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

小三?

喬睿仁的婚禮是喬建國發達後喬家第一炮大事,在兒子、女兒身上沒能完全體現的父愛和威力全使在這個婚宴上了。

“婚車我來搞,八輛,這彩頭好,桑塔納不行,至少的寶馬、奧迪,我跟老錢說好了,婚禮那天,他那大奔借我們開道,”喬爸扯著嗓子吼著,滿嘴唾沫星子,不受控製的噴發。

看他那興奮的樣子,喬媽的臉越來越黑,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掐了下他的後腰,示意他適可而止,說他是地主豪紳,還真大包大攬起來。

顯然喬爸沒接收到她的訊號,張牙舞爪地策劃道,“禮炮要九九八十一響,客人一定要請齊全,別拉了誰……麥寶,你把你要好的同學都請來,我讓你陳大大專門給你置辦兩桌,”

“爸,這是二哥的婚禮,你別喧賓奪主了,”喬小麥跪在沙發上,勾著喬爸的脖子,朝老媽的方向瞟了瞟。

喬爸後知後覺,在女兒的暗示下,看向媳婦,見她麵上雖然含著笑,但眼裏藏著火,嘿嘿笑道,“婚禮不就圖個熱鬧嘛,當然人越多越好,”那樣子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喬媽信奉在外人麵前給自己男人麵子,在沒人看見的角度,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笑著說,“人一輩子就結一次婚,有能力當然要大辦,隻是,這婚事咱們是否該聽聽大哥大嫂怎麽說,”

對於老爸這種爆發戶的做法,喬小麥也很是無力,難道他就不知道槍打出頭鳥?他又不是隻有二堂哥一個侄子。

以現在的物價來看,農村一場婚禮辦下來,頂天了兩萬塊,她相信老媽不在乎這點錢,畢竟沒有大伯母的技術支持,服裝公司也不可能有現在的規模,可大伯母的功勞,他們家知道,別人不知道,比如二伯母比如二伯父比如喬奶奶比如小四嬸,他們隻會想,都是叔伯兄弟的,給二堂哥出錢操辦婚禮,沒道理拉了他們的孩子!

尤其是二伯母,等著看吧,又要起幺蛾子了。

喬大伯在官場不是白混的,人情世故比喬大款參的透,抽了口煙,笑笑說,“老三,睿睿是我兒子,沒道理他結婚你出錢,我雖然沒你能掙錢,但給兒子辦酒席的錢還是拿的出的,你的錢也是辛苦得來的,留著給喬棟、喬梁他們吧,”見喬爸要說話,使了個眼神,打趣道,“你要非墊錢我也不攔著,但收的禮錢都歸你,”

曆來,辦婚禮主家都沒有虧的理,而且喬大伯、大堂哥、二堂哥都在政府部分工作,來往不少,再加上喬爸這邊的人脈,這禮錢大概要用點鈔機點了。

喬爸嘟囔,“那我這策劃又不是白忙了?”

喬大伯嗬嗬笑道,“婚禮還照你說的辦,幺妹說的對,人一輩子就結一次婚,有能力當然要大辦,”

喬爸樂了,咧著嘴連聲說,“那行,那行,”

喬媽和喬小麥別過臉去歎了口氣。

喬小麥聊得來的男同學很多,但她沒膽請,女同學就兩個,池非非跟她媽去旅遊了,趙欣兒家沒有電話,她隻能親自跑一趟了。

她銘記他爸一句話,麥寶,別怕麻煩,路遠的,跟你哥說,讓他開車接兩趟。

她是乖孩子,要聽爸爸的話,喬棟要在家裏幫忙采購,她便纏著富大開車帶她去。

小李莊離喬家莊不到十裏路,開車十分鍾。

“這是你同學家?”富大問。

“是吧,”喬小麥也不太確定,眼前這個破舊的土坯房怎麽看都不像是人住的,可,農村沒有門牌號,她是一路問村裏人找到這的,那個指路的人沒這麽無聊,騙他們玩吧!

富大見她一臉迷茫樣,鎖上車,刮了下她的鼻子,說,“進去問問,”

“哦,”某麥傻傻地應著,沒有敲門,因為沒有門,直接進院,院牆殘坎破敗,主屋是磚瓦房,看露出的磚麵應該沒蓋多少年,窗戶上沒裝玻璃,院子裏靜的可怕,很壓抑,很容易讓人聯想起荒野裏的鬼屋,陰深深的,老可怕了。

“有人嗎?有人在嗎?”喬小麥感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身後,一雙手拍上她的肩膀,‘啊----’她失聲尖叫。

富大忙將她摟進懷中,將刺耳的尖叫聲悶在懷中,順著被哄著膽子隻有老鼠膽大小的丫頭,“哦,麥麥乖乖,不怕,不怕,”

喬小麥臉紅,丟人,丟大發了,推開富大,佯裝鎮定,說,“我怕什麽,青天大白日的,我有啥可怕的,我是故作驚悚嚇唬你呢?”嘿嘿笑著,“老大,你有沒有被我嚇到,”

富大看著她,微開的領口為他冷峻、沉穩的氣質平添了幾分不羈,唇角微揚,揶揄道,“別說,還真被你嚇到了,你說,你要是嚇出好歹來,我怎麽跟三叔三嬸交待啊,”

手抬起,撩起喬小麥散落在耳邊的碎發別在耳後,堅毅的輪廓越發顯出眼中的包容和寵溺,手指似有意又似無意地劃過她嫩白的肌膚,像是觸電般,讓喬小麥情不自禁的紅了臉低了頭,帶著小女兒家的嬌羞。

富大有些愣神,喬小麥神經粗,羞怯僅維持了數秒後,便說,“那啥,家裏好像沒人,我們去問問別人吧,”

一出門就看見車子前圍著幾個村裏人,指指點點,不時的嘀嘀咕咕、交頭接耳,富大開的是富三叔的桑塔納,三年的車齡,車保養的很好,看起來跟新的一樣。

喬小麥以為是村裏人好奇心重,畢竟這時候小轎車還很稀奇,所以並沒在意。

“丫頭,你們是來找李家丫頭的吧,她家不住這,”圍觀人裏,一大伯指著不遠處的紅門高院說道,“那,那才是她家,”

李家丫頭?

