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哈~啊,為什麽又這麽困啊。”元航睡眼惺忪的坐在食堂裏,幾乎是閉著眼睛用勺子盛起一勺粥,迷迷糊糊的往嘴裏送。坐在對麵的煙鈴雨,歪著頭看著快要把粥送入鼻子裏的元航,忍不住的笑了出來:“我說,‘元大偵探’,這是昨天晚上沒睡覺,光顧著思考案件去了?啊!小心,那是鼻子!哈哈哈!”

“啊,好燙!”用鼻子去“品嚐”了一次粥的元航,終於意識到了情況不對,急忙的彎下腰,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紙,擦拭著鼻子,“我也不清楚,和上次一樣,明明昨晚睡得也不晚,可是第二天起來以後就會像這樣,迷迷糊糊的,一直犯困。”“那,我們一會還要不要去繼續調查一下小偷的事……”煙鈴雨有些擔憂地問。

“啊,我沒關係,”擦完鼻子的元航,甩了甩腦袋,“等會我們繼續去調查好了,不過,昨天沒有任何進展,今天我們從哪裏入手呢?”很明顯,後半句同樣也是說給內心世界裏的千帆聽的。

煙鈴雨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沒有什麽好的對策。但是內心世界裏的千帆,卻在向元航傳達著自己獨特的想法:“所謂的查明真相,有時並不需要太過在意調查的過程,在大部分情況下,最為重要的是結果。當沒有任何線索,同樣也沒有什麽證據的時候,可以嚐試去用分析後的直覺去找到幕後的黑手。”

元航聽得一頭霧水,查明真相要用直覺?還是經過分析後的直覺?分析了以後的還叫直覺嗎?“我來說說我的想法。初步可以確定,嫌疑人有很大的可能就在我們宿舍,在我們睡著了以後,直到第二天起床之前,我們宿舍的門一直都是鎖著的,基本上可以排除有人進來過的可能。”非常默契的,元航悄悄的打了一個響指,不動聲色的將控製權轉移給了千帆,由千帆來向煙鈴雨和元航自己講述他的獨到見解,“宿舍裏除了我以外,隻有四個人,這四個人裏麵,我認為左天翼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千帆停了一下,把碗裏剩下的粥全都一口咽了下去,“說起來,左天翼在上周上體育課的時候,差點遲到了你還記得嗎?當時我們都沒在意,以至於咱們昨天分析的時候,誰都沒有想起這個細節來。”

“誒,真的有這麽一回事嗎?我印象也不太深了。”煙鈴雨歪著頭在努力的回憶。

“我怎麽也沒印象了?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內心世界裏的元航也向千帆提出了質疑。

“並沒有,這是我編的。但是因為時間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一般人都不會記得太清楚的,但是,這時候如果非常肯定的去描述一件模棱兩可的事情,大部分人都是會信以為真的。”千帆在內心世界裏向元航講述著自己真正的想法,“我懷疑左天翼其實是因為,咱們之前不是無意中聽說過,他的家庭條件很差,有時候連他一個周的生活費都維持不了,再加上他的性格內向,在班上經常會遭到排擠,所以我推測,這種情況下,他是很容易做出一些偏激的行為,比方說,餓得渾身無力,卻又無法開口去借錢吃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其他人大快朵頤的樣子,悄悄地咽下口水。最終一時衝動,悄悄的偷走了別人的飯卡,終於填飽了這麽多天一直空****的胃。接著,嚐到了甜頭的他,在第一張飯卡裏的錢用完以後,又因為這麽長時間一直沒有被發現,於是再次抱著僥幸的心理,進行了第二次的行動。隻是,每個人的心裏都有貪欲,而貪欲,則會像一個無底洞一般,不斷的吞噬著人的理智。最終,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哪怕他後來得到了生活費,但那也無法填補他那空洞的內心,這時候的他,已經無法抵擋金錢的**,他仍然會繼續下手,直到事情敗露。”

“不過,性格內向,壓力所迫,做出偏激行為……居然和曾經的我這麽像嗎?”元航在心裏感歎道,同時也驚歎於千帆所謂的“分析後的直覺”,僅僅靠著寥寥的幾條線索,就能推理出這麽多內容,“不過,為什麽不直接把這段想法告訴鈴雨,而是非要去編一段虛假的內容呢?”

