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的安排
“太皇太後駕到。”
通報的聲音傳進禦書房中，王政當先推開禦書房的門進入。
劉楓看著他後麵一連串的人，微微坐直。
朝政由誰把控的結果，就在今日了。
“參見皇上。”
劉楓抬手，聲音微沉。
“都免禮吧。”
他視線掃過，內閣的“三楊”和六部的尚書，以及太皇太後張氏一個都沒少。
【係統提示：“三楊”和六部已抵達。】
劉楓聽著耳邊的係統提示落下，不著痕跡的歎了口氣。
接連幾次試探，終於動真格了。
不等劉楓出聲，楊士奇便當先開口。
“不知皇上對於邊境瓦剌屢屢侵擾一事，有何想法？”
嗯？
劉楓心底閃過驚訝，他們竟然不是奔著他的血脈來的？
不對。
他警惕起來，也可能是張氏他們以退為進，用這等方式讓他放鬆戒備。
“邊境瓦剌屢屢侵擾，無非是仗著大明沒有認真。”
“這等人，隻要打怕了，就再也不敢亂跳了。”
劉楓鏗鏘有力的一番話落下，引得禦書房中陷入寂靜。
楊士奇抬頭，緩緩開口：“依皇上的意思，是直接開戰？”
劉楓正要說沒錯，突然頓住。
他是穿越來的，知曉後麵的發展。
可眼前的這些人不是。
他們看到的是邊境瓦剌隻是侵擾，沒動真格。
大明若派兵出去，那便是名不正言不順。
應了這句話，怕是不用質疑他的血統，三楊和六部就能把他排除在權力中心外了。
劉楓想到這兒隻覺得牙疼。
沒人敢要他的命，卻不代表他們不敢架空他。
“皇上，皇上？”
劉楓被兩聲輕喊拉回思緒，對上王政視線。
倏地反應過來，他不該在這個時候走神。
“瓦剌侵擾邊境，苦的也是我大明百姓，不說開戰，這教訓總得有，以免得他們得寸進尺，生了不該有的想法。”
“大明，不容任何侵犯。”
楊士奇上前一步：“皇上說的是，大明確實不容任何侵犯。”
劉楓並未放鬆，楊士奇越是順他，他心頭越是戒備。
這楊閣老，到底想做什麽？
無聲的僵持中，張氏開了口。
“關於邊境瓦剌屢屢侵擾可稍後再議，哀家今日來，是為了皇上上朝一事。”
劉楓擺出配合的模樣：“太後請說。”
張氏覺得不對勁，但瞧著麵前的少年天子一副不多言的模樣，又按下了想法。
“皇上初登基，又當年幼，這朝政繁雜，想必聖上難以駕馭，哀家覺得，可由內閣為首，六部為輔，請楊閣老代為管理，皇上以為如何？”
劉楓目露嘲諷，接了句話。
“太後下一句話是不是想說，最後決策由您來定？”
此話一出，站在禦書房裏的人，麵上都不免露出了情緒波動。
“皇上怎會有此等想法？”
“內閣與六部隻是暫為管理，如何會將太皇太後牽扯進來？”
“正是，皇上多慮了，朝政自當是不能牽扯後宮的。”
連番的話裏帶上了或多或少的急切。
直到禦書房裏寂靜，劉楓幽幽歎了口氣，故作憂愁開口。
“其實，朕已經想過此事了，朕雖登基也隻是少年，難免會生疏忽，確實需要些人幫忙。”
“原先想著，找個時間與楊閣老提一聲，不成想今日楊閣老便帶了你等前來。”
“罷了，既然你等真心實意，朕也不好壞了你們的好意，這朝政便……”
劉楓長籲短歎，一番話說的跌宕。
不等話完，被楊士奇肅然打斷。
“皇上，臣等隻為大明，與太後無關。”
沒有一句多餘，但話中的篤定嚴肅卻一目了然。
劉楓瞥見張氏黑了的臉，險些沒笑出來。
活該你憋著難受。
大張旗鼓的帶人跑來，如今打了臉可是痛快？
嗯，反正他痛快了。
“朕知曉楊閣老與諸位對大明的忠誠，但……”
故意留了一截話，劉楓歎了口氣，搖搖頭不說話了。
楊士奇動了動手指，在朝堂多年，他早已看透一切。
太皇太後和皇上之間，怕是有得折騰了。
身為閣老，楊士奇本不該摻和。
但皇帝年幼，便是為了防著太皇太後，他也必定要在今日出頭。
張氏按捺不住，直言道：“楊閣老等人確實是一心為大明，但在朝政決策上，哀家也同樣能代皇上決定一二。”
他還真不需要。
劉楓心底嘀咕著，大明後期能到那般情況，也和張氏早期在朝政中摻和有些關聯。
曆史上記載，百官質疑朱祁鎮的血統，懷疑他的出身。
太皇太後張氏出麵，一力壓住所有質疑，換得後來內閣、六部以及張氏的把持朝政。
但今日看著，他怎麽覺得那所謂的質疑出身好像不存在呢？
是時間還沒到，還是他想多了？
就在這時，禦書房外突然傳來一陣混亂。
緊跟著十幾個小太監慌張跑進來，瘋了一般的來回推搡在場的官員。
劉楓巋然不動，任由楊士奇在內的官員們被推倒在地，不出一聲。
與此同時，王政往前一步，嗬斥道：“放肆，皇上與諸位大人正在商議要緊事，你等怎敢衝進來鬧事？”
“來人，快來人，把這些人全都壓下去。”
混亂中，一個小太監抓住楊士奇的衣擺，眼睛往上翻，兩眼露白。
“你等，你等質疑皇上出身，欲借其謀害皇上，先皇震怒，你等必死，必死！”
楊士奇一震，反手便抓住那小太監的衣領。
“胡說八道，我等隻為大明，何來的質疑出身謀害皇上？”
比起憤怒，楊士奇的麵容更像是做賊心虛。
抓小太監的人也愣了，手僵在空中一動不動。
劉楓倏然起身：“還愣著作甚？此等胡言亂語之人，還不快帶下去？”
王政跟著出聲：“快把他們帶下去。”
然而小太監的話語像是一把鑰匙開了鎖。
另外幾個跟著衝進來的小太監嘴裏也跟著喊了出來，麵上的神情各種扭曲怪異。
“先皇震怒，你等必死。”
“大明，大明隻能是皇上的。”
“張氏，你壞了禮法。”
混亂平息，禦書房中的氣氛瞬間變得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