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險勝之後

就在他手裏的大鐵錘要扔出去時,身體驟然一陣緊繃,力氣泄了大半。

“項將軍,是我贏了。”

張君臨手裏僅剩的長棍,穿透了項鴻的咽喉。

一棍封喉!

他握緊棍子的雙手還在顫抖。

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一股更強大的力量自腳下湧入身體之中。

這次對戰,是他險勝一招。

“你……噗……”

項鴻噴出一大口血,不敢置信地低下頭望著自頸間不斷湧出的鮮血。

十分後悔。

是他輕敵了!

早知道張君臨最後的殺招不是靠著半截鐮刀而是棍子,他哪怕放棄反擊的機會,也要先將這把長鐮刀從頭至尾給擊碎!

可是,他想不明白。

為何張君臨在最後一擊時,已使用完全部的力量。

連長鐮都不能近他身,卻能夠將不鋒利的棍子擊穿他如硬甲般的身體。

“為……什……”

不等項鴻說完。

張君臨抽出棍子。

項鴻失去支撐的身體和大鐵錘從城牆高度向下墜落。

大鐵錘正好位於項鴻的胸口處。

轟!

在項鴻和大鐵錘一齊墜落後,地麵上多了一灘軟泥。

西楚大軍麵對如此突變,瞬間鴉雀無聲。

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項將軍,你是想問為什麽我的體力耗盡不僅能夠還原,還比之前更強了嗎?”

張君臨看向皇莊的方向,狡黠一笑。

這次險勝全靠南風和知意兩個姑娘聽從他的命令繼續割草,沒有懈怠。

在他感受到力量即將增加之際,做出最後一擊時全力以赴的假象。

成功騙過了輕敵的項鴻。

“長姐,等我殺到西楚大軍後方,咱們兩麵夾擊!”

張君臨戰勝了項鴻,但事情並沒結束。

他身形輕巧地落地後,舉起手中的齊眉棍朝著那些扣押滁縣百姓的西楚士兵攔腰掃去。

因為項鴻的死而處於極度震驚中西楚士兵,呆若木雞地站在當場。

不僅沒有還手之力,連防禦姿勢都沒來得及做。

就被棍風卷起數丈高,自由落體砸向了項鴻所在的坑裏。

砰砰砰……

張君臨的棍法又快又準,還帶著淩厲的凶狠。

出手直取要害,毫不留情。

原本生於和平時代的他沒有經曆過戰爭,對於殺人還是有一定的負罪感。

但看到項鴻視南越國百姓性命如草芥的做法,他深知。

慈不掌兵!

亂世中想要保全自己重視的一切,該出手時絕不能手下留情!

“你們快去城門口。”

在解決了負責看守的最後一個西楚士兵後,張君臨將捆綁在眾人身上的繩索解開。

他來到撞刀而亡的老者麵前,深鞠一躬,彎下腰將老者死不瞑目的雙眼合上,拖著棍子朝著整軍要撤的西楚大軍走去。

這時,剛得到自由的滁縣百姓們,不約而同地跪了下來。

“太子殿下的大恩大德,我們定當銘記在心。”

“太子殿下,我鄭老二雖然被西楚的賊兵斬斷了一條手臂,但我好歹是武者二階,我隨你一起前去殺……”

義士的話還沒講完。

張君臨手裏的木棍朝著地麵劈去。

“呼”的一聲狂風突起,卷起地麵的青草,猶如一道綠色颶風打著旋朝西楚十萬大軍刮去。

“啊!!!”

“救命!”

“快拉住我!”

狂風向前方推進三百米遠。

狂風所到之處,將沒來得及撤退的近百西楚將士,連人帶馬隨風卷起。

當狂風停歇,那些士兵從天而降,以各種詭異的姿勢癱在地上,血流不止。

死傷慘重!

想要一起反擊西楚大軍的義士,瞬間失聲。

強!

太強了!

尋常武者很難與這樣的強者並肩作戰。

“撤!”

“快撤!”

麵對張君臨猶如虎入羊群般大殺四方,西楚大軍也顧不得這些俘虜,朝著南越百姓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看完戲就想跑?遲了。”

張君臨身體似箭疾射出去,擋在了最先撤退的西楚大軍前。

他可不主張什麽“窮寇莫追”,就算不能斬草除根,他也不會放虎歸山。

手裏的長棍對著虛空處一揮,不論騎馬的還是步行的西楚士兵全部後退,擠作一團。

給他留出一條寬敞大道,掀倒一地西楚士兵後,繞到他們的後路。

“隨我衝!”

張君緣見狀,連忙飛身下城樓。

“殺啊!!!”

早已在城門處等候多時的南越將士和義士們,在城門洞開的瞬間,魚貫而出。

因項鴻之死而士氣暴漲的兩萬餘南越將士,就像奔馳在原野上的狼群。

與張君臨前後夾擊,將西楚剩下的敗寇,堵在城樓下不大的空地上與其廝殺,一個能打十個!

