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算盤

藍衣人問道:“他們的什麽秘密?”

烏邦說:“不知道。就在他找到魔刀那晚,那個臉上有刀疤的人就來菩提廟裏找我師父報仇,到底報什麽仇我不知道。那晚好在師父的兩個師弟一個師妹也在場,聽他們口裏老是在提八仙什麽的。”

藍衣人說:“八仙?莫不是說的八仙陣?”

烏邦點頭道:“對對對,就是八仙陣,就是八仙陣。聽他們說,當年的丁超,也沒能擊敗八仙陣,反被八仙陣所傷。”

藍衣人說:“能使八仙陣的,隻有江湖上號稱八仙的八個人,但他們在三十年前就散了,難道,你師父他們是八仙中人,八仙又要重聚在一起了?”

烏邦說:“是的。那晚他們就是用八仙陣跟那個人碰了一下。”

“碰了一下?”藍衣人說。

烏邦說:“是的,就是碰了一下,一碰,那個人就彈開了。”

藍衣人說:“彈開?難道那個人沒有受傷?”

烏邦答:“是的。”

藍衣人說:“厲害,八仙陣果然厲害!”

烏邦大聲說:“當然,八仙陣,死亡陣,天下無敵。”

藍衣人說:“魔刀然厲害,剛剛得到魔刀,就能跟八仙陣打個平手。”

烏邦盯著藍衣人說:“是的,如果他練成魔刀,八仙陣就敵不住了。”

藍衣人一聽,臉上緊張和不安的表情不在了,臉上又有了笑容,他說:“後來那個人怎樣了?”

烏邦說:“本來那個人走了,不知為什麽他又回來了,又要跟我師父他們打,要破他們的八仙陣,我實在看不下去,心裏一氣,跑上去就給他一拳,他就被我五雷拳打飛了出去,還把菩提廟的院牆撞出很大個洞。”

藍衣人不相信的問:“他就沒躲,沒給少爺一刀?”

“少爺是偷襲的,趁那人跟八仙陣對峙的時候,注意力全在八仙陣上時,上去突然一拳,‘嘭’‘嗖——!’飛出去‘嘭’撞在了菩提廟的院牆上。”郭長壽這時候微笑著繪聲繪色的插進話來說。

烏邦臉就變了色,惡眼瞪著郭長壽。

藍衣人立即問:“是這樣嗎,少爺?”

“放你媽的屁,老子是那樣的人嗎?偷襲,這樣的事老子做得出來嗎?老子是什麽人,在這烏龍鎮上橫著走的人,哪個不知,哪個不曉?跟人打架,老子明刀明槍的對著幹,誰會耍這下三濫的暗算偷襲。”烏邦大罵郭長壽。

郭長壽不生氣,手玩弄著算盤,微笑著看著生氣的烏邦,表情看上去像在看一個傻子,一個瘋子。

烏邦更氣了,謔的一下站起來,握緊雙拳,對郭長壽惡聲說:“老子今天用五雷拳打你一拳,看把你打不打得飛,看我是不是在偷襲,你給老子站好。”說完,就要衝過去。

藍衣人趕緊起身拉住烏邦,口裏說:“少爺莫生氣,少爺怎麽會偷襲人,少爺永遠不會做那下三濫的事,我相信少爺,少爺坐,請坐。”

烏邦就氣呼呼的坐在板凳上,臉偏向一邊。

藍衣人就說:“那人一定經不起少爺一拳,少爺一拳能打死一頭牛,那人一定被少爺打得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烏邦鼻孔裏重重地哼了聲:“哼,豈止爬不起來,是永遠爬不起來。”

“哦?他被少爺打死了?少爺說的殺過人就是殺的他?”藍衣人驚訝的問。

烏邦一臉的自傲,說:“哼,那還用說。”

藍衣人立即說:“既然得到魔刀的人被您打死了,那魔刀和刀譜就落在您師父手裏,他為什麽還要去找魔刀和刀譜?”

烏邦氣呼呼的大聲說:“他哪裏是找魔刀和刀譜,是躲在一邊悄悄的練魔刀,哼,以為我不曉得。”

“嗒,嗒,嗒!”

郭長壽玩弄算盤的聲音異常的響亮。

藍衣人提著酒壺走開了。

烏邦喝幹壺裏的酒,就站起身走了出去。郭長壽沒有追出來找他要酒錢,他從櫃台後拿出一個本子,用筆在上麵記了些什麽。

那個坐在角落裏喝酒吃花生的黑衣人,這時候走到櫃台前,對郭長壽說結賬。郭長壽沒有看他,告訴這個人多少錢。這個人把他的酒賬結了,就離開跟了上去。

曹洪起身走到櫃台前,對櫃台後的郭長壽說:“烏邦走了。”

郭長壽看他一眼,答:“是的,他走了。”

曹洪又說:“他還沒結賬,他的酒賬。”

郭長壽微笑著拿起賬本說:“沒關係,我記著,找他的父親要。”

曹洪目光尖利的盯著郭長壽,說:“我一直沒看出來。”

郭長壽微笑著說:“您不用看,再怎麽看,我也還是那個開店的郭老頭。”

曹洪笑著問:“你怎麽知道我看的是你?”