“大大,我是來找趙欣兒的,我是她鎮中的同學,”

“不是找紅梅的,可這車明明是紅梅的啊,”大伯疑惑,問旁人,“這車是紅梅的吧,”

喬小麥黑線,大大你能聽話聽重點不?

“是,我記得紅梅的車牌號,這就是她的車,”一中年大媽說,“小夥子,你們不認識紅梅?那你怎麽開她的車,”

喬小麥跟富大對視,年初時,公司新添了一輛寶馬一輛奧迪,喬媽開喬爸退下來的桑塔納,富三嬸不會開車,桑塔納便一直放在公司車庫裏,誰有急事誰開。

富大剛拿到駕照,這段時間桑塔納一直都是他開著來著,不過,李紅梅聽著怎麽這麽熟。

喬小麥皺著眉頭,在腦子裏翻著資料。

富大說,“嬸,你說的李紅梅是不是在A市的景恒上班,”

“是了,是了,你也在景恒上班?你是新來的司機?”

撲哧一聲,喬小麥笑了出來,司機?老大長的是很老成、很世故,不過,還是很帥很有型的好不好,不至於淪落成司機吧!抬頭看向富大,麵上克製很好,但鳳眸裏滿滿的都是笑意。

富大拍了拍她的後腦勺,微微蹙眉,很快就恢複原樣。

一光著脊梁,穿著大花褲衩的二十多歲小夥擠上來,說:“你在景恒上班,工資待遇很高吧!紅梅進去才兩年多,就房子車子都有了,聽說,還在鎮上買了個檔口,給她大哥做批發生意,你們公司還招不招人,你看我成嗎?”

喬小麥囧,沒見過求職穿花褲衩的。

“你去幹嘛,人家要的是像紅梅這樣的大學生,你去幹啥,初中畢業,你去給人家洗車啊,”

“李紅梅算哪門子大學生,幼師畢業,論起來,就是比中專好點,也不知怎麽就進了景恒,”

“那是紅梅運氣好,命裏該遇貴人,”這位大媽估計是那李紅梅的親戚,很是維護她。

嘰嘰喳喳地,儼然成了李紅梅研討會,喬小麥怕再說下去,就天黑了,忙插話問趙欣兒的去向。

村裏人告訴她趙欣兒在磚廠上班,中午不回來吃飯,好不容易來一趟,喬小麥不願空手而回,便要去磚廠找她,花褲衩很樂意做引路人。

花褲衩很熱情,話相當多,一路上,被富大和喬小麥有意無意地套去很多消息,難怪喬小麥會覺得李紅梅耳熟,育紅班的李老師就叫李紅梅,二十八歲結婚,三十一歲離婚,今年三十三歲,離婚的原因是,她搞破鞋被他老公當場捉奸。

“兄弟,這車多少錢啊,”

“不到二十萬,”

“乖乖,”這時候萬元戶不稀罕,但二十萬還是很令人震驚的。

“兄弟,這車真的是你們老板給紅梅買的?”

“她是這麽說的?”富大擰眉,不答反問道。

花褲衩到底不是榆木,一聽這話就知道了,哼哼,“她倒沒親口承認過,不過,小二十萬的車,憑她那點工資,能買得起?還有房子和檔口,少數也要好幾萬,”湊過來,扒在前座上,倍神秘地說,“村裏有人看見她跟一大老板關係特親密,都說她傍了大款,而且那老板就是景恒房地產的大老板,”

富大臉一沉,喬小麥心裏一咯噔,沒想到出來一趟竟挖出了這麽辛辣的秘史,景恒房地產有兩個老板,花褲衩說的,到底是姓喬的還是姓富的,不管姓啥,這結果都讓人抓狂。

不敢探索,選擇做鴕鳥,轉移話題打聽趙欣兒的事。

花褲衩說,趙家超生,大隊要罰款,五千塊錢,趙家拿不出來,大隊就派人扒房、搶糧,趙媽躲娘家去了,趙爸在磚廠燒窯,趙欣兒翻磚掙學費。

喬小麥隻知道趙欣兒有了個弟弟,但沒想到她父母為了要兒子,不讓她上學,其實不難想象,二伯母就是很好的例子,農村重男輕女,根深蒂固。

他們到磚廠時,趙欣兒正在翻磚坯子,就是還沒燒過的磚狀土坯子,成型後,要曬幹才成燒製,上上下下地碼齊,重複作業,很累腰的,尤其還要忍受烈日的暴曬。

喬小麥十指不沾陽春水,試了幾塊,就受不了,她知道趙欣兒自尊心很強,直接說借錢給她上學,或許她會答應,但心裏肯定不好受,再說,救急不救窮,第一年學費有了,那第二年第三年----

索性,趙欣兒不像秀蘭姐,隻想得到不想付出,於是,跟趙欣兒說,她可以到她媽服裝廠打零工,剪剪線頭、對對袖口啥的,按件拿工錢,多勞多得,比磚廠活輕巧,而且工錢也高些。

景恒是我編的,親們不用搜索!