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行酒令

進了麒麟書院的蕭景雲,生活變得很充實,很規律。

每日的辰時起床。

簡單洗漱一番,就會去鍛煉身體。

嗯,就是鍛煉身體。

想要金榜題名,沒有一個好的身體素質,肯定是不行的。

大魏朝的科舉考試,與後世的高考不同,那是在封閉的環境裏,一考,就是一整天,甚至更久。

縣試、府試、院試、鄉試、會試、殿試,是一個逐級遞增的階梯,想在千軍萬馬中脫穎而出,就必須做到麵麵俱到!

不知有多少人,在考試的過程中,身體出現問題,不能繼續參加考試,這等錯誤蕭景雲絕不會犯。

鍛煉完身體以後,蕭景雲簡單衝洗一番,換上新的衣衫,去吃一頓營養豐富的早膳。

兩枚雞蛋,一碗羊奶,一碟時蔬,幾塊無糖糕點。

林家贅婿的身份,盡管給蕭景雲帶來不少負麵的影響。

不過同樣的道理,也給蕭景雲解決了很多煩惱。

時間成本。

讀書成本。

供養成本。

科舉成本。

蕭景雲都不必過多考慮,專心做好份內事即可。

在這個吃飽肚子都是奢望的時代,科舉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講,其實是極其沉重的負擔。

就是負擔!

就像生活在底層的黎庶群體,貧下中農就別奢求供養子弟,去讀書參加科舉了,唯有富農,才有可能供養的起。

然而即便是這樣,也要全家都勒緊褲腰帶,緊著那位被供養的讀書人,從啟蒙教育階段開始供養。

現實就是這般的殘酷。

……

麒麟書院,博智班。

“你還別說啊,這個蕭景雲,還挺像那麽回事的。”

李誌博雙手環於胸前,看著坐在蒲團上的蕭景雲,持筆抄錄著《春秋》,對身旁的第五晟說道:“和皇甫老頭打的賭,也有幾日了吧,這家夥來麒麟書院,就抄錄四書五經,一坐就是一整天。

這要是我啊,根本就坐不住。

不過讓人覺得奇怪的,他抄錄四書五經何用?難道靠抄錄就能記住這些?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你問我,我問誰去?”

第五晟聳聳肩,白了李誌博一眼,“也不知道這個家夥,是否能考中府試案首,畢竟府試和先前的縣試不同。

想通過府試啊,就要靠真本事了。

畢竟府試一過,就能稱作童生了。

要說還是皇甫老頭雞賊,明知道咱博智班的情況,卻偏偏下這等賭注,擺明就是想吊咱們的胃口。”

“他最好能考中府試案首,叫皇甫老頭領著咱們進京,去一睹金陵郡主的風采。”

李誌博冷哼一聲,看向伏案忙碌的蕭景雲,“就為了他,本少爺費盡心思,給他找來不少曆屆府試答卷。

特別是第三場的策論,是最難搞來的,花了不少銀子。

倘若這樣都不能考中,他蕭景雲必受本少爺之怒,叫他知道李家長房長子的厲害。”

通過林雪兒的運籌,進了麒麟書院的博智班,和皇甫都進行打賭,這讓蕭景雲又擺脫不少煩惱。

其一,解決了具結、互結的煩惱。

其二,解決了整合資源的煩惱。

其三,解決了被人騷擾的煩惱。

林家贅婿的身份,就像一把雙刃劍,有壞,有好。

這個皇甫都不簡單啊。

寫累的蕭景雲放下狼毫,活動著微微發酸的手腕,看著書案上擺放的各種書籍和曆屆府試考卷,心裏生出感慨。

皇甫都的一個賭注,讓他在博智班的處境,有著天翻地覆的改變,不必困擾於別的煩惱。

能夠專心的梳理和熟記四書五經,能夠專心的掌握策論技巧,能夠專心的進行刷題,能夠專心的豐富基礎知識……

相較於在一位贅婿的身上,找所謂的存在感。

李誌博、第五晟這些博智班學子,更想去大魏都城,參加長公主的擇婿詩會,一睹金陵郡主的風采!

