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爆炸!
獄警見鍾亦態度已定,心想典獄長應該也不會再找他了,便推著鍾亦,在通向監獄出口的走廊前行。
走廊一眼就能望到盡頭,不長,卻又感覺能走很久。鍾亦能看到碧海藍天的一角,能看到金燦燦的陽光從門外照進來。
這是他渴望了7年的陽光與自由。
獄警道:“等你出了門,沿大理石路一直走到海島邊上,會有潛艇接你,目的地通明市漁港。”
“還有潛艇,這麽酷,”鍾亦笑道,“其實是為了保密吧?”
獄警回之以嗬嗬:“難不成讓你們這種人記著回來的海路?”
鍾亦撇了撇嘴。忽然,他感覺到一直有個很輕微的聲音盤繞在走廊上方,“滴滴——滴滴——”的,仿佛隔著很厚的牆體傳來,仔細聽了又好像是幻覺。
“獄警大哥,你有沒有聽到一個滴滴噠噠的聲音?”鍾亦疑惑道。
獄警豎起耳朵仔細聽,但不管怎麽努力都聽不到鍾亦所說的聲音。
“你特麽的,嚇我是吧?”
“可是我真聽到了。”鍾亦辯解。
“別吵,趕快走!”
正當獄警將鍾亦往外推的瞬間,一朵無比絢爛的火焰之花在鍾亦頭頂的天花板上驀然炸開!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貫穿鍾亦的耳膜,令鍾亦的世界一下子失去了聲音。
這一刻,鍾亦感覺眼前的一切事物都變得極為緩慢,好像0.1倍速播放的電影。那逐漸裂開的牆板被熾熱的氣流一條一條地撕開,化作狂風暴雨般刺下!其後橙紅色的火舌似綻開的煙花,在他眼前上演了一幕光與熱的璀璨。
然後,滾燙的火團侵襲而至,伴隨著劇烈的爆炸衝擊波,鍾亦被猛地推出去十幾米遠,重重地摔在地上。
突如其來的爆炸令鍾亦腦子裏一片空白,全身像被麻痹了一樣感覺不到痛感。等他回過神來,眼前的走廊已經被凶暴的火焰和黑煙吞噬,一同消失的還有之前在他身後的獄警。
鍾亦的手下意識地移到肩膀處,那裏有塊巴掌大的地方還殘留著一份重重的推力感。似乎是獄警大哥在爆炸波及到他們的一瞬間,用盡全力將他推開留下的。
“獄警大哥!”鍾亦大喊。但當他想爬起來的時候,突然全身麻痹的感覺如潮水般退去,緊隨而至的是胸口紮心窩的劇痛!
“我焯!痛死了......”
鍾亦低頭一看,好家夥,一根手指粗的鋼筋竟活生生地插進了自己的左胸口,他一動,溫熱的鮮血立刻從傷口與鋼筋的縫隙處汩汩流出。
是剛才爆炸時飛出的斷鋼筋。
“我特麽的,是真倒黴!”
鍾亦咬著牙,忍著痛,努力地用手扒著地板,想要撐起身體挪到出口。
他不知道監獄的出口為何好端端地會發生爆炸,他現在腦子裏隻有獄警大哥遇難前救了他一命,隻有眼前那等了7年,好不容易等到的自由。
要是就這麽荒唐地在這裏歇菜,那敢情我的人生就是個笑話吧?
鍾亦一邊用言語鼓舞自己,一邊大口大口地吸氣。濃煙裏本來是不能吸氣的,但是鍾亦被鋼筋傷到了肺,不管他怎麽用力吸氣,都感覺使不上勁來。
大腦的缺氧令鍾亦的視野漸漸模糊,手腳也失去了力氣。最終,鍾亦在距離出口3米的位置,徹底停止了運動。
在鍾亦看不到的地方,這座島上的塔狀建築被剛剛驚天動地的爆炸活活剝掉了一層外皮。
2樓到7樓的牆體統統被炸開,碎石如山崩般翻滾落下。建築的裏層火光滔天,角角落落到處都是和鍾亦一樣被爆炸波及,甚至喪生的遇害者。
數層的濃煙不停滾**著,彼此糾纏成一條漆黑的巨龍,一直升到建築的上空,宛若不詳的印記。
而在燃燒建築的中間一層,典獄長頹坐在牆角,華麗的襯衫、領巾、風衣皆被大片的殷紅浸染。
他的生命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有可能消亡。而他的視野也不可逆轉地被黑暗壓縮,越來越看不清那一道從濃煙中緩緩走出、閑庭信步朝自己靠近的黑影。
未知的凶手將足以炸穿軍事堡壘的恐怖當量的炸.藥,瞞天過海般送到這座隱秘的海上孤島,足以證明這是一場針對他精心準備的刺殺。而且爆炸聲勢浩大,恐怕連“惡魔塔”的警備係統也會遭到重創。
但典獄長已經沒有時間能想更多了,在他預感到自己的生命即將逝去的最後幾秒,他扯下了領巾上的寶石領花,拇指大力地按了下去!隨著拇指腹被寶石領花凹凸的堅硬邊緣刺傷,活躍的靈性跟著鮮血一起被注入了寶石內部!
下一秒,島上殘破的塔狀建築與海底監獄“惡魔塔”的數百麵牆體上,同一時刻浮現出了花紋繁複的鮮紅陣圖。這一秒牽動之大,仿佛一切都是早先設置好的機關。
與此同時,監獄裏被爆炸聲驚動的獄警們和在食堂用餐的囚犯們,也都驚詫地看著周圍牆麵和地板上的詭異陣圖。
正往嘴裏扒粥的老徐和其他的囚犯一樣,被眼前的奇景驚呆了。他震驚得勺子都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認識這陣圖。雖然它被放大了無數倍,樣式也經過改編,但這無疑就是所有拘靈師的入門陣法——“拘靈儀式”!
而且是不受傳統規則限製的“超大型複數對象的拘靈儀式”!
老徐的喉結上下滾動,他體內潛藏了太久太久的渴望,正在井噴式爆發!
“30年了,如果能出去......我絕對要搏一把!”
不管這拘靈儀式指向的是什麽靈體,老徐心一橫,狠狠咬破了自己的拇指,並用力將血擠在地上的陣圖上。
頃刻間,血滴被陣圖吸收,而沾血的陣圖部分也仿佛感應到老徐的血與靈性,開始緩緩跳動,與他的心跳形成共鳴!
另一邊,在監獄出口的斷壁殘垣中。鍾亦身下的地板也浮現出了鮮紅的陣圖。昏迷的鍾亦全然不覺,但他胸前傷口流出的血,已經滴到陣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