不過片刻之間,殺得西楚大軍丟盔棄甲。

剩餘擠成一團的五六萬餘人,麵對著兩萬餘眾也沒有了戰意。

“我們……降了吧?”

幾個被擠在正中的將領們你看看我,我望望你。

也不知道誰先開口提議投降,剩下的都附和起來。

“對,降了吧。”

“據傳墨皇後優待俘虜,可不像咱們將軍,降者為俘,肆意殺戮,想來她的兒子也不會差到哪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們的項將軍剛才可能是誘降。

但張君臨可是擁有一個殲滅上萬將士的實力。

再加上那群紅著臉、綠著眼的南越民與兵們,他們不降,隻有死路一條。

嘶啦!

也不知道誰帶頭,從裏衣裏撕下一塊白布。

剩下的也全部效仿,舉白而降,跪倒在地。

“我們投降!”

“降者不殺!”

張君臨本來也沒打算全殲十萬大軍,以免引來西楚更肆虐的報複。

有投降的大軍正好拿來當談判的籌碼。

“降者繳械,根據武者等級重新列隊,列出名單來,我也好和你們的皇帝陛下交涉歸還俘虜一事。”

張君臨特意畫了個大餅。

知道有望歸還俘虜,西楚將士自然本著求實的心態,按照他的要求,從普通士兵到武者各階嚴格劃分起來。

畢竟,越是高階武者,越容易讓西楚皇帝下血本歸還。

誰也不會隱瞞實力,井然有序地登記造冊。

“皇弟!你可無恙?”

張君緣穿過大軍,駕馬而來。

一下馬,便飛身衝到張君臨的麵前,上下仔細地打量著。

“長姐,項鴻的大鐵錘沒砸到我,我沒事。”

其實張君臨胳膊承受了數次重力後,剛才揮動幾下棍子已到極限。

光靠南風和知意收拾草堆恢複力量已然不夠。

可麵對著剛剛投降,還虎視眈眈的西楚十萬大軍,他必須要硬撐下去。

“沒事就好……皇弟,你可真是嚇死我了。”

張君緣紅著眼眶,神情無比自豪地笑了。

“母後在天有靈,知道你繼承了她的衣缽,一定會開心的。”

是嗎?

張君臨想到李承乾數次找理由拒絕原身接觸先皇後留下的功法。

暗中將功法傳授給現皇後的兒子們。

沒當眾解釋他感情的其實是“種田之道”。

“長姐,我有點累了。”

張君臨指著還在登記的西楚一眾俘虜。

“我把中三階的全部帶到皇莊去,在我眼皮子底下,他們掀不起風浪來。”

“好,剩下的我來負責,把他們全部趕到東山去挖礦!”

張君緣對待這些俘虜不打算留情麵。

西楚國是交換俘虜還是再次派兵攻打還兩說。

若不是擔心惹怒西楚國會遭到滅國的報複。

她絕對不會留著這些欺淩手無寸鐵的南越百姓的敵兵!

“長姐說了算,我先帶人走了,有事再聯係我。”

張君臨剛往城門方向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

“對了,有件事忘記問長姐了,皇族棄城而逃,像大皇子二皇子他們名下的私田和皇田,還有那些權貴家的私產,我是不是能使用?”

“你要那些做什麽?”

張君緣不解。

這次皇弟打了勝仗,解決了金陵之危還樹立了威信。

從此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太子。

總不能還天天揮舞著鋤頭除草種地吧?

“我……這不是給俘虜們找些事做,反正那些地沒人打理也會荒廢。”

“皇弟言之有理,如今你是皇太子還有監國之權,一切你說了算。”

那可真是太棒了!

張君臨得到滿意的答複,興高采烈地去按名單清點人員。

中三階的武者,已能夠使用天地道法融入武力中,一刀能夠劈開千斤巨石。

普通的繩索捆綁輕易便能掙脫。

張君臨也沒打算束縛他們,像趕羊似的,將他們往皇莊方向趕去。

路過集市,張君臨買了一麻袋肉包子。

隨著包子入肚,流失的體力快速補充回來。

有個想搞小動作的五階中品的將領,直接讓他廢了手腳,打趴在地。

成功震懾住了剩餘的一百零八個俘虜。

為保小命和實力,他們隻能對張君臨言聽計從。

……

殘陽如血。

禦輦停在渡口處,張承乾麵色複雜地看向來時路,不時地歎息一聲。

“太子和大公主為國捐軀,待日後回歸金陵,朕必按照最高規格的葬儀將他們二人葬在墨皇後身邊,讓他們一家三口團聚。”

“陛下慈愛,他們定當感念不已,佑我南越。”

皇後假惺惺地恭維著。

與大皇子二皇子一道,焦急地朝西邊看去。

喪報,怎地還不來?

“報!”

“金陵急報!”

張承乾騰地一下站起來跳下禦輦。

皇後以及眾皇子公主們聞言皆翹首以盼。

許多人毫不掩飾內心的幸災樂禍,麵露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