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零珠碎玉是珍愛還是遺棄

第四十二章零珠碎玉是珍愛還是遺棄

古堡荒落,月襲冷,魔君依舊側窗坐。

寒風凜冽,花凋淒,紅衫依舊袒胸露。

孤影寂寞,人缺獨,殘玉依舊無光熠。

蕭炙還是和以往一樣望著月光,冷意直透著他的心扉,他拿起玲瓏玉對著月光望去,心裏突然感覺一顫。

他單手撐著微微作痛的腦袋,黑暗的畫麵不斷湧現,那白羽衣飄渺的身姿在黑暗中出現。

十歲的石木汐用赤紅的雙眸痛苦地看著他,紅色的眼淚在她水嫩的肌膚上落了一道晶痕。

“都是因為我,我要贖罪,贖罪。”石木汐向著蕭炙伸手,痛苦地哀求道,“救救我,救救我,離洛哥哥。”

“咳…呼…”蕭炙覺得頭暈目眩,冷汗直冒,氣喘籲籲。

他意識到,石木汐定是在玄幻結界出了事,便無所顧忌,拿著淨衣,立即破窗而出,直奔傾城山。

密林穿梭中,他看見,秦元鵲焦急地站在慕容風一家麵前,無意聽聞到玄幻結界之事,便停在了枝頭,仔細望聞著。

“老扁,你這焦頭爛額的,幹嘛呢?”慕容風懶散地問道。

“酒癡,去空靈穀,玄幻結界出了狀況,有蠱惑妖的魔氣!”

秦元鵲話音一落,嶽湘劍見他一臉嚴肅,微皺眉頭,想著這肯定是真出了事,便立即禦扇而去。

“這…劍兒…”段金玉無奈地看著嶽湘劍的背影,歎道,“真是不能懂這孩子,哎。”

她想著,這對兄妹,一個糾結猶豫,另一個膽怯畏懼,到底何時才到個頭。

“我說夫人,這尋應該在的,我倆還是把這事撩給毛孩們去弄吧,咱們可以逛街不是?”慕容風拉著段金玉笑道,裝作不想幹涉這爛攤子,其實隻是想套點酒來喝。

段金玉有些猶豫,支支吾吾的,沒個準。

秦元鵲一著急,便說道:“藥紅,一壺!”

他心想,這個死酒癡,故弄玄虛,分明衝著酒來,要不是這空靈穀,隻能擁有純仙氣和靈氣之人才能進,也不需要拜托這慕容風。

“哎,我說夫人啊,這逛街重要,可這劍兒更重要,我們還是去探探,完事之後盡情逛吧。”慕容風聽到秦元鵲的話後,立馬眉開眼笑地說道,無視著秦元鵲鄙夷的目光。

“這才對嘛,酒鬼。走,先去幫幫劍兒,不然這逛街都逛不安心。”

段金玉從水潭中煉水而起,帶著慕容風一起乘坐,出發之前,她對著秦元鵲笑道,“大可放心,會沒事的。你最好去尋那等候消息,較為妥當。”

“多謝。”秦元鵲作揖謝道,立即轉身回往無律堂。

其實他心裏清楚,那股魔氣,是從石木汐體內湧出,但此事事關重大,不易張揚,其後果也不堪設想,還是暫且冷靜處理較好,對慕容家也不能明確透露。

蕭炙聽聞玄幻結界在空靈穀後,便也去了無律堂候著,他用瞬移遙遙領先秦元鵲,便在中堂前的古木枝頭斜靠著,看著秦元鵲的身影一點一點出現在自己視線裏。

“喂!”蕭炙對著秦元鵲冷道。

秦元鵲一看是他,頓覺怒火焚身,想著他獨帶石木汐一人擅自出走,一走竟是一個月,毫無半點訊息。

還替她留了一封假信糊弄眾人,幫她通過屢屢試煉,留在這傾城山,離著那血淋真相越來越近,周圍隱藏的危險也越來越大,令人防不勝防。

他真氣行針迅揮蕭炙額頭,

蕭炙見殺氣撲麵而來,迅速撤離至秦元鵲身後,自己也不甘示弱,舉手紅影而。

“磨嘰??”蚯蚓聽到打鬥聲後,慢慢從土裏鑽了出來,黑線眼睛變成了圈點,還突了出來,慢慢變大。

它看著,

秦元鵲全身覆蓋氣針,完好格擋蕭炙的攻擊,瞬間,他將氣針潰散,全數包圍著蕭炙,猛烈夾擊。

“磨嘰…”

蚯蚓擔憂地哀怨著,皺了皺眉,突出的眼睛趨向蕭炙那邊。

它又看見,

蕭炙集聚靈氣,紅色氣罩抵禦著氣針,他見秦元鵲懶散地神情,和上揚的嘴角,意識到,那些氣針慢慢在紅罩中消失,透了過去,準備侵入他的身體。

他又立即瞬移到古樹後,看著密集的氣針將古樹擊潰,樹皮飄搖,殘葉零碎,錯亂在整個中堂前,一片狼藉。

“磨嘰!”