郭長壽微笑著看著曹洪沒有回答。

曹洪又說:“三十年了,我一直在觀察你,沒看出你一點破綻。”

郭長壽微笑著說:“今天,我倒看出您來了。”

“哦?”曹洪吃驚的盯著郭長壽。

郭長壽道:“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閣下就是八仙之一的曹國舅。”

曹洪目光一跳,隨即笑道:“何以見得?”

郭長壽微笑著盯著他說:“閣下那天拿出了一塊帝王綠翡翠玉板,不僅僅是用來炫耀你的富有,也告訴黑衣人,你就是八仙之一的曹國舅。你這塊板子不是用來玩的,也不是用來欣賞的,是用來殺人的,那些年死在閣下這塊板子上的人,不計其數吧。”

曹洪哈哈的笑了起來。這笑聲就是一種掩飾,也是一種最好的回答。

郭長壽知道自己猜對了,微笑著看著曹洪不說話。

曹洪笑過後,突然問郭長壽:“閣下善使的是什麽?”

郭長壽想都沒想,立即答:“算盤。”同時,右手拿起櫃台上的算盤,在空中一推一拉,算子在算盤架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然後,他左手在算盤上飛快的撥動起來。

算子在郭長壽左手的撥動下,有規律地響著。片刻,算盤在曹洪麵前一放。

然後,他就報出曹洪的酒錢。

“一塊八毛二,這是您今天的酒賬。”

曹洪細眯起他的眼睛,盯著郭長壽看了半天,他摸出了一塊八毛二放在櫃台上,問道:“閣下到底是什麽人?”

郭長壽收過他的錢問:“您真沒看出?”

曹洪搖搖頭:“真沒看出。”

郭長壽微微一笑,道:“看出我就是開店的郭老頭,郭長壽,郭掌櫃。在這裏開了三十年店,這一帶老少皆知,不信您隨便找一個人一問便知。”

曹洪眼睛眯得更小了,說:“我不信。”

郭長壽道:“您觀察了我三十年,藏得再深的狐狸,也會在這三十年裏露出尾巴來的,哪怕細微的一點,也逃不過您的仙眼。”

曹洪巴掌突然一拍櫃台,口裏說:“我知道你是誰了,我知道你是誰了!”

他那一巴掌,把郭長壽嚇得渾身抖了一下,他驚魂沒定的盯著曹洪說:“當然,您知道的,人人都知道,連三歲小孩都知道我是誰。”

曹洪低聲對郭長壽說:“三十多年前,江湖上出了個很厲害的殺手,鐵算盤僵屍手,閣下就是鐵算盤僵屍手。”

郭長壽很爽快的承認:“對,我就是鐵算盤僵屍手,我的算盤從來不會算錯賬,我的手也從來不會手軟,少撥一顆算子,經我手和我的算盤算出來的賬,找任何人來核算都不會錯一分一厘。”

曹洪盯著郭長壽的眼睛說:“江湖中有四大殺手,東白骨,西僵屍,南陰陽,北雌雄,我說的就是這四大殺手中的西僵屍,鐵算盤僵屍手。這是一個很厲害的殺手,他殺人從沒失過手,你就是那個殺手,鐵算盤僵屍手。”

郭長壽的眼睛不停的眨起來,每次思考問題的時候都會這樣,他邊眨邊說::“記得那天,你說那位黑衣人就是西僵屍,鐵算盤僵屍手。”

曹洪說:“不,他不是,他是取走魔刀跟刀譜的人。”

郭長壽說:“您說他就是那個被烏邦打死的人?”

曹洪答:“是,那天我看見他左半張臉上有條刀疤,雖然被皺紋隱藏著,但我還是看見了,剛才聽烏邦一說,我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西僵屍。”

郭長壽說“鐵算盤僵屍手?聽名字應該不是個好人,您看我像個壞人嗎?”郭長壽說到這裏,就將自己的頭伸過去,將臉送到曹洪眼前讓他看,口裏還說:“我是一個開店的生意人,從沒行走過江湖,怎麽會跟那個殺手鐵算盤僵屍手扯上關係,您憑什麽說我就是那個殺手鐵算盤僵屍手?”

曹洪手摸著放在櫃台上的算盤,本想說壞人不是由長相來決定的,但想到烏邦後,就改口說:“就憑這把算盤。”

郭長壽收回自己的頭,盯著櫃台上的算盤,說:“算盤?做生意的人,人人都會撥弄,而且,這是一把普通的算盤,木頭做的架子,木頭做的算子。”他眼睛盯著曹洪,說:“這不是鐵做的算盤。”

曹洪盯著郭長壽說:“誰說鐵算盤僵屍手手裏拿的就一定是鐵算盤了?木頭算盤一樣可以殺人。再說,你這算盤不是鐵算盤,卻酷似鐵算盤。自從認識你以來,我就看見你的手從沒離開過這算盤,無論做什麽事。”

郭長壽看著曹洪,微笑著說:“您見過哪位生意人的手離開過算盤的?不信,您用這木頭算盤殺一個人我看看,如果您將他殺死了,賠他的一切費用由我出,小二。”

“哎,來了。”店小二答應一聲,從後麵跑了過來,站在郭長壽麵前,等候他的吩咐。

郭長壽拿起算盤遞到曹洪麵前,說:“來,您用這算盤看能不能將他殺死。”

店小二微笑著看著曹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