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完美的蛋炒飯
蛋炒飯。
很少有人知道，這其實是顧致學會的第一道菜。
他父親教給他的第一道菜，也是年幼的他誕生了想成為廚師的想法的第一個原因。
父親是他人生路上的指路燈，也是他奮鬥的目標。
雖然最後他達到了父親的高度，甚至已經超過了父親，成為了最年輕的國宴廚師。
不過他的父親，卻很早就離開了他。
這才是剛才他聽了柳嬙兒的話後沉默的原因。
他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做蛋炒飯了，這麽簡單的菜，根本輪不到他一個國宴廚師親自動手操作。
自從出名過後，他想的都是怎麽讓自己的飯店變得更好，怎麽讓自己的菜變得更有價值，怎麽……賺到更多的錢。
“好像，忘記了原來在父親那裏學到第一道菜時，我的願望了……是什麽……”
他想做出來！
不僅僅是為了柳嬙兒。
也是為了他自己！
熟練地燒火熱鍋，此時已經沒有小廝幫他燒火了，隻能自己來，但他也沒有半點陌生的感覺。
這些，他以前都做過的，他也是從生火的小廝開始的。
拿出一大碗隔夜失水的米飯，這樣的米飯變得幹而硬，最適合炒飯了。
將三個雞蛋打入米飯中，用筷子迅速地攪拌，將蛋液穩穩地掛在了每一顆米飯上。
再取出一個小碗，打入三個雞蛋，加適量鹽，將蛋清和蛋黃攪拌在了一起。
此時鍋已經熱了，熱鍋下入冷油。
趁著油還沒熱，顧致又轉身切好了蔥花。
做好這一切，油溫已經七成熱了，顧致將手中的蛋液倒入了鍋中。
聽到蛋液和熱油滋滋作響後，顧致便拎起手中的鍋，讓蛋液旋轉了起來，讓火焰均勻地熱著鍋底，不至於讓某一處糊掉。
蛋液很快便成形了，顧致用鍋鏟將完整的雞蛋迅速撥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再將它盛在了碗裏。
隨後便又熱油，用蒜片增香後，大火將預拌好蛋液的米飯炒散。
原本黏在一起的米飯，在蛋液的作用下，竟然每一顆米粒變得顆顆分明。
放入提前炒好的雞蛋，撒一把鹽，幾下顛勺，雞蛋和米飯便混在了一起。
熄火，撒蔥花，再顛勺，蛋炒飯的香味便被徹底地激發了出來。
出鍋，裝盤！
……
在前庭等待了不過幾分鍾，柳嬙兒便聞到了濃鬱的香味從後廚那邊飄來。
即使是兩層布簾作為阻擋，也完全沒有消退這股香氣。
蛋炒飯！
雖然很久沒吃到那份記憶中的蛋炒飯了，但是聞到這股味道，還是勾起了她的回憶。
這些年，她也讓上百個廚師試過蛋炒飯，但無一例外，都不是她想要的母親的味道。
然而這一次，雖然顧致還沒有將蛋炒飯盛出來，但她僅僅是聞到香味就已經回想起了兒時第一次吃到母親做的蛋炒飯時的情景。
有機會！
柳嬙兒感覺自己的期待有被實現的可能。
直到顧致將兩盤金燦燦的蛋炒飯端到前庭來的那一刻，柳嬙兒感覺那米粒像是能發光一樣，讓她的目光難以移開。
“當當當當——”顧致快步走來將蛋炒飯放在了桌上，“顧氏黃金蛋炒飯，又名一盤黃鸝鳴翠柳！”
原本眼角還有淚痕的柳嬙兒聽到他這一番瞎扯，頓時被弄得哭笑不得了，“什麽啊，這不就是普通的蛋炒飯嗎？”
“誒，此話不能這麽講，這可不是普通的蛋炒飯，不信你試試。”
顧致坐在柳嬙兒對麵的座位上盯著她，臉上滿是期待的神色。
而柳嬙兒也在他的目光下，緩緩地將勺子裏晶瑩剔透的蛋炒飯送進了嘴裏。
“嗯！”
這一口下去，柳嬙兒直接失神了，呆呆地望著牆上，一句話不說。
兩行清淚從她的臉頰滑下。
“是你要的那個味道嗎？”顧致很是緊張地問道。
他緊張地都不能靜靜地坐著了，直接站起身來，雙手撐在了桌子上。
他都不知道自己一個頂級廚師，麵對全球大比的評委都不緊張，怎麽現在會這麽緊張。
但是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想獲得麵前這個女孩的肯定。
不需要多少溢美之詞，隻要她點個頭就行。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柳嬙兒搖了搖頭。
“不是。”她擦了擦眼淚輕聲說道，“味道不一樣。”
聽到這個答案，顧致瞬間變得肉眼可見的失落。
不一樣嗎……
但是下一秒，柳嬙兒便接著哽咽說道：“但是，讓我想起了娘親……我都快要記不清她的模樣了……謝謝你，顧世兄！”
抱住了！
顧致沒想到柳嬙兒竟然直接站起身來擁抱了他。
但他還沒反應過來，沒能好好地感受一下，柳嬙兒便又收了回去，隻是坐在原位上，沉默不語，撩起了鬢邊的碎發。
若不是柳嬙兒臉上的紅暈還未消退，顧致都要懷疑剛才擁抱的真實性了。
“吃飯吧，”顧致嘴角微微上揚，一邊吃著自己的那份蛋炒飯，一邊輕聲說道，“既然你喜歡的話，以後可以天天做給你吃。”
柳嬙兒將頭發別在耳朵後麵，一口口吃著這盤特別的蛋炒飯，一滴滴的眼淚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眼淚滴在飯粒上，她卻沒有任何反應，隻是毫無形象地大口吃著。
顧致像是沒有看到一樣，隻是低著頭吃著自己盤中的飯。
直到最後吃完時，柳嬙兒才用手帕擦幹了眼淚，紅著眼眶努力笑著說道：“顧世兄，我剛才吃飯這麽醜，記得幫我保密啊，奶奶知道了肯定會罵我的。”
“什麽？什麽醜？我沒看到啊。”顧致抬起頭來，一臉茫然地回答道。
像是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樣。
這呆呆的樣子，讓柳嬙兒忍不住捂著嘴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來。
“謝謝你，顧世兄。”笑完後，柳嬙兒盯著他的眼睛誠懇地說道。
顧致被盯了兩秒受不了了，打了個哈哈，站起身來，轉移了視線，“不早了，回家吧。”
“好啊，我們回家吧。”
……
吳府。
“大夫，韓伯他怎麽樣了？”吳少天的父親吳波，拉著剛診斷完病人走出房間的大夫說道。
挎著藥箱的大夫皺著眉頭回答道：“病人若是再多耽誤點時間，怕是大羅神仙來了都難救。還好現在隻是染上寒疾，不然差一點就得活活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