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族規
祠堂內的氣氛變得不一樣了。
“那就是小婿記錯了？”
麵對著林長河的質問，蕭景雲並不畏懼，麵色平靜道：“小婿既已入贅林家，和雪兒成親，那為何要去煙柳之地？”
“你就是想毀我林家名聲！”
林長宗瞪眼喝道：“當初入贅我林家時，老夫就瞧出你心有不甘，自恃先前窮酸的讀書人身份，而我林家是商賈。
錯非為葬你那死去的爹，恐你也不會選擇入贅林家。
定是雪兒此前對你提及，我林家想爭取‘皇商’之名，你知曉此事後就想從中破壞，好讓我林家不能得此殊榮。”
坐在太師椅上的林長風，意味深長的看著蕭景雲。
“三叔所言，還真是精彩絕倫。”
蕭景雲微笑著說道：“此事錯非牽扯到小婿，那小婿還真想拍手稱好，畢竟這樣一來的話，林家過去所做種種努力，都算白費了。
投進去的銀子。
所經營的人脈。
都會因為林家出了這樁醜聞，陷入到眾矢之的下，這樣就能讓其他爭取‘皇商’之名的人抓住把柄。”
“到底還是承認了。”
林長河眼前一亮，上前對林長風說道：“大哥！此子心腸歹毒，他就是想以此破壞我林家謀劃……”
“林家名聲被毀，可能會錯失掉爭取‘皇商’的機會，可是這對我而言有何益處？”
見林長河這般，蕭景雲出言打斷道：“小婿雖然不懂經商之道，不過也深知人心險惡，商場如戰場的道理。
能爭取到皇商的身份，對林家是有益處的。
不說別的，單單是經營的其他產業，都會因為爭取來的皇商身份，而產生比較積極的影響。
林家產業經營的越好，這才是對小婿越有利的，畢竟小婿的吃穿用度，都是我林家提供的。
相反林家倘若真的敗了，小婿能夠得到什麽好處？離開林家嗎？二叔、三叔覺得這可能嗎？”
“你……”
麵對蕭景雲邏輯清晰的答複，林長河、林長宗哥倆一愣，他們都沒想到蕭景雲，竟然會說出這番話。
什麽時候蕭景雲這般能說了？
林長宗忍著驚疑，怒指蕭景雲喝道：“老夫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啊，將毀我林家名聲的贅婿，給老夫……”
“三叔，你是想行族規嗎？”
林雪兒的聲音響起，讓本就惱怒的林長宗一愣。
蕭景雲神情自若，看著神情嚴肅的林雪兒，此刻正盯著林長河、林長宗哥倆。
這長房長女的風采盡顯無疑。
通過剛才的對話和觀察，蕭景雲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
別看林長河、林長宗哥倆，對林家爭取皇商一事這般熱切，可恰恰是他們最不想促成此事的。
為何？
此事怕是林雪兒審時度勢下，明確要做的事情，通過爭取皇商身份，來確保林家產業穩健發展，多一層能保護林家的身份。
此事要是能成的話，林雪兒執掌林家產業的根基，無形中就會增強很多。
這是林長河哥倆不願看到的。
“既然提到族規，二房外管事林賢，於林家祠堂驚擾先祖，欲行凶長房之婿，又該如何論處呢？”
林雪兒攙扶著林長風的手臂，不卑不亢的看向林長河，麵色平靜道：“二叔，這是你私下授意的嗎？想通過林賢行凶蕭景雲，好讓蕭景雲不能進祠堂對質？”
“雪兒，話可不能亂說。”
林長河眉頭緊蹙道：“老夫並不知曉此事，錯又非老夫所犯，為何要……”
“好，那就按族規來辦。”
林雪兒出言打斷道：“惡仆林賢僭越林家族規，驚擾我林家祠堂先祖，奴欺主，按林家族規當斷雙腿，驅逐出林家，二叔，三叔，你們是否有異議？”
夠果決。
夠心狠。
看了眼發話的林雪兒，站在一旁的蕭景雲心生感慨，對林雪兒的印象多了幾分。
能以女兒身替父經營林家產業，也絕非什麽泛泛之輩。
“那蕭景雲壞我林家名聲，又該如何論處？”
林長河並不死心，迎著林雪兒的注視，質問道：“難道在柴房關些時日，此事就當做沒有發生過？我林家的名聲，難道就這般的不值錢嗎？”
“沒錯！”
林長宗緊隨其後道：“吃著我林家的，用著我林家的，卻幹出這等醃臢事，要老夫來說啊，那定是蕭景雲和外人勾結，想要暗算我們林家，伺機吞並我林家產業。”
“咳咳~”
一直坐著的林長風，忍不住咳嗽起來。
“景雲這般做，是我授意的。”
見自家父親要動怒，林雪兒看了眼蕭景雲，出言解釋道：“至於為何要選擇自汙，而讓我林家的名聲受損，原因也很簡單。
樹大招風。
倘若我們林家這般輕易的，就爭取到皇商的身份，那不知會引來多少人的敵視，這並不利於我林家產業。”
她為何要幫我？
就因為那首《出塞》？
林雪兒講出這番話，讓蕭景雲眉頭微蹙，顯然林雪兒將事情攬在自己身上，性質就發生改變了。
這讓林長河、林長宗哥倆，失去了能夠發難的把柄和矛頭。
“父親，請恕女兒這般做，損毀我林家名聲。”
林雪兒微微欠身，在林長風詫異的注視下，低聲道：“其中一些事情，女兒現在還不便細談，等到此事結束後，女兒會向父親稟明實情。
景雲…並沒有做對不起女兒的事情。
外界所傳的龍陽之好，純粹是逢場作戲罷了，當初不讓父親知道這些，就是想等此事結束後，再對父親言明真相。”
“大哥！！”
林長河、林長宗哥倆，見林雪兒這般對林長風說，那無不上前想要說些什麽，事情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罷了，既然是雪兒的決斷，那就這樣吧。”
林長風顫巍巍的站起身，擺手說道：“等到此事都結束了，再議吧，老二，老三，別忘了當初你們是怎樣對我說的。”
說罷，林長風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蕭景雲，隨後在林雪兒的攙扶下，步伐艱難的朝祠堂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