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受封

禦林軍排成兩隊,讓出宮門中間的位置。

官員手持笏板,很有秩序的穿過宮門,向太極宮走去。

一進宮城,官員臉上的笑容就不見了。

上朝如上墳,要是下朝還能回家,是要給老祖宗燒高香的。

到了太極宮下麵,文武官員自動分開。

武官在右,文官在左。

方卓沒得選,被老程死死的按在武官的隊伍裏,逃脫不得。

一太監手持馬尾佛塵,站在太極殿門前,扯著嗓子喊:“群臣覲見!”

聲音綿長有力,尖細洪亮,即便你現在還在宮門口,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方卓在宮門前被攔了下來,說是宣他的時候,他才能進去。

大殿內立即響起了吾皇萬歲的聲音。

方卓沒有看見李二站在台上神氣的模樣,猜他一定氣勢如虹,不同凡響。

“大丈夫……”

就要念出劉邦當初看到始皇帝出行的時候那句話,看到太監正在瞪著自己,聲聲的咽了回去。

沒打算和人家交朋友,太監也不打算和官員做朋友,因為他們時常會有事給你塞銀子,讓他多多的在皇帝麵前美言幾句。

拒絕吧,都是朋友,不拒絕吧,他又不是皇帝,即便是美言了,皇帝要對你動殺心,他能有什麽辦法?

好不容易熬到李二叫他進去。

這才撩著袍子低頭走進大殿。

麵見皇帝,不能抬著頭看皇帝,看一眼就是個誅滅九族的罪過。

跪拜之後,局促的雙手無處安放,等待李二對他的審判。

沒想到,李二一句話都沒說,直接就讓太監念起了聖旨。

“皇帝詔曰,今有臨潼方家子,救駕有功,斬首二十級,現冊封為臨潼平安侯,食邑五百戶,封朝請郎,治下臨潼,賞賜黃金百兩,銀千兩,絹布百匹,欽此!”

叩頭謝過吾皇之後,方卓就被請出了大殿,太監恭喜了方卓之後,就把他領到了朝房休息。

不一會兒,太監去而複返,皇帝在書房召見。

方卓匆匆的趕過去,又是一陣磕頭見禮。

這一次,方卓能正眼觀瞧皇帝了。

書房是私密之所,能把你請到這裏來,那是絕對的信任。

“你可滿意?”

方卓道:“本是無心之舉,也無意進入官場,得陛下厚賞,誠惶誠恐。”

“委屈你了?不願意為朕分憂?”

李二才是誅心的行家。

“陛下操勞國事,事必躬親,是微臣的榜樣,在說混賬話,就是矯情了,臣原為大唐獻綿薄之力。”

注意,這裏說的是大唐,而不是他李二。

“好,那就領著臨潼縣令,好好給朕治理,年底京察,如若不合格,一擼到底。”

李二就這脾氣,給你一顆棗就打一巴掌。

“謹遵陛下教誨。”

“下去吧。”

“微臣告退。”

和李二的第一次見麵就這樣匆匆的收場。

人還沒回去,知縣的官服已經送到了家裏,侯爺的誥書被吳忠拿到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哭得稀裏嘩啦。

方家終於出了一個大官,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總該瞑目了。

“賞賜家裏的銀子到了嗎?”

“沒見有銀子啊。”

“空頭支票嗎?”

“不清楚。”

李二的封賞說的厚重,就是遲遲不見兌現。

已經催促過好幾回了,人家根本連解釋的話都沒有,就關上門送客了。

都是人精啊,演技派實力演員。

話說的很大,兌現起來很困難,說朝廷現如今入不敷出,去年李二登基的時候封賞國公們的銀錢到現在都還沒有兌現。

你一個小侯爺,天天催促什麽。

一句話說的方卓透心涼,隻能上任臨潼縣令之後,搜刮民脂民膏了。

……

方卓能當臨潼縣令,最高興的莫過於陸乘風和他手下的捕快了。

因為陸乘風被委以縣尉的職務,馬明成了捕頭,下設七個捕快,捕快每人能分到三個白衣。

人多了,巡邏起來,也不那麽累了。

謝克勇兼任縣丞和主簿的職位,剩下的原封不動。

剛上任第一天,程處默他們幾個就從長安趕到臨潼來祝賀方卓。

臥雲樓的招待已經是臨潼最好的檔次,也不過二兩銀子就全部搞定。

酒是自家帶的劍藍春,讓他們也見識一下,什麽是好酒。

程處默大山一樣的坐在雅間的凳子上,笑聲渾厚爽朗。

尉遲洪道在思想上和方卓默契的達成了一致,怎麽看都順眼。

長孫衝是個花花公子,喜歡熱鬧,經常出入青樓,一醉睡紅顏。

房遺愛全程黑臉,不知道有什麽心事。

元嘉是李靖的兒子,自然有他驕傲的地方,將門無犬子,喝酒都是用大碗,大口的往下喝。

今天這酒有些不一樣,一口下去之後,氣血往上湧,喉嚨火辣辣的難受。

下肚之後,渾身燥熱難耐。

“什麽酒?”

“劍藍春。”

“新酒?”

“我家自釀的酒,在臨潼銷量很好,三百文一兩。”

“你搶錢啊?”

“就這還要排隊才能買到,等酒窖做好之後,這酒就會被分為各種品牌在長安出售,到時候,想喝就可以去買了。”

元嘉這會兒才緩過勁來,喚來小二換了小口杯,這麽整遲早要醉啊。

程處默以為元嘉在演戲,道:“堂堂七尺男兒,沒一點出息,喝酒而已,還能把你喝的換酒杯?”

說完仰頭一飲而盡。

還沒有咽下去,僅僅是含在嘴裏,就覺得炸裂了。

吐出來又損傷顏麵,硬著頭皮使勁往下咽。

臉上擠眉弄眼的像猴子,惹的眾人哈哈大笑。

“這酒……真給力。”

尉遲洪道喝了一小口,品評道:“初喝時,辛辣暴烈,回味時,醇香甘甜。”

方卓豎起了大拇指,擱著桌子舉杯向空中一碰,一口幹掉了杯中酒。

房遺愛不言不語,埋頭喝酒。

大概是在家裏受氣了,心情不好受吧。

方卓突然想起,原來房遺愛是駙馬,迎娶的是高陽公主,頭上戴著綠帽子,生活自然不能舒暢。

方卓安慰道:“其實啊,對你們駙馬來說,其實就是一種工作,晚上回家其實就是去上班,早上出門才是生活。”

房遺愛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好像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情。

就在這時,外麵有吵鬧聲,程處默出去一看之下,竟然是有食客丟了錢,正在鬧著讓掌櫃的賠他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