你本用掌,突然出刀,還是快刀,是不是多了許多勝算?再者說,就算你沒機會出刀,那人見你背著刀怎麽都要留上幾分心思應付你的刀,你久攻之下,他又如何?”白曦眯起眼睛,看起來像是一隻喝醉了酒的狐狸。白曦眼睛很大,一笑起來眼睛眯成月牙,臉上顯露出兩個小酒窩,無憂恍惚間,竟有些失神。白曦見無憂愣神,用胳膊輕輕在無憂腰上一頂,“想什麽呢?”

“啊?沒有,我是覺得曦姐你說的對。”無憂原本就在想白曦的話,的確是有些道理,“可是曦姐,你不是受了傷嗎?怎麽教給我?”

“笨,我把招式寫給你不就好了?你照著秘籍練,哪裏有錯我再指給你。”白曦似是想到了無憂的失神,不自覺地又笑了起來。“喏,那邊是不是有人家了?”空氣裏有一股子柴火味,時間上看著日頭卻也差不多,差不多也是晚飯的時辰了。

白曦這麽一提,無憂這才想起,從一大早,自己可就餓著來著,救白曦的時候,也是在早上,如今應該也是下午了,之前還和那李石動手,後來帶著白曦逃命,等她醒了,又馬上逃命,白曦一提,原來這麽久沒吃東西,也是肚子裏叫了起來。

“這樣,我們去前麵的人家找地方借宿一晚,明日一早我們找馬車去塞外。我身上還帶著幾枚金葉子和一點散碎銀兩,等到個縣城我們換身衣服,直奔關外。”白曦盤算著,無憂也是從善如流,既然白曦有了辦法,聽她的便是,行走江湖既然自己經驗不多,那僅僅跟著白曦總歸是沒錯的。誰也不曾想到,兩個心裏盤算著的人,居然這般不謀而合。

“曦姐,那我們走快些。”無憂說道,白曦看了眼無憂,腳下的步伐卻加快了些,“以後見到了人,就要叫我姐,我叫你小弟,別叫錯了,記住沒?”

“曦姐,我記住了。”無憂一臉認真,白曦看著無憂一本正經的表情,突然有些後悔了。

李元相坐在溪邊的一塊大圓石上,雙腿挽著褲腿,小腿和腳腕放在溪水裏,不時有幾條魚蝦繞著他的腳轉了轉,又飛快逃開。李元相麵無表情地望著不遠處瀑布,轟鳴的水聲中,李元相閉上了眼睛,抽了抽鼻子,隻覺得空氣中都是草木的味道。

“剛回來?”李元相幽幽說道,與瀑布相反方向的樹林中,李元魔大踏步走了出來,對於李元相突然對自己說話,倒是一點都不驚訝。

“過來坐,泡泡腳。”李元相的手在圓石上拍了拍,李元魔沉默著施展輕功,輕飄飄落在圓石上,與李元相背靠背坐下,不同的是,他是盤膝。“你們到底在設計什麽東西?別以為我傻,從小你就喜歡算計,這我都知道,可是你也要知道,你每次算計壞事,我都有感應,這次我感覺很不好,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嗎?”

“老二,”李元相慢悠悠說著,簡簡單單兩個字,李元魔卻好像被點穴了一樣,身體僵住了。李元相好像沒感覺到李元魔的異常,仍舊慢慢悠悠地說:“你還記得老三老幺嗎?”

“李元英,李媛。”李元魔的聲音很低,但他知道,李元相是聽得到的。“我都快忘了。”

“小時候你我和老三大一些,老幺比老三還小五歲,那時候老幺天天纏著你和老三,我要種地,老三那時候想要讀書,想當咱們村子裏第一個秀才,舉人,想當狀元,你每天哄著老幺,我不願你跟著我天天幹活,知道為什麽嗎?”李元相側著頭,眼睛仍舊閉著,但是李元魔卻覺得李元相在盯著自己的眼睛。

“不知道。”李元魔一直都沒想通,當年二人還小時候,李元相早早就跟著父親下地幹活,而李元魔在家的時候,哪怕是農忙父母和李元相叫老三李元英也不曾叫過自己,直到自己離開家去學武功,自己哪怕一天都沒有種過地。

“你呀,出生時候就隻有六兩重不到,小時候還生病,身體也一直都不好,所以你想要出去學武功,我們都覺得是好事,至少,身體不會病怏怏的。”李元相露出了笑意,“那時候你剛走,老幺就天天磨著我們,對你,可比對我們兩個哥哥親多了,哪怕是咱們爹,也比不上你。”

提起這些,李元魔也不禁露出笑意,“是啊,那個小丫頭……”李元魔的笑容一閃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殺意,原本正在李元相腳邊的遊魚仿佛感到什麽,立刻飛也似的溜走。

“其實,老三和老幺不怪你,爹娘也不怪你,我也是,我們從未怪過你。”李元相終於睜開眼睛,“這世間,武功第一,便是老三當真中了狀元,當了個什麽官兒,有什麽用處?連現如今龍椅上那一位,不也是靠著幾個客卿殺了之前那一個才坐上那個位置的嗎?”

“李元相,”李元魔站起來,幾步走到李元相麵前,居然站在水麵上,“你到底在做什麽?”

“從小你脾氣就急,現在還是這樣。繼續下去,你在江湖上會吃虧的。”李元相突然想到了什麽,撲哧笑了出來,“不過也無妨,你搬我去椅子上,我帶你去個地方。”李元魔一聲不吭地抱起李元相,放在溪邊的輪椅上,原本站在旁邊的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青年人看到李元相對自己擺擺手,立刻識相地倒退著走向深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