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幕籠罩下的赫爾利斯城區燈火通明，繁華依舊。作為聯合議會的樞紐，這裏的一切和外麵相比宛若隔世。
走出軍部封管區，他戴上帽子，拉低帽簷的他，頃刻間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街區中；再次出現的時候，他已經出現在了遠處一棟寫字樓裏了。走進房間，他摘下帽子，花白的胡須之上，一雙如同鷹隼般銳利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房間裏的男人。
“Carl，聽說前線作戰很順利？”那個男人的聲音不那麽陌生，但也顯得有點似曾相識。白色的口罩和寬大的帽子讓他的身份難以被辨認。
“是的，Matt說他折損了接近一半的兵力，配合那些機器人，咱們前後一共拿下了二十三個防區，縱深推進了八十多公裏的防線。放在過去，這樣的成績已經很不錯了。”Carl準將搬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幹擾設施打開了嗎？我不希望後麵我們交談的內容被人竊聽。”那個蒙著麵的人提醒道。
“這個自然，我進門的時候就已經放好了。”Carl準將指了指門口牆角那兒亮著紅燈的信號屏蔽端，嘴角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放心，這玩意的優勢就是全波段幹擾，不會出問題的。”他回過頭，瞥見了天花板上的那個隱匿的監控攝像頭，不過仔細看看，那玩意兒已經被人提前用電工膠蒙住了。
既然已經安全，就沒有必要再提防什麽了，那人摘下了口罩，脫下帽子。
Wader。
“說點我喜歡聽的吧，Rodot那裏現在情況如何？”Wader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陰陽怪氣地問道。
“不得不承認，他那些機器人表現得確實非常優秀，每每提到他們，Matt都表示他對這些家夥很滿意。畢竟上次你也看到了，那些家夥確實挺好用的。從前線的作戰匯報上看，他們為我們的推進也做出了不少貢獻。”準將把帽子從頭上拿了下來，放在一旁說道。
“你那些誇讚還是省省吧，你知道我不喜歡聽那些客套話，尤其是誇讚他的。”Wader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語氣輕佻，毫不客氣地回敬著，“你也知道我看那家夥相當不爽，毛頭小子一個，做事不考慮後果，還自以為是，比那個女人還頑固，他們倆真的讓人無話可說。”
“所以你打算怎麽辦？現在的話，雖然戰場形勢不算太明朗，但是議會內部基本已經達成共識，大家都站在我們這邊，大多數都主張結束戰鬥。昨天的會議上，參議長已經把議和派的意見駁回了，上禮拜那會兒，我搞定了幾個意圖僵持下去的老頑固，就現在的作戰進程來看，估計少則半年，最長也就一年半，我們就能取得最終的勝利，把包括S戰區在內的所有敵占區掃平。”
“我隻要結果，我要的結果就是那家夥完蛋，有他和他的那些戰鬥義體在，我所做的項目就很難翻身。”Wader幹咳了兩聲，打斷了準將的話，“我對戰爭的走向沒有什麽興趣，不過我想我們可以各取所需，反正有一點，如果在近期能結束戰爭，我不希望看到那個家夥風光到戰後。至於怎麽做，這個就交給你吧，畢竟我不是政治家，不擅長搞這些。”
“你是想戰後肅清嗎？那需要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準將皺著眉頭，捏了捏胡子，意味深長地看著Wader，“當然了，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諾，軍方的撥款可以不遺餘力，但你的成品一定要保證質量。”
“放心，再怎麽說，我也是研發部門的主任，我能爬上來可不隻是因為我精打細算地處理人脈。”Wader拿起桌上的茶杯，“該我做的事情，我一定能做到，所以，將軍能搞定這事嗎？”他吹了吹杯中的茶葉，不緊不慢地抿了口水。
“這一點你放心，時機適合的時候，我會做我該做的事情。眼下戰場的形勢並不明朗，不過你放心，時機成熟的時候，我們自然會幫你。”他拿起了帽子，“在此之前，你需要做的是證明你自己的能力和效益，告訴我你近期的進展吧，距離上次幫你奪取素體的行動過後，現在已經過了快半年了，該說說你的進度了。”
“將軍放心，我那裏進度還算順利，義體已經處在機能測試階段了。”Wader說道，“講真，不得不佩服Anna造出來的素體，Rodot能有這樣的合作者在其左右，真是他的福氣。”
仿佛是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些許惋惜，準將有些不悅地轉過頭，“所以你後悔讓我派人殺她了嗎？”
“不，我隻是隨口說說罷了。”看著將軍臉色驟變，Wader估摸著自己說錯話了，他擺了擺手推脫道。
“你最好搞清楚狀況，我實話實說，那次行動當中，如果Matt沒有提前部署炮兵中隊和偵察編隊進行支援和探查，短時間內要攻破一座有著這種防禦級別的研究所是絕對不可能的。”準將放大了聲音瞪著Wader教訓他，“戰場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是可以輕描淡寫地一筆概過的，我會盡力做好我該做的，不過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難處。”準將戴上帽子，慢慢地站起身，“以後這種任務我不會再幫你做了，那次實在是玩太大了，幸虧帶隊的是Matt這麽個經驗豐富的老部下，才沒有讓事情敗露，不然結果就難說了。”準將一臉嚴肅地說完，轉身走到了門口，臨走之前又撂下了句帶有些許脅迫味兒的期望：“下次見麵的時候，我希望你能給我帶來更多好消息。”
“好，下次一定！”Wader又喝了口茶，目送將軍離去後，他收拾了下房間，看了下腕表：“八點半，可以先睡一個小時再走....”
