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男人，女人
喧囂之下，歸於平靜。
蕭景雲睡到午時才行，頭有些疼，想來是在錦繡詩會上，喝了幾壺酒的緣故。
這酒量真差。
蕭景雲揉著頭，不免露出一抹苦笑。
“姑爺，您睡醒了。”
嬋兒捧著銅盆，走進廂房，見自家姑爺起來，麵露驚喜道：“姑爺，洗漱一番吧，您實在是太厲害了……”
聽著嬋兒喋喋不休之言，蕭景雲覺得有些頭大。
女人啊，就是這樣。
彎腰穿上布鞋，正要起身的蕭景雲，聽到嬋兒的話，一愣，皺眉看去，“嬋兒，你剛才說昨夜的時候，夫人來我房中了？”
“是啊。”
嬋兒下意識點頭，看向蕭景雲說道：“小姐就坐在床榻旁，靜靜的看著姑爺，奴婢在外麵待了很久……”
這鬧的是哪一出？
蕭景雲緊皺眉頭。
這大晚上的，不回自己的房間，跑來自己的房間，還看自己很久，這是想幹什麽？
難道是錦繡詩會上的表現，讓林雪兒堅守的道心，破了？
他與林雪兒的關係，是結發夫妻不假。
可是他沒有碰過林雪兒啊。
不。
準確的來說，是他的前身在入贅林家以後，就一直待在東廂房，別說是碰林雪兒了，就是說話也很少。
“姑爺~”
嬋兒手捧一盞清茶，喚了蕭景雲幾聲，見自家姑爺沒有反應，輕拍蕭景雲的手臂，“您怎麽了姑爺？”
“沒事。”
蕭景雲擺手道：“在想一些事情，嬋兒，給我準備些吃的，待吃過後，隨我一起出府。”
“好。”
嬋兒忙點頭道。
不管林雪兒想幹什麽吧，蕭景雲先前決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的。
一場錦繡詩會，讓蕭景雲看到很多。
頂著一個林家贅婿的名號，那他的一生，就受限於小小的林家，縱使有再多成就，也是在這一方小天地。
這絕非蕭景雲想要的。
科舉，是蕭景雲擺脫現狀，改變命運的關鍵！
既然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蕭景雲就不想渾噩度日，他想掌握自身命運，他不想再淪為棋子。
人總是這樣的，唯有經曆一些事情，才能想明白一些道理。
靠別人，終究是小道。
……
“這個蕭景雲，老夫到底是看錯了啊。”
林長風放下所拿紙張，言語間略帶感慨，“沒有想到，真是沒有想到，此子竟有這等大才，這對我林家而言，是好事啊。
《出塞》，《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念奴嬌·赤壁懷古》，《登高》，這幾首詩詞的問世，足以可見此子的胸懷。
先前此子的表現，現在看來，分明就是藏拙啊。
雪兒，你若是能得此子相助，想坐穩林家的交椅，並非難事，不過像這等大才，隻怕非池中物啊。”
林雪兒坐在太師椅上沉默不言。
此時在她的腦海裏，浮現的皆是蕭景雲在錦繡詩會上，做出的種種舉動。
自信的登台。
坦然的作詩。
不懼的飲酒。
瀟灑的倒酒……
這樣的一個蕭景雲，和先前的蕭景雲，簡直是判若兩人，讓林雪兒的心底生出疑惑。
他為何要藏拙？
他為何要入贅？
想到這些的林雪兒，心有些亂。
“雪兒？”
見自家女兒沉默，林長風喚了兩聲，接著卻咳嗽起來，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這讓林雪兒忙站起身來。
“父親，您沒事吧。”
林雪兒麵色有些慌張，一手攙著林長風的手臂，一手輕撫後背，關切道：“您的病情又……”
“為父沒事。”
林長風強忍著疼痛，露出笑意，安撫道：“老毛病了，一時還死不了，先前老二他們，做局陷害蕭景雲一事，你沒有告訴為父，這是對的。
不過你有一點卻錯了。
不管是做生意，亦或是做別的，最忌諱的就是先入為主。
過去傳出的那些醜聞，隻怕除了老二他們有意為之外，還有別的一些人，現在蕭景雲願意幫你，不再藏拙了，恐已生出離開的心。”
林雪兒有些詫異，看向林長風，“父親，您的意思是說…他想與女兒和離？”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林長風輕呼一聲，倚靠在太師椅上，雙眼微眯道：“蕭景雲為何願意入贅林家，或許一開始的時候，我們就想錯了。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為父明白其中的難處。
雖說過去的你，對蕭景雲還算不錯，但卻沒有盡到一位妻子，應該去做的事情。
贅婿。
或許自始至終，我們都沒有這般想過，可是世人的嘴，卻是能殺人的。
何況是蕭景雲這等大才。
你娘死的早，為父現在唯一有些遺憾的，就是最初不該叫你讀書認字，這樣你也就不必背負那般多。”
“父親，不說這些了。”
林雪兒娥眉微蹙，輕聲道：“女兒對自己的決定，從沒有後悔過，倘若真的將林家的產業，交由二叔他們執掌，那才是林家的禍根！
父親，您休息吧，女兒還有事情要做，等解決眼前這些事情，女兒再來看父親。”
言罷，林雪兒作揖一禮，就朝房外走去。
“癡兒啊。”
看著自家女兒的背影，林長風情緒複雜，輕歎道：“罷了，既然是這樣，有些事情就叫為父替你解決吧。”
從自家父親那邊離去，林雪兒回到所居內院。
“小姐，您回來了。”丫鬟萍兒見自家小姐回來，笑著跑上前道。
“他呢？”
看著緊閉的東廂房門，林雪兒娥眉微蹙。
“姑爺嗎？”
萍兒露出疑惑，看向自家小姐所看，開口道：“姑爺帶著嬋兒出去了，不過去什麽地方，姑爺沒說。”
出去了？
林雪兒心生疑慮，不知蕭景雲要去何處，不過她也知道，蕭景雲要去的地方，不是什麽煙柳之地。
可是他會去什麽地方呢？
“收拾一下，叫林叔跟我一起，去蘇州織造署一趟。”林雪兒收斂心神，朝自己房內走去。
“是。”
萍兒當即應道。
錦繡詩會的事情，還在發酵之中，林雪兒要趁著奪得頭籌的先機，多做些什麽，以確保她所謀的事情，能盡早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