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逢仇敵舍身救蘭夕

緊密的狂風在元軒耳邊撕吼,他僅存的一絲氣息被身上數道箭傷死命拉扯著,他意識昏沉,仿佛回到了十二年前,他被高洋拋下邙山萬丈懸崖,又好似在牢獄裏被高洋折磨得體無完膚,那手腳鑽心的疼痛經常會出現在夢裏。

此時他腦袋昏沉,像是被吊在萬丈懸崖邊,稍不留神就會摔得粉身碎骨,背上布滿了傷口,黑色淤青滲著血,元軒痛的半身麻木,他重重的落在北魏皇室斷壁殘垣之上,塵埃飛揚,血順著衣衫流至地麵,他撐著地麵動了動,望著那似曾相識的痕跡,他的意識漸漸被狂風撕扯,零零星星地飄在淒寒的夜空中。

“啪嗒。”

讖窨落在亂石的聲音,元軒卻似聽到了震耳欲聾的聲響,他猛地睜開眼睛,低聲道:“我不能死。”

大仇未報,他要活!

元軒抹淨嘴角的血,隻聽見四麵八方都是“嗚咽”聲,他當即起身,調息起來。

那惹人煩躁的疼痛如影隨形!元軒雙手釋放靈力逼出體內箭毒,血線冒出時有一陣劇痛,隨後劇痛遊離至胸口竟然稍有減緩。

玲瓏魄!

皇伯伯留給他的玉玦藏著可以吸毒的玲瓏魄!

四下地麵凹陷,殘缺的建築都被燒的麵目全非,元軒順勢往斷壁深處踉蹌前行,一陣寒風襲來,他適才用靈力修複的傷口絲絲清涼,瞬間竟愈合了些,他舔掉齒間的血跡,找了一處隱秘地,背靠著雜草叢生撐地穩住身形,打坐調息,得了空的讖窨斜插在他後腰上,紫笛上的白穗子迎風撲在他背上。自元軒成年後,每年中元玉玦裏的玲瓏魄便出來索要他的精血,沒想到此時它救了元軒一命。

片刻後,元軒身上所有的餘毒全部被玲瓏魄吸淨,那箭傷也悄然地在愈合。

元軒苦笑自語道:“玲瓏兄,總算沒白喂你。”

他單手撐地,將要起身,突然,五指間夾著稀疏的風,感覺地麵有些鬆動,元軒拍了拍,隨後換了一塊地方拍,又回到原地繼續方才的動作,頓時,他睜大了眼睛:“地宮!”,順著這兩個字記憶把幼時在皇宮之事搜了一遍,他猛地反手抽出讖窨,欲抬手砸下,思量片刻又將讖窨收了回來插入後腰,彎腰撿起地上一根粗木棍狠狠悶了下去,霎那,一陣嘩啦啦的細聲過後,元軒腳底一鬆,連帶著整個人一起往下沉,再抬頭時紙業翻飛,人落入地宮之中,頭頂不知何時已被地宮暗室的機關給封住。

元軒拍了拍塵土,眼神驚詫,握著讖窨,喃喃自語道:“還真有地宮藏書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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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夕拉著蘭停拖著疲憊不堪衣衫襤褸來到長街之中,望著處處都是險境得鄴城,蘭夕拿出那塊腰牌再次看了看,猶豫不決。

“姐姐,元公子讓我們找的那個人是誰?”

蘭夕沒有回答,因為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去找這塊腰牌的主人。

蘭停又道:“既然元公子要我們去找他,那這個人一定是好人。”

半晌,蘭夕才開口,道:“他是高長恭。”

“高長恭!”

“阿停,你說我們要不要去找他。”

蘭停心中雖有疑慮,但想到元軒,還是單純的笑著道:“元公子是好人,他要我們去找誰,一定有他的道理。”

蘭夕茫然的點點頭,道:“我們去找高長恭。”

高長恭府邸正對土圍子北門,時海陸交通要道,來往客商雲集,四季分明,土肥糧豐,盛產美酒,是兵家必爭之地。為防不測,高長恭在王府以西設校軍場,現校軍場原址仍存有棗木板做底,黑陶筒作壁的水井一口,在土圍牆外,雕梁畫棟,飛簷琉璃瓦,極其壯觀。

蘭夕拿著腰牌躊躇不安。

蘭停見她神色緊張,剛要說話,“吱呀”府邸大門打開,裏麵出來幾個人,笑嘻嘻的簇擁著一個錦衣華服之人,道:“王爺,四王爺這次又旗開得勝,又得了封賞,您就不怕他將來得勢······”

“怕他?”安德王高延宗冷哼一聲打斷他,道,“別忘了,當今天子也是我父親的親弟弟,我隻需找機會多立功,”高延宗說著話抬眼望去,旋即猙獰一笑,道,“機會來了!”

他腳步飛快衝了出去,身後的人齊聲拔刀,背後一列人蜂擁而至將蘭夕蘭停圍在中間。

蘭停嚇得啜泣驚慌地顫抖,蘭夕膽戰心驚,道:“你,你們,是何人?”

她話音未落,麵前刀光一閃,蘭停當即倒在她身後,血流了一地。

“阿停——”

她撕心裂肺般的喊聲劃破了長空。

父親死了,弟弟死了,她也離死不遠了,這麽些年高洋一直折磨姐弟倆,然而最終還是沒放過她。

高延宗當即下令:“蘭京子女被元天策劫走,陛下惱怒,目下我若是把這兩人的屍首帶回去,陛下定是歡喜。”

他抬手一揮,後麵的人跳上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忽然聽得一身呼嘯的曆風,接著空中落下一個黑影,所有人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那黑影就將蘭夕破空而歸,眨眼間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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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夕也十分震驚,等到自己被來人救走,到了安全之所,她才看清那人緩緩轉身摘下蒙麵。

“你是,”蘭夕驚道,“何人?”

那人儒雅的道:“你手中腰牌是我的。”

蘭夕再次震驚:“你是高,高長恭!”

高長恭點頭,抬眸問道:“是鴻淩讓你來找我的?”

“鴻淩?”蘭夕疑惑不解,頓了頓,心道,“天策的身份一定沒告訴他。”想到這,忙點頭,“哦,原來那位公子叫鴻淩啊,是的,鴻淩公子讓我拿著腰牌來投奔你,我和阿停······阿停他······他······”

蘭夕泣不成聲,驟然轉身要往回走。

“你要去哪?”高長恭溫聲道,“你弟弟被帶去皇宮,你這樣去,隻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