“嗯,的確有那麽一點相似。不過你比他強出百倍的是,你,或者說我們,曾經並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也沒有被仇恨掌控身體。”千帆頓了頓,接著說道:“至於為什麽不直接說明這段真實的想法,其實原因很簡單,你試想一下,如果你是煙鈴雨,有人這麽和你說了一段幾乎沒有任何線索的推測,尤其是其中為數不多的,也是最為關鍵的依據,卻僅僅隻是他的家庭不好,你會怎麽想?再說了,這也不過隻是我的推斷,具體的結論,也得等一會見到了那家夥才能有結果。”

“好吧,我會覺得你帶有色眼鏡看人,並且不會幫你一起順著這條線索進行下去。”內心世界的元航稍微思索之後,長歎了一口氣。“嗯,正是如此。所以,雖然我們確實在某一方麵欺騙了她,但這卻是一種沒有任何危害,反倒是有會幫助案件進行的,善意的謊言。隻是,即便隻是善意的謊言,其本質也還是謊言,所以不能常用這個手段就是了。”

現實中,歪著頭努力想了五分鍾的煙鈴雨終於放棄了思考:“不想了不想了,還是完全記不起來有這麽一件事。”重新拿回了身體控製權的元航微微笑到:“想不起來也沒關係,我們等下去好好的‘審問’一下就知道了。”

教室裏,左天翼正低著頭玩著手機,元航刻意放輕了腳步,緩緩的走了過去,同時在心裏呼喚著千帆,垂下眼瞼,不動聲色的打了個響指,隨即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時,元航的眼睛裏泛著幽幽的寒光。

元航,或者說千帆,來到左天翼的旁邊,彎下腰,突然的把手用力地按在了左天翼的桌子上,嚇了他一大跳,隨後,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帶著一絲有些神秘的笑容,緊盯著他的眼睛問道:“有點事情想要問問你,咱班上有不少人丟過東西,這件事情你知道嗎?”此時,左天翼眼中的元航,宛如一隻發現獵物的狼,被他盯的心裏直發毛。當他聽清楚元航的問題後,左天翼的眼神下意識的向左邊偏移了一下,慌亂的移開了與對方對視的目光,隨即有些沒有底氣的開口說到:“沒,沒有,我不清楚。”然後逃跑似的低下頭,看著手機。

隻是這一切,都已經被千帆看在了眼裏,不需要再多說什麽,她的心裏已經明白了一切。隨後站起了身子,微微笑到:“好吧,我知道了。”便快步離開了左天翼,來到了在一旁等待的煙鈴雨身邊。“走吧,找老師去,事情,已經解決了。”不顧對方驚訝的目光,帶著煙鈴雨想著班主任的辦公室走去。

……

我穿戴好後,離開了這棟建築。放眼四周望去,這裏是一個挺大的院子,循著記憶向唯一的出口望去,隻見那旁邊有一個間小小的值班室,裏麵亮著燈,想必是有人在看守著大門。“看來直接走門是行不通了。”我心裏想著。

我再次環顧四周,這次將目光停留在了一棵矮樹上。“這棵樹,似乎可以利用一下。”我輕輕地屈膝下蹲,然後突然起跳,雙手抱住了樹幹,兩隻腳不斷的在下麵蹬著,一步一步爬上了樹的頂部。接著左手抱著樹幹,另一隻手緩慢的向圍牆靠去,好不容易快碰到了的時候,突然左臂上傳來一陣酸疼,“有些體力不支了。”我心裏想到。

於是我隻能鬆開左手,用腳在樹上猛力一蹬,縱身躍了出去。“好在抓住了,不然掉下去可就麻煩了。”我抬頭看著抓在牆上的右手,又望了望腳下五六米高的圍牆,心有餘悸的想著。我強忍著左臂傳來的痛楚,用力一撐,把身子送上了牆的頂端。接著調整好腳的位置,幾乎是用打滾的形式,從牆上翻了下來,最終雙腳著地,還算安穩的“著陸”了。“我簡直笨拙到家了。”我活動著左邊的胳膊,一邊心裏想著。

上次行動完以後,因為時間問題,我把那時候的“裝備”都送回了家裏,這次需要先回家把“裝備”拿出來。“上次看見兩年前用的那些東西也都還在那裏麵,也不知道現在還有多少能用的。”我一邊想著,一邊跟著記憶,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大概過了二十分鍾左右 ,我再次來到了那扇我所熟悉的大門前。我從兜裏取出了鑰匙,“這個時間了,媽媽應該早就睡了,隻要我小聲點就不會有問題。”我心裏想著。

