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姑爺好棒

“你……”

秦進峰氣急敗壞,手持竹扇指著蕭景雲,想他在縣試和府試皆位案首,在蘇州府也算小有名氣,今日卻被蕭景雲當眾羞辱。

秦進峰很是憤怒。

一個身份卑微的林家贅婿,竟然敢這般對他。

簡直是可惡至極!

“哼~真是世風日下啊。”

在旁站著的胖書生,輕蔑的走上前,上下打量著蕭景雲,嗤笑道:“一個有斷袖之癖的贅婿,在入贅林家之前,不過一考過縣試的末流,卻還這般恬不知恥的招搖撞市。

真真是斯文敗類啊。

像你這等讀書人的恥辱,根本就不配讀書,真是不知道,你哪兒來的勇氣,還敢來麒麟茶舍。”

“是啊,確實是世風日下啊。”

感受到無數道目光聚來的蕭景雲,迎著那胖書生的蔑視,似笑非笑道:“聖人有言:讀書者,當修身、養性、齊家,而後治國、平天下。

你們算是把書都讀到狗肚子裏了。

你們算是把聖人教誨拋之腦後了。

一個個戾氣這般的旺盛,別說是養性了,就連修身都沒有做到,真真是可笑至極。

麒麟茶舍是你家開的?

就在這裏不分青紅皂白的指摘!

你們能代表大魏讀書人?

你們也配!?

考中縣試如何?考中府試又如何?

這就覺得高人一等了?

簡直可笑!

我蕭景雲就算是贅婿又如何?

輪得到你們在這裏說三道四?!就這點養氣功夫,還好意思在此齩文嚼字,真真是可笑至極。”

“你!!!”

秦進峰、胖書生他們,見蕭景雲這般伶牙俐齒,當眾羞辱他們,特別是麒麟茶舍外的人群,紛紛投來異樣的眼光,甚至一些還指指點點起來,一個個無不麵露怒容,狠狠瞪著蕭景雲。

“這林家贅婿的嘴皮子,還真是厲害啊。”

“是啊,先前還真沒發現啊。”

“你看秦童生他們,臉色都變了,真是……”

人群中的一些議論聲,蕭景雲並沒有太在意。

他這個林家贅婿的身份,在蘇州城的名聲不好,甚至整個蘇州府都傳的有吧。

不過那又能怎樣呢?

難道他隻要出府遊逛,是個人見到他,就能隨便指著鼻子罵他,以此找所謂的存在感?

都是慣出來的毛病!

蕭景雲還沒軟弱到這種地步。

文人的嘴,能殺人。

文人的嘴,能誅心。

“姑爺好棒。”

嬋兒麵露喜悅,拍著小手,看向蕭景雲說道:“自己都是斯文敗類了,還有臉指摘起姑爺了,的確是很可笑。”

“走吧。”

無視秦進峰他們的怒視,無視人群的種種議論,蕭景雲神情淡然道:“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回去吧。”

“好。”

嬋兒忙點頭應道。

“等等!”

麒麟茶舍內傳出的聲音,讓警惕的看向秦進峰他們的鐵軍,眉頭微皺的側首看去。

蕭景雲方才折騰這麽一出,鐵軍有些擔憂,秦進峰他們惱羞成怒下,會不顧讀書人的體麵,當眾圍毆自家姑爺。

原本以為沒事了,不想在麒麟茶舍內,卻又有人出來了。

“是李亞魁他們。”

“這下又有好戲看了。”

“是啊,這場麵少見啊……”

圍觀的人群裏,出現一些聲音,語調很激動,神情很興奮。

這等難得一遇的場景,讓他們覺得賺到了。

呼~

蕭景雲輕呼一聲,心裏很想笑。

自己出府來麒麟書院,不過是想多了解些情況,沒想到會出這般多事情。

要說這名氣大了,不論好壞吧,就是容易招來圍觀。

在無數道看熱鬧的注視下,蕭景雲緩緩轉過身,入眼就瞧見擁擠的人群中,分出一條通道。

幾名身穿儒袍,手持竹扇的書生,緩緩朝自己走來。

“麒麟書院甲等班,李克盛,有禮了。”

“麒麟書院甲等班,陳子望,有禮了。”

“麒麟書院甲等班,齊致中,有禮了。”

“麒麟書院甲等班,趙成鳳,有禮了。”

嗯?