......
離開房間後，Carl準將沒有回到軍部轄區，而是拐彎抹角地在城區裏繞了幾圈，才去到了指揮室。回來後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和自己身在一線的部將聯係，他接通了Matt少校。
“Matt，匯報情況。”軍官之間特有的指令式對話。
“一切正常，今天已經將決戰的決議發布，機械部隊正在著手開始進一步擴大戰果，集中兵力繼續推進戰線。”少校如實地匯報著。
“很好，記得保留人類部隊的整體實力，避免不必要的傷亡。”準將說完就切斷了通訊。
“目前他的表現很不錯，即使是第一次統領這樣規模的部隊，他也能籠絡起來。不過吧，現在讓他帶領後續增援的那個主力師團，恐怕不合適，眼下還是再等等吧。”準將放下對講機，暗自盤算著。逐步放縮地圖範圍，眼前的平麵圖逐漸變得立體，範圍也逐漸從S戰區擴展到全球。
除了S戰區，實際上還有W戰區，極地戰區和E戰區，不過話說回來，那些戰區的情況相比S戰區要樂觀一些；畢竟S戰區是外星人首發登陸的目標點，也是他們登陸作戰的總指揮部。雪上加霜的是，登陸初期他們沒能對外星人進行及時有效的反登陸壓製，這就直接導致了S戰區現在成為了他們難以拔除的眼中釘、肉中刺；而其他分區相比起來，因為他們及時進行了幹預，雖然沒能阻止敵人登陸，但相對情況比S戰區更穩固，更好應對。
“Carl，你那邊現在如何了？”正這麽想的時候，W戰區的總指揮官，Wheeler中將發來了通訊。
“我不用你擔心，反正我也就那樣，沒辦法的。”回想起剛才和Matt交代的情況，Carl準將的表情擰到了一塊兒，蒼老的麵容一下子就顯得皺紋遍布，“上次我和你說的事情，你搞得定麽？能幫我麽？”
“夠嗆，我這邊現在正在緊要關頭，分兵支援你，不太現實。”Wheeler中將搖了搖頭，“我知道你那裏要繼續推進很困難，不過你放心，我這邊如果完事了，立刻就給你支援過去，而且是派給你最精銳的部隊！”
“這可是你說的！”Carl狡黠地笑著，他抬眼看著麵前全息投影上的Wheeler中將，“別反悔了！”
“反悔？你在說啥呀？咱們不是同誌嘛？為了能把外星人盡快掃出去，你，我，還有我們手下千千萬萬議會聯合軍的同誌們，哪個不是滿腔熱血，幹勁十足地在前線奮勇殺敵？”Wheeler中將喊道，“Carl，咱們可是好同誌啊，互相猜忌，搞窩裏鬥可絕對不行啊！矛頭要一致對外，那些主張談和，主張僵持的蠢材，他們才是我們的敵人！”
“哈哈哈，哪裏哪裏？我就是隨口說說的....”估計是怕Wheeler當真了，看著他義正言辭地給自己做思想工作，他趕忙畢恭畢敬地擺了擺手，“有兄弟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還記得Matt嗎？就是上次我給你引薦的少校？現在我讓他在前線指揮，不得不說他是真的挺有才的。”
“哼，要我說，我手下的Albert肯定比你那小子要優秀，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Wheeler的語氣略帶嘲諷，這讓準將有些不爽。“孰強孰弱，啥時候讓他倆比試比試唄？”剛想這麽說的時候，想到剛才Wheeler中將的正義演講，到嘴邊的話又直接咽了回去，“別搞窩裏鬥，先搞定麵前的敵人...”
“今天來找你的目的，是來報喜的！告訴你個好消息，極地戰區的戰鬥已經基本結束了，他們正在清理戰場，肅清殘敵！”玩笑過後，Wheeler中將繼續說道，“這下，我們更有信心繼續打下去了，也是時候給議會裏麵的那些敗類見識見識我們軍方的雷霆手段了！”
“好啊！太好了！”Carl準將雖然年事已高，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也是拍著桌子歡呼，“Wheeler，還記得聯合軍的宣言麽？這時候應該重溫一下這句話，或許這樣就更有感觸了！”
...
“我們統領議會的武裝，我們代表議會的共識，我們象征人類的共同意誌！為了人類的存亡，我們前進，我們戰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