輕輕的“哢噠”一聲,門開了,我躡手躡腳的走進了家裏,輕輕的推開了我房間的門。夜色籠罩在房間裏,安靜的出奇,仿佛是在為我今晚的行動蒙上一層神秘的麵紗。為了防止驚擾到媽媽,我沒有開燈,而是打開了手機,借助微弱了光芒,悄悄的拉開了桌子最裏麵,也是最隱蔽的一個抽屜,取出了一個鐵製的小盒子。

打開盒子,裏麵靜靜地躺著一副手套,一卷雙麵膠,一副墨鏡,一隻口罩,一本本子還有一串鑰匙。

“還好,東西還在,看來我的行動還沒有被人發現,為了安全起見,這次得找個安全點的地方放著。不過當年的東西,現在隻剩下鑰匙還在了嗎?算了,有鑰匙的話也就足夠了。”我一邊想著,一邊把盒子蓋上,裝到了口袋裏,又順手從筆筒裏拿了一支筆也裝了進去。然後,悄悄的從屋子裏退了出來,把房間的門關好,又用鑰匙從外麵把門鎖呈打開狀關好了門,並抽出了鑰匙,使一切都變成我來之前的樣子。隨後,向著老妖婆家走去。

時隔兩年後,第二次站在仇人家的門前,我不禁百感交集。隻是與上次不同的是,老妖婆家門口加裝了一個攝像頭。“看來我上一次確確實實地‘威脅’到她了呢。”我的內心泛起了一絲成就感,“隻是還不到時候,不能就這麽草草的殺了你,區區這種程度,還不足以解掉我的心頭之恨,還要更多次的威脅,才能讓你深刻感受到死亡的籠罩。”我心裏想著。因為我戴著口罩和墨鏡,根本看不清我的臉,即使有一百個攝像頭也不好使,這讓我輕蔑的笑了起來。我抬頭估算了一下攝像頭高度,跳起來應該能勉強夠到。於是為了好玩,我撕下了一張本子紙和一點雙麵膠,跳起來用膠把那張紙粘在了攝像頭上。

“嗯,和我估算的一樣。”我拍了拍手,“好了,然後該進行下一步。”

我在紙上寫下了“我要進來了”五個字,並在後麵粘上了雙麵膠。隨後從口袋裏掏出了剛剛在抽屜裏找到的那串鑰匙。這串鑰匙一共有三把,其中上麵係了一塊藍色的繩子的鑰匙,正是老妖婆家的。“當年,這件道具沒有用上真是可惜,那就讓你現在來好好感受一下,你當年把我們幾個逼到了何種地步!”

我將鑰匙插入了老妖婆家的鎖芯中,在“哢哢”響了幾下過後,門,悄無生息的開了。裏麵安靜的出奇,看來老妖婆睡得還挺沉。我咧開嘴笑到,接著將字條貼在了門的後麵,“這樣,應該足夠嚇到她了吧。”我心滿意足的想到。隨後將門虛掩著,並沒有完全關上,便離開了老妖婆家。

走出花園小區,我一邊走著,一邊思考把這些東西藏到哪裏去比較好。大約走了十分鍾左右,我麵前的一片很小的樹林映入了我的眼簾。這裏四周荒涼,平日裏也沒什麽人來,甚至這麽久以來,我也是第一次才注意到這地方有這麽一片林子。我環顧四周,安靜的空無一人,隻有偶爾的幾隻蛐蛐在吟唱,難免會讓人產生一種孤寂的感覺。我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地麵,土地濕潤,土壤非常的軟,很適合掩埋東西。

於是我在附近找了一根樹枝,在地上刨了個坑,又摘下了口罩手套和墨鏡,將墨鏡折疊好後都放入了鐵盒中,蓋好蓋子,慢慢的放入了坑中,接著用土掩埋好,記住了周圍的環境,又不放心的把樹枝插在了地上做了個標記 。接著徑直離開了這片樹林。

我原路返回,又在院子的外圍找到了一棵矮樹,我稍作思考,這次沒有下蹲起跳,而是直接用兩隻手抱住樹幹,慢慢的爬了上去,與出來時不同的是,回去的時候我先用腳踩在了圍牆上,然後雙手扶住了樹枝,一點一點的把身子移了進來。接著從圍牆上跳下,順利進入了院子的內部。“這次有經驗多了。”我一邊想著,一邊頭也不回的走向了我出來時的那棟建築。

隻是,我沒有注意到,圍牆上,留下了一個沾滿了泥土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