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幹爹!
蓉城衙門。
王季常,即王同甫之小弟,今天到任蓉城知縣的人。
舟車勞頓,在柳家酒樓小憩一會兒後,他與隨從便來到了衙門,對接宋忠賢留下的爛攤子。
“都交接完了嗎?就隻有這些卷宗嗎?”王季常皺了皺眉頭。
他想過這爛攤子很難收拾,畢竟宋忠賢下台後,他身後的人也放棄他了,於是被扒出來的灰色猛料並不少。
但是王季常沒想過,這爛攤子能這麽難收拾。
“看樣子,是關係到他背後的人的利益了,逼得他出手了。”王季常摩挲著自己的胡子喃喃自語道。
除了這個可能,他想不出為什麽衙門有的卷宗裏,找不出宋忠賢那些破事,隻能看到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什麽孫大娘的雞誤判了,劉大伯的牛被偷宰了沒找出凶手……
這些都是無關痛癢的小事,就算知道了也沒什麽用,難不成拿這個去問罪嗎?
他想要的是宋忠賢對接他的上頭,行賄之類的記錄,這才是最重要的。
隻要能拿到,那就能順藤摸瓜,把他上麵一串的人全部都擼下去,這也是單仲安交給他的任務之一。
“小叔?你怎麽來了?”王超驚訝地看著坐在公堂之上的王季常,“你不會就是……”
王季常見自家侄子過來,這才放下手中的卷宗,笑臉相對。
“超兒,你能來蓉城我怎麽就不行了?”
“可是小叔,你不是吏部員外郎嗎?怎麽被調到蓉城這種小城來當地方官了。”王超有些不解地問道,隨即突然想起了什麽,才又說道。
“莫不是我爹逼你來這好帶我回去?他真的是……怎麽能拿你的前程開玩笑!我去跟他說說,讓你調回去,簡直是胡鬧。”
王超皺著眉頭,有些惱怒。
見自己這個大侄子這般為自己著想,王季常心裏也暖暖的。
“放心吧,超兒,跟大哥沒關係,是單丞相派我來的,蓉城局勢有點特殊,需要我來處理一下,等這段時間一過,我自然會回去的。”
“真的是這樣嗎?”王超感覺自家小叔隻是為了讓自己不擔心,才出此言安慰自己。
被他這番反應逗樂了的王季常連忙點頭,笑著說道。
“真的。”
也不怪他不能正經起來,實在是自家侄子這個反差感太強了,讓他忍俊不禁。
因為王季常在家中排行最小,所以雖然王超是王同甫老來得子,但兩人年齡相差不大,以至於可以說王超其實是王季常一手帶大的。
小時候王超便喜歡天天跟在王季常的屁股後麵跑了,對自己這個小叔喜歡的緊。
就算長大後,對誰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對自己這個小叔還是非常熱情和關心。
“王大人?”
就在這時,突然從堂外傳來一道試探性的聲音。
王季常和王超兩人望去,發現是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身後還牽著一個畏首畏尾的年輕人。
“王大人,我帶犬子來跟你賠罪了。”滿麵油光的富態男人笑嘻嘻地拱手對王季常說道。
“你兒子是?”王季常有些疑惑,自己初來乍到,怎麽就有人上門賠罪了。
“還不給老子滾過來,王大人叫你呢。”說罷男人把藏在他身後的年輕人拉出來,王季常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自稱哈少的那位囂張跋扈的少年,當時在柳家酒樓叫囂著讓王季常隨便找上門來,說自己正好沒事幹找點樂子。
嘿!
這下好了,他成樂子了。
“喲,這不是我們蓉城鼎鼎有名的哈少嗎?怎麽,來我這清水衙門有何貴幹呢?”王季常打趣道。
看到張哈的一瞬間他便明白這父子倆來找他是什麽事了。
因為張哈冒犯了自己來道歉?
可能表麵是這樣,但是事實上沒什麽實際損害,也犯不著這樣興師動眾。
畢竟明麵上王季常也隻是一個新上任的小小縣令而已,沒必要自降身份來負荊請罪。
張大錢的小心思,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無非就是乘著新舊交替的時候,把握住機會,傍上王季常這座大山,好在蓉城的局麵上領先其他幾個家族一步。
而張哈的事情不過是個引子罷了。
可憐的張哈還以為是因為自己大放厥詞惹了禍。
“王大人好,王大人好,今天在酒樓多有得罪,當時喝多了,說話沒過腦子,都是些無心之舉。希望大人有大量,寬恕我這一次。”
張哈連連鞠躬道歉。
不道歉不行,張大錢來這之前已經囑咐了他的,如果沒讓王季常滿意,就停掉他所有的經濟來源。
這簡直比直接殺了他還難受,他大手大腳慣了,要是沒錢了,難不成要他天天在家待著喝清湯寡水嗎?
不可能!
所以他恨不得直接跪下來了,反正這裏也沒什麽外人,也不存在丟臉的問題。
王超?
王超就是個悶葫蘆,看到了也不會說出去的。
見王季常沒什麽反應,張哈便想來點狠的。
“王大人,這樣,我先給您磕一個吧!”張哈說完便想下跪。
王季常本來不打算阻止他,想看看他到底要玩什麽花樣,但是沒想到張哈又補充了一句,嚇得他連忙喊停。
“我爹跟我說王大人是清正廉潔的好官,是真正令人傾佩的官員,若不是身份懸殊,他都想跟您結拜為異姓兄弟了。”
“這樣,我來幫我爹實現這個願望,我認您做幹爹,這樣你們就算不結拜,也能論輩算兄弟了!”
“我先磕為敬,您隨意!”
“停!”王季常連忙伸手阻止了他額頭磕在地上。
好家夥!
好家夥!
不怕流氓會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
這小子順杆往上爬的本領可是狠狠地在王季常麵前露了一手!
道歉道著道著,變成了認親大會,這是他萬萬想不到的。
“這個幹爹就不必認了,”王季常砸吧了下嘴,“你的道歉我也收下了,行了行了,起來吧。”
明明為官多年,這麽多人跪他,他都沒什麽感覺,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麽這張哈一跪他,他直接頭皮發麻了。
張大錢在後麵矗立著,隻是樂嗬嗬地看著,也不說話,似乎在等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