蚯蚓驚的立起了透明的身子,看著庭院變得亂糟糟的,左右迅速挪動著,不知如何事好。

這時,

蕭炙咬著紅唇,將玉簫拋於空中旋轉,紅霧形成了幾道鎖鏈,交叉迅速的攻擊秦元鵲。

秦元鵲手疾,真氣行針將鎖鏈緩解,分散成碎片,四處飛濺。

茶花落,綠苗萎,石桌碎,

兩人在蕭條,彌亂之中充斥著強烈的殺氣。

“磨……嘰……”

蚯蚓被氣流卷了出去,在空中蜷曲翻卷著,眼睛變成了黑色漩渦,平穩的落到了石木汐的額頭上,兩眼又變成了黑色的雙叉。

“什麽聲音?”蕭炙聽到蚯蚓的叫聲,不解地順著聲音望了過去,身體顫了一下。

他驚地望著門外,閉著眼,停了身,又僵硬地轉向秦元鵲,用絕望的眼神盯著他,尷尬地說道:“完…完了…”

秦元鵲也看了看門口,咽了咽口水,對著蕭炙點了點頭。

兩人心想:如此潔癖的古尚尋要是看到自己的庭院變成了混亂不堪的廢墟,肯定會把我們倆活吞的,他死了也就算了,我可不想陪葬。

兩人邊想邊對視著,做著一致的糾結表情,又一起小心翼翼地對著門口轉過去,傻傻地笑著。

古尚尋麵帶陰風,盯了暈過去的蚯蚓一眼,慢步走向中堂。

他走在石板路上的第一步,踩到了帶著泥,破土而出的綠草,他冷道:

“還有一年,這幽冥草就能修成仙草,從幽冥深處幾經輪回,才能有如今修為。幽冥仙草是練氣氣元之首,至今隻存有十顆。”

“哎喲,這有什麽嘛,這幽冥洞到處都有,回頭我給你帶回來便是,隻不過時間的問題。哈哈哈……”蕭炙摸著頭,尷尬地笑道。

“整個幽冥洞,千畝地,就這三顆能經曆輪回之苦!”

“……”蕭炙和秦元鵲對視了一眼,低著頭,吞了吞口水。

古尚尋歎了歎氣,說道:“不過,這不重要。”

“哎…尋,你早說嘛。”秦元鵲鬆了口氣,笑道。

“咯吱。”

古尚尋走在石板路上的第二步,發現自己踩著千年古樹的樹皮,秦元鵲和蕭炙小心翼翼地看了過去,見他顫抖地說道:

“還有三百年,這千年古樹便可成過萬年,結出一個幽冥果,結界材料之首,天下僅存兩個!”

“這…沒事,我把幽冥洞裏的樹都砍了,送給你接種,還隻是時間的問題。”蕭炙自豪地說道。

古尚尋搖了搖頭,冷道:“這是我從幽冥洞的所有樹中,每個枝條,找出的唯一一個能活過萬年的嫩枝。”

“……嗚嗚嗚”蕭炙委屈地坐到地上,撒嬌地假哭著,可憐巴巴地望著古尚尋,扭捏地叫到,“哥…這不能怪我,都怪這個扁鵲…”

“哎呀…小人,小人…”秦元鵲鄙夷地看著蕭炙虛偽的樣子,立馬跪下,用葫蘆裏的水點了點自己的眼睛,攤開棋盤,悔悟道,“尋爺,小弟從今以後絕對天天輸給您,但,您要相信在下,這事真不怨我,都是蕭炙這小子一手造成。”

古尚尋抿著唇,說道:“這也沒什麽。”

他繼續往著中堂走去,中途沒有停下。

蕭炙和秦元鵲歎了歎氣,緩了緩心情,以為已經無大事了,閑暇之下才反應過來古尚尋手中的石木汐昏睡著,便立刻起身,爭相跑了過去。

然而,正要走進中堂的古尚尋,發現兩旁的茶花隻剩下枯枝,突然停了下來。

“又…又怎麽了麽。”秦元鵲顫抖了一下,問道。

“這茶花,”古尚尋呆滯地看著茶花,又看了看蚯蚓身下的石木汐,沒有繼續說話。

“茶花怎麽了,這東西應該很普通吧,不會又是什麽上古之物,洪荒之事吧。”蕭炙惶恐地問著,憂心忡忡。

古尚尋側身,目如冷箭,穿透著麵前倆人的心髒,冷道:“這,都沒什麽,但是!我的庭院,一天要用七彩塘的淨水衝洗,打理,六次,早中晚各兩遍。

你們倆,給我把庭院打掃幹淨,十遍之後我來檢查,不合格就繼續打掃,當然,你們可以試著逃跑,如果你們覺得一條命夠用的話。”

古尚尋盯著蕭炙繼續說道:“而且,這幽冥洞是混沌之世所成,非混沌之體,想入境必須承受骨肉分離之苦,你還要去?”

“哈…哈哈…不去,絕對不去。”蕭炙帶著冷汗搖了搖頭,擺著手。

秦元鵲咽了咽口水,清了清嗓子,提升一下氣勢說道:“我要先看看小鬼的情況,這個,先讓這小子去打掃。”

秦元鵲說完,嘚瑟地看著蕭炙。

蕭炙白了他一眼,說道:“切,大夫了不起,”,

他又對著尋哀求道,“那個,尋,我不易在此地就留,而且,我要先確保丫頭的安全。這大夫也隻能治治病,對於這仙魔之狀,怕是一無是處吧,應該讓他去就好了。”

“你…別小瞧人了…我…”

秦元鵲還未說完,就驚看道古尚尋發著白光的眼眸,梅花瓣冷冽飄零,蕭炙尷尬地摸了摸頭,機智地拿了身旁的掃帚,丟給了秦元鵲一把。

兩人便灰溜溜地轉過身去,開始打掃,古尚尋消退了法術,無奈地搖了搖頭,推開門,將石木汐就近抱在了自己的床上。

他輕輕將蚯蚓從石木汐的額頭上拿了下來,放到了石木汐的枕邊,

他想著:

為什麽,失去這平淡無奇的茶花,反倒覺得…有所謂。

——次夜,吾願為君謠仙樂。會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