這就是專注度轉移。

這就是利益的捆綁。

為了能夠贏下和皇甫都的賭約,李誌博、第五晟這些人,也不管蕭景雲是怎樣想的,都做了他們能做到的事情。

比如珍藏的注釋孤本。

比如曆屆的府試考卷。

比如不去打擾蕭景雲。

僅僅是上述這些,就幫蕭景雲解決不少問題。

參加大魏朝的科舉,有一項是怎樣都繞不開的,那就是整合好資源,減少非必要浪費的時間,避免去走彎路。

李誌博、第五晟這些含著金湯匙的二代子弟,想去做些什麽事情,根本就不用他們煩惱什麽,底下的人就會辦好。

這就是效率!

這就是現實!

他們之所以進麒麟書院,純粹是父輩想讓他們鍍金罷了。

二代子弟不是傻子。

這與暴發戶有著本質區別。

“你們聽說沒有?這幾日林家在蘇州城搞了個品酒會,動靜鬧的不小,懸賞10萬兩銀子。”

“多少?!懸賞10萬兩銀子!?這是真的假的啊。”

“真的,本少爺還特意去看了看,人不少,是林雪兒弄出來的,說是要為林家推出的‘禦貢’酒,求上一首傳世的行酒令。”

“林家到底是家大業大啊。”

“誰說不是啊,林雪兒為林家競選上皇商身份後,就已經是不簡單了,現在弄出這等動靜出來,林家今後不簡單啊。”

到底還是做了。

聽到這些議論聲,蕭景雲露出一抹笑意。

倘若林雪兒辦的品酒會,能夠順利落下帷幕,那麽就能在蘇州城一戰成名,繼而將禦貢酒的名氣打出去,到時即可重新定義酒水市場。

“蕭景雲,你家那位是銀子沒處花了嗎?”

見蕭景雲在發呆,李誌博皺眉道:“她是怎麽想的啊,竟敢拿出10萬兩銀子,隻為求上一首行酒令,什麽禦貢酒啊,能這般貴。”

“就是啊。”

齊斌抿了抿嘴唇,緊隨其後道:“就算林雪兒想打出禦貢酒的名氣,可10萬兩銀子的懸賞,未免也太多了吧。

我家就是賣酒的,其中的利潤有多少,本少爺還是清楚的,蕭景雲,你家那位是不是得了失心瘋?”

“我也很好奇。”

見不少人的注視,都匯聚到自己身上,蕭景雲撩袍起身,神情自若道:“這件事情我並不知情,畢竟林家的事情,我也沒有資格摻和。

不過懸賞10萬兩銀子,我倒是挺感興趣的。

林家辦的品酒會,能讓你們都知道,看來動靜鬧的不小,我都想去看看,能否得到那10萬兩銀子。”

這廝,真他娘的壞。

吃著林家的,花著林家的,卻想著拆林家的台。

李誌博、第五晟、齊斌、荀勖一行人,聽完蕭景雲講的話,一個個在心底都暗暗罵了起來。

“對啊,咱們可以去瞧瞧啊。”

一人拍手道:“本少爺記得先前的錦繡詩會上,蕭景雲不就代表林家,奪得了錦繡詩會的頭籌嗎?”

“是啊。”

另一人嘴角微揚道:“既然他蕭景雲有這等本事,咱們一起去瞧瞧,說不定還真能贏下這品酒會的10萬銀子啊。”

話題有此展開。

看著熱鬧起來的人群,蕭景雲心生笑意,對他們之中的一些人,所講的那些話,蕭景雲是清楚的。

純粹是想看熱鬧。

不過這就是蕭景雲想要的。

“心動不如行動。”見熱議聲不斷,蕭景雲伸手道:“剛好這幾日也學累了,想去換換心情,誰想跟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