見為首的李克盛一行,持竹扇抬手作揖,逐一自報家門,保持讀書人該有的禮儀,這反讓蕭景雲眉頭微蹙。

這鬧的是哪一出?

“不才…蕭景雲,有禮了。”

蕭景雲雖說疑惑,不過也抬手回禮道。

麒麟茶舍外,此刻安靜極了。

秦進峰、胖書生他們,左右圍觀的人群,無不麵露詫異、錯愕的神情,看向李克盛、陳子望他們。

能被選進麒麟書院甲等班的,無不是翹楚般的存在。

在甲等班中最差的,都是通過了府試,獲得生員功名,有望通過鄉試的群體。

李克盛、陳子望他們的身份可不一般,皆是通過了鄉試,獲得舉人功名的翹楚。

特別是為首的李克盛,更是位列當年鄉試的第六名,被尊稱為亞魁。

“敢問林兄,昨日在那錦繡詩會上,所出的幾首傳世詩詞,果真是你所做?”李克盛神情平靜,迎著蕭景雲的注視,開口道。

“《出塞》,《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念奴嬌·赤壁懷古》,《登高》,隨便一首都足以傳名天下。”

嗯?

李克盛的詢問,讓左右圍觀的群體,無不露出各異的神情。

特別是那個秦進峰,聽到《出塞》後,神情變得有些古怪。

蘇州織造鎮守太監魏朝忠,舉辦的錦繡詩會,在蘇州府的關注很大,雖說有些群體不喜太監群體,然關注時事是沒錯的。

特別是對於讀書人群體,魏朝忠這般隨心所欲的,將競選皇商資格一事,與個人喜好聯係起來,算是引起不少爭議。

有爭議,就會有關注。

“李兄,我知道你的意思。”

蕭景雲麵露笑意,看向李克盛他們,不卑不亢道:“無非是想問這些傳世佳作,是不是我蕭景雲,剽竊了某一隱世的大家之作。

在錦繡詩會那等場合下,倘若我真的是剽竊的詩詞,林兄覺得其他人,會不會將此事傳的沸沸揚揚呢?”

李克盛眉頭微皺。

的確。

就像蕭景雲說的那樣,倘若錦繡詩會上做的傳世佳作,真是蕭景雲剽竊來的,那肯定不會這般簡單結束。

拋開其他的不談,不管是鎮守太監魏朝忠,亦或是趙南雄、李可為他們,都不會坐視剽竊之事發生的。

可是上述這些傳世佳作,卻是蕭景雲這一贅婿做出的,這難免讓李克盛心生疑慮,不應該啊。

倒不是李克盛鄙夷蕭景雲,實則是此前的蕭景雲,除了贅婿這一壞名聲外,根本沒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

在入贅林家之前,蕭景雲是通過縣試不假,可是也並不出彩啊,連縣試的案首都沒有考中。

為何像《登高》這等傳世之作,竟然能讓蕭景雲做出來?

這也難怪李克盛生出疑慮。

同樣,在旁站著的陳子望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情與李克盛是一樣的。

他們都是見過大場麵的。

對人世間的一些成見,相對來講不會表現得那般明顯。

可是這件事情,明顯叫他們覺得匪夷所思。

“諸君,若是沒有其他事情,那我就先行告退了。”見李克盛他們不言,蕭景雲保持笑意,抬手一禮道:“等錦繡詩會做出的詩詞,在蘇州傳開後,你們的一些疑慮,就會由時間去驗證了。”

言罷,蕭景雲一甩袍袖,在李克盛他們的注視下,便轉身朝人群外走去。

“姑爺,等等奴婢。”

嬋兒伸手喊道。

“李兄,你是怎麽看的?”

看著蕭景雲的背影,一旁的陳子望,沒有理會左右圍觀的群體,皺眉看向李克盛道:“難道那些傳世之作,真的是蕭景雲做的?”

“或許吧。”

李克盛神情感慨道:“就像他說的那樣,事實真相如何,交由時間驗證